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弟弟(上)
當眾人來到太陽意誌與渡鴉身前之時,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剛才你拿在手裏的,是什麽東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渡鴉聽見太陽意誌的問話,臉上顯露出一陣迷惑的表情。
“我剛剛就看見了,你的鴉之噩耗從那妖王的身上勾出來了個什麽東西,然後給了你,你好像很害怕被別人看到似的,一下子就把那東西收進儲物戒指裏了。”
“你看錯了吧?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麽,根本就沒有你說的什麽東西。”
渡鴉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麵色依然不改,就好像剛才她的確沒有拿到任何東西一般。
“你……”
太陽意誌指著渡鴉,眼看他還要繼續窮追不舍,嶽光趕忙上前一步道“也許真的隻是看錯了吧,不過,渡鴉你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啊?”
渡鴉聽見嶽光的問話,將早就準備好的答案說了出來“我擔心這製造黑霧之人的實力太過強大,所以在電影拍攝和其他工作都結束了以後,就過來了。”
嶽光點點頭,向渡鴉道了聲謝,隨後便收回了太陽意誌。
一眾人隨後便計劃著沿原路返回綠洲三城,原先遍布在綠洲一二城中的黑霧,伴隨著妖王的死亡,已經盡數消散了。
剛走了沒一會兒,眾人便遇到了帕裏派來接應他們的吉普車。
帕裏等第五區高官們早就在電視上見過了所有人類總部番隊隊長的樣貌,因此在見到渡鴉過後,也沒有表現出多少的驚訝。
嶽光等人並未在第五區作過多停留,正當他們即將登機之時,一個男孩的喊叫聲卻突兀地傳入眾人耳中。
因為帕裏沒有在機場設下什麽安保,以第五區的經濟條件而言,也沒辦法將更多財力投入到機場建設上。
因此,男孩很輕易地就闖到嶽光等人身邊,直至被周圍的幾名安保人員給攔下。
“求求你們,讓我抽一下卡吧。”
男孩用卑微至極的話語懇求道,嶽光等人回過頭來,這才看清了這男孩的樣貌。
他的臉頰一如第五區的貧民一般黝黑,身體就像是根蘆柴棒似的瘦小,唯獨一對眼眸澄澈透明,看上去約摸是十三四歲的樣子。此刻他正被安保人員提著後領,全身都在不斷掙紮著。
“孩子,抽卡可不是一件隨隨便便的事,有很大幾率你會因為抽不出本命卡而直接喪命的。”
嶽光將聲音盡量放得平和,安撫男孩道,他一見到男孩的麵容,便能夠理解他為什麽會和自己說這句話,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讓這孩子用生命去冒這個險。
“沒事,我不怕,讓我再繼續過現在這樣的生活,我還不如賭一把呢。我的爸爸媽媽在工廠裏上班,爸爸的手臂被機器壓斷了,他們不肯賠我爸爸錢,還讓人把我們打了一頓,爸爸昨天因為傷口感染去世了,我和媽媽現在已經沒有活路了。”
男孩說著說著,眼眶中不由得盈滿了淚水。
嶽光聽著男孩的訴說,他並沒有去看那男孩,而是將目光緩緩移向了帕裏。
隨後譚龍等人也紛紛望向帕裏。
帕裏臉上露出一陣為難的表情,但這表情僅僅隻持續了一瞬,很快便消失了。
他換上一副溫和的表情,對男孩說道“孩子,我們會督促那家工廠,明天,哦不,今晚就會把賠償金送到你家去,你現在先回家,不要耽誤隊長們的行程。”
帕裏的言辭極其懇切,加上嶽光他們對此人的印象並不算差,因此便將男孩的事全權交托了帕裏。
見男孩信服地離開後,他們便登上了飛回第一區的飛機。
隻是,在飛機上,他們卻並沒有看見渡鴉的身影。
男孩在家中等了一夜,一夜未合眼,卻並沒有等來那所謂的賠償金。
等到第二天,也沒有人任何人來造訪他家,他的母親在第三天,將最後的食物留給他以後,便去世了,因為在第三天,他們依然沒有等到任何的賠償。
帕裏並非是不想讓那家工廠賠償,隻是因為男孩在機場懇求嶽光他們的這件事已經見報,在第五區的坊間中傳開了。
如果那家工廠賠了,未來就還會有更多的人要來索賠,無論大傷小傷,無論是真是假,都會幹擾到正常的生產工作。
同時,這些工廠都與他們,乃至人類總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現如今,帕裏隻能是強壓下這件事的輿論,不讓事件持續傳播發酵,就算會因此落下個不好的名聲,他也不能得罪那些工廠主。
在男孩家裏的破床上,躺著他母親的屍體,因為沒有錢去安葬他母親,所以便隻能任由這屍首擺在那裏。
但這也無所謂了,因為很快,他的屍首也要被晾在那裏了。
“咦,是你?”
男孩睜開迷離的雙眼,望著眼前的女子,此人正是他三天前在機場曾見到的,一眾人類總部番隊隊長的其中一個。
渡鴉沒有說話,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幾片麵包,遞給那男孩。
男孩一見到吃的,隨即便開始了狼吞虎咽。
望著不斷打著飽嗝的男孩,渡鴉淺淺地笑了笑,望著男孩的目光無比親切。
而男孩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在盯著渡鴉腕上的儲卡器。
“真的要抽卡嗎?抽不出的話可能會死哦。”
渡鴉緩緩問道,男孩卻堅定地點了下頭。
“好吧。”
渡鴉將手臂伸出,平舉在男孩麵前。
“隻要你能抽出本命卡,姐姐就帶你去一個地方。在那裏,你不會挨餓,也不會再被別人欺負了。”
渡鴉哽咽地說著,望著已經將手按在她儲卡器上的男孩,淚水不斷在她的眼眶中打著轉。直到看見男孩的全身化作一道白光,在風中消散過後,這淚水才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從她的眼角滑落。
渡鴉的手腕顫抖著,她狠命地用拳頭捶著自己的額頭,直至將頭顱捶破,鮮血滲出。
她的雙目空洞無神,如著了魔似的,口中不斷低語著兩個字“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