第二百一十五章 忍受

  貝爾芬格捋了捋自己下顎上亂成一團的白色胡須,像是在回憶似的,反問忠誠道。


  “對,就是我們召喚了你,所以你也要聽從我們的話。”


  “是嗎?哈哈哈,那如果我不聽呢?”貝爾芬格聽見忠誠的問話,不由得就是一樂,隨後不屑一顧地反問道。


  “不聽?不聽的話,就滅了你!”


  忠誠冷哼一聲,緊接著一按儲卡器,一柄重斧隨之被他握在了掌中,他打量了一下貝爾芬格,緊接著腳尖猛蹬半空,伴隨著一陣淩厲的氣爆之聲,忠誠已然手持重斧,衝著貝爾芬格的頭顱斬去。


  隨後,一個血色的獅頭便赫然浮現在了忠誠手持的重斧之上,獅頭咆哮著,仿佛帶有吞天之威一般。


  這一擊,忠誠已然用出了全力,他自知憑這一擊無法殺死貝爾芬格,隻不過是想由此震懾一下他的傲氣,讓他能夠聽從魔人的指揮罷了。


  誰料,貝爾芬格見到忠誠的攻勢竟絲毫不慌,反而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從貝爾芬格口鼻中呼出的氣浪宛如龍卷風一般,下一瞬就將忠誠吹得倒飛而出,硬生生將他的攻勢給打斷在當場。


  這還沒完,緊接著,貝爾芬格又慢悠悠地抬起了他那仿佛能遮天蔽日的魔掌,這一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卻直接將忠誠牢牢地握在了掌心之中。


  一時之間,忠誠隻感覺,自己周圍的時間流動似乎都慢上了幾倍,而自己,竟也沒能躲開貝爾芬格的這一抓。


  鏘!

  忠誠身上的橙紅色重鎧輕而易舉地便被貝爾芬格捏了個粉碎,隨後,貝爾芬格並未鬆手,而是繼續又向內重重一捏,下一瞬,一灘暗紫色的肉泥便被他握在了掌中。


  盯著這團沒有任何蠕動痕跡、已不再會複生的肉泥,貝爾芬格拍了拍手,又打了個哈欠道“魔人什麽的,真麻煩啊。”


  ……


  “豬頭狗腦的東西,給老子滾遠點。”


  “我們人類都已經吃不飽了,哪有功夫管你們這些牛頭狗頭?”


  “本來就隻是一群怪物而已,少跟我們人類沾邊,死了也是活該。”


  一群饑腸轆轆的人類如同土匪一般強闖進第一區邊的異族美食街內,不顧比自己還要高大的眾異族的阻攔,不由分說地搶起了他們店內的東西。


  一時之間,鍋碗瓢盆叮叮咣咣地落了一地,緊接著又被絡繹湧進的人群踢飛而出,有的人搶過店裏堆放的幾袋食物匆匆離去,有幾人直接將冰箱扛走,還有人見再無食物可搶,索性一拉店裏的抽屜,將裏頭的鈔票一掃而空。


  牛頭人酋長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懇求著人群不要這樣。


  但,他哀求得越是卑微,人群瘋搶的勁頭便越是凶悍,有的人見牛頭人身型太大,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便抄起地上的鍋碗刀叉朝他扔去。


  菜刀劈斬在他的脊背上,鐵鍋壓在他的頭上,往來的人群將他踢出店門,踢倒在街道之上。


  “為什麽……我們明明都已經這麽忍讓你們了,你們卻還要這樣對我們。”


  鐵鍋籠罩著他的頭顱,將他周圍罩得一片漆黑,隻有叮叮咣咣的摔砸器皿聲與人群哄搶東西的嘈雜之聲傳進他的耳畔。


  他宛如死屍一般地躺在地上,任由搶得盆滿缽滿的人群走進走出,隻捫心自問著自己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們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你們人類啊!”


  他怒吼一聲,緊接著猛地站起身,一把扯下罩在自己頭上的鐵鍋,將它揉成一團,狠狠朝著一個正抱著果蔬的中年男人扔去。


  下一瞬,這仿佛是鉛球一般的鐵團便將他的頭顱砸了個粉碎,血沫橫飛之中,是牛頭人酋長那赤紅一片、如同瘋牛似的雙目。


  “啊!”


  他怒吼著,提起一對沙包大的拳頭衝進人群,一拳便將一個剛剛搶了他櫃台裏錢的男人的胸膛打穿。


  緊接著,店內一眾正瑟縮在角落裏的牛頭人也仿佛是受到了鼓舞一般,紛紛奮起反抗。


  原本那一眾還搶得不亦樂乎的群眾頓時被這突然起身反抗他們的牛頭人給嚇得紛紛朝店外逃竄而去,先前那幾個正抬著冰箱的人此時卻遲遲不願放下冰箱。


  下一瞬,他們的身體便被牛角洞穿。


  牛頭人酋長此時全身已是一片鮮血淋淋,他緩步走出店門,卻見這一整條異族美食街上都橫七豎八地躺倒著人類的屍體,屍體的眼神中滿是驚恐,仿佛根本想不到平素一直沉默寡言的眾異族會反抗他們一般。


  牛頭人酋長昂起頭顱,任由天輪的光輝鋪灑在自己的臉上,此時的他,內心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與自在。


  “老牛,我們走吧。”


  蜥蜴人頭領的一句話傳進了牛頭人酋長的耳邊,他回身望去,就見蜥蜴人頭領的身上亦滿是鮮血。


  不單單是他,周圍的半人馬族、鷹人族,也都渾身是血,他們的店鋪無一例外,都剛剛經曆了人群的洗劫。


  “早就該走了。”半人馬族頭領接過話來道“我們原本就不應該試著和這群人類交好,他們能利用你的時候就盡可能地利用,一旦利用完了就一腳把你踹開。我們早就應該看透這一點了。”


  “是啊,記得我們給他們幫工的時候,他們也是一直欠著我的工錢不給。當那些顧客拿到我給他們送的外賣的時候,我都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要露出那種表情,我明明每天都有清洗爪子啊,洗的比他們的手都幹淨,可他們……”


  飛在他們身後的女鷹人族說著她的過往,說著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從眾異族嚐試著融入人類社會開始,人類對於他們的壓榨與欺辱便與日俱增,隻不過他們都默默忍受了下來。


  今天,當無處覓食的人類強闖進他們店裏打砸搶燒的時候,他們卻再也忍受不住了。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可除了人以外的其他生物,乃至整個自然界,又何嚐不是一直在忍受著人類的種種暴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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