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驚心噩夢

  那日春光明媚，鳥兒爭鳴。小小的善城，一片寧靜祥和的氣氛，小顧弦星在外好一番玩耍後，蹦蹦跳跳地回到家。一開門便見到自己娘親被打得鼻青臉腫倒在地上。


  “娘，娘——”小顧弦星嚇壞了，連忙扶起自己的娘親，讓她坐在椅子上休息，隻見她那昔日美豔無雙的容顏，已然變得臃腫不堪。


  “星兒。”婦人不顧及自己鼻尖躺下的血液，疲憊而又慈愛地撫摸著顧弦星的小臉，“別哭。”


  “娘，”顧弦星脆弱的心靈顯然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晶瑩的淚水一顆顆滑落下來，“是誰做的！”


  婦人眼中含著熱淚，搖搖頭，“別提了……是娘愚笨。”


  顧弦星連忙去給自己娘親倒了一杯熱水，捧在她麵前。婦人喝了一口水後，幽幽地道，“娘給你爹寄了一封信過去，請求你爹要懲罰娘便是。是娘不懂三從四德，溫順賢良，可不要連累了無辜的星兒。可是信被小夫人發現了，截了下來，她便差人過來警告為娘，幾句話說不投機，他們就對娘大打出手。”


  “可惡！”顧弦星氣得大叫起來，“小夫人欺人太甚！”


  婦人無奈地搖搖頭，“算了，過都過了，都怪娘不會處理和夫人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懂討你爹歡心。才讓你這孩子受了這麽多的苦。”


  顧弦星淚水漣漣地搖著頭，“娘，星兒不怪你。都是爹壞，爹不愛娘，也不愛星兒。”


  “星兒啊，”婦人輕輕拍了拍顧弦星的小臉，“本來娘不應該這樣教你，可是，這也許就是你唯一的希望了。”


  顧弦星抬起頭，迷惑地看著自己母親。


  “你一定要和那位希綺的皇子保持好關係，外界都盛傳他一定是未來希綺的王者。雖然現在他回去了，你也要記著和他通信。人世險惡，你有他的幫忙總是好的，”婦人頓了頓，再度長歎，“不瞞你說，娘這次在信中告訴你爹，希綺的皇子很喜歡我家星兒，他不正愁怎麽和希綺國進一步拉進關係麽，所以他應該把你接回——”


  “娘！”顧弦星打斷了自己的娘親，“我和子琛哥哥情真意切，不是這種利用的關係！”


  “並非利用。那小夥子不是信誓旦旦地對娘說他日後要娶你麽？娘隻是據實陳述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希望你爹不要苦著了你。況且，你子琛哥哥臨走前，也答應過娘，一定要盡力幫你返回京城。”


  “可是——”


  “星兒，江湖險惡，魚龍混雜。娘出身紅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酸澀是體會了個透。你是高貴的千金大小姐，怎麽可以長期流落在外？為娘哪怕是死，都要將你送回府中。”


  顧弦星抹了抹淚，“都怪小夫人，若不是她，娘也不會被害得這麽慘！”


  不出半月，顧弦星的母親——曾經紅極一時的秦淮名妓因傷重體虛病逝，臨行時隻有自己女兒顧弦星一人相伴在身邊。而顧相差來的使臣，則在顧弦星發燒病得昏天黑地之時即使趕到，挽救了她一命。


  兩個月後：

  顧豪天坐在正座上，看著麵前已然亭亭玉立的三個女兒。大女兒弦陽已經十五歲了，出落得那是溫婉柔媚，蝕人心骨；二女兒弦星十三歲，秀眉大眼，纖塵不染，幾乎可以預見她將來的風華絕代；小女兒弦樂未到十二，尚且沒有開始發育，卻也隱隱透露出美人胚子的輪廓。


  顧相眯著眼，仔仔細細將自己的女兒們打量了個遍，“弦陽，最近琴藝可有進步，給為父展示一番。”


  “諾。”初長成的顧弦陽優美地行了一個禮，邁著毫無差池的小碎步，來到價值連城的傳世唐琴“春雷”麵前，纖指微波，一曲‘遊春’婉婉道來。


  顧豪天和顧弦樂皆被這極美的意境吸引得難以自拔，而一旁的顧弦星則繃著臉撇向一邊。從小她們三個姐妹皆有最好的師傅來授予彈琴，可是顧弦陽的母親——大夫人卻收買師傅，總是向父親告狀說自己彈得不好，久而久之，自己也沒有了興致。


  一曲作罷，顧豪天和顧弦樂不禁大肆鼓掌稱讚，獨獨顧弦星鼻尖悶哼哼著，滿是不服。


  顧豪天回頭看向自己的二女兒，她那憤世嫉俗的表情深深刻在他的眼裏。


  去年自己盛怒之下將她和她母親趕出門去，她娘在外勞累虛弱不治而死，當自己聽說二女兒在外都快餓死的消息，於是將她接了回來。顧弦星的脾氣從此變得乖戾，時而沉默不語，時而大發脾氣。想著自己這麽多個月由於太忙，都沒有過多關注她娘倆在外的情形，不由得心生歉疚，破天荒地準許了自己的家臣連城運與教顧弦星武功，以示彌補。


  “星兒，最近劍法可有長進？”


  顧弦星這才回頭正眼看向自己的父親，“有。”


  “為父準許你學武，希望你能體會為父的良苦用心，將之用於正途。”


  顧弦星淡漠地眨眨眼，嘴角竟有一絲邪氣，“嗯，必定是用於正途。”


  顧弦星從顧豪天的議事房裏出來，沒走多遠便遇上了自己父親的小夫人王詩雲。


  “喲，小丫頭片子，成天板著個臉，是要和誰過不去啊？”王詩雲攔在顧弦星麵前，媚媚地笑著。


  顧弦星定定地看著她，“和你。”


  “喲嗬，小丫頭的小翅膀長硬了？以為自己可以飛了？”王詩雲怨毒著大眼，來來回回繞了顧弦星個遍，“看看你那奇大無比的腳，天底下有哪個大家小姐像你這樣粗野？”


  顧弦星臉撇開，冷“哼”了一聲。


  “啪！”一聲巨響，王詩雲用手背刮向了顧弦星的臉蛋，她指上的尖銳的鑽石，狠狠割入顧弦星嬌嫩的皮膚，一道長長的血口突兀出現在她白皙的臉上。


  殷紅粘稠的鮮血順著麵頰緩緩下流，從臉上滑至脖頸，最終沁入衣領。


  小小的顧弦星臉上還沒有完全褪去稚氣，可是她的眼神已然便得如同鬼魅，她漸漸抬起頭，那般死死地盯著王詩雲。


  “你敢直視本夫人？”王詩雲神色更怨狠了，抬起手就又要給顧弦星一耳刮子。


  “唰，”一聲悶響，王詩雲的手臂擱淺在了空中，垂頭一看，顧弦星正握著一把帶著藍寶石的小刀，整根刺入自己的腹部，而她麵無表情。


  “啊——！！！”王詩雲瘋狂地慘叫起來，一陣又一陣，一聲又一聲，淒厲無比。


  顧弦星雙眼已然通紅，灼燙的淚割裂著她臉上的傷口，和著鮮血一同下流。她猛然抽出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血液塗滿雙手。


  她眼睜睜看著侍衛丫鬟們蜂擁而上，將倒地的王詩雲團團圍住，自己則踉踉蹌蹌往湖邊跑去。


  “噗通”一聲，她跳入了寬廣又冰冷的湖水，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雙手，不禁發瘋似的尖叫起來，“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