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不忍

  “皇後，你知道的，自那日約兒扮做姐姐哄本帝吃飯，本帝便真將她當成姐姐了。罰她，更是在罰自己啊！”夏帝歎了口氣道。


  人總得為一些東西而活，姐姐死了，他的人生中從此缺了一位，約兒回來，便將那位置填上了。約兒，是他的安慰。


  “帝君，公主脾氣倔強，恐怕就是打死，也絕不會認錯的。你就算是不為她，也該為夏國想想。”皇後道。


  帝君隻管用情了，竟忘記一開始留下約兒是為了什麽。若是約兒有了閃失，那夏國也便有了閃失。


  她身為夏國皇後，不為長公主，不為夏約，也該為夏國，勸勸帝君。


  聽此，夏帝皺起眉頭來。


  皇後所言不假，按姐姐的脾氣，就是死，也不會屈服的。


  隨即，夏帝又是擔憂，道：“若是本帝放了她，豈不是變相的承認放過夏憐了嗎？”


  聽此，皇後道：“帝君，公主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定會明白帝君之無奈。一人與一國相比，太過輕微。”


  和親之事，雖帝君插手，但實則也是無奈之舉。


  聽此，夏帝點點頭。


  也隻能如此了。


  夏帝本要吩咐的，隨即板聲停了，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來。


  “不好了，帝君，不好了！”王德福慌慌忙忙闖進來。


  “什麽事？如此慌張？”


  “不好了，帝君，公主昏過去了。”王德福驚慌失措。


  “什麽！”


  夏帝一驚，不顧其他，忙奔出屋去。


  屋外，長凳一條，約兒手腳束縛，頭低垂下去，沒了氣息。


  “約兒，約兒！”


  隻望見約兒蒼白的麵容，被汗漬淋濕衣衫，以及臀部滲出的紅色血跡，夏帝心疼起來。


  “狗奴才，竟敢下這麽重的手！”夏帝訓斥道，一掌打在那行刑人身上，當真怒不可遏。


  那幾人爬起身子，慌亂不已，又忙起身跪下求饒。


  “帝君饒命，帝君饒命！”


  將約兒解下來，抱在懷中，夏帝撫摸著約兒的麵頰，不覺得想到當初抱著姐姐的情景。


  十幾年前，姐姐被逼和親，誓死不從，被父皇罰了杖刑，也是這般倔強不屈，之後昏倒，也是這般躺在自己懷中。


  “若約兒有半點閃失，本帝讓你們陪葬。”


  夏帝說罷，擔心懷中約兒，轉身進屋。


  皇後見此吩咐：“愣著幹嘛，還不快去請太醫。”


  “是是是！”侍衛答應著，趕忙奔去。


  頭上這腦袋，也不知還牢不牢。


  …………


  當約兒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軟榻之上，臀部被綁了什麽東西，軟軟的、濕濕的，好像上了什麽藥，但即便如此，還是疼的厲害。


  扭頭，隻見到床邊趴著一個人，正沉沉睡著。


  細細看來，約兒怔住了：是——父皇？

  翻身，聲音吵醒了夏帝，他緩緩起來，見到約兒醒來，欣喜若狂。


  “約兒，你終於醒來了？嚇死父皇了。”


  一把夏帝將約兒擁入懷中，熱淚盈眶。


  幸好幸好，約兒沒事，沒事，這便放心了。


  “父皇……”


  約兒半信半疑，父皇這是……昨日不還生氣杖責自己嗎？


  將約兒鬆開，夏帝又道：“餓了吧！”


  隨即又是忙喊道：“來人，傳膳，快傳膳！”


  “父皇，約兒……”


  約兒低下頭去，想要說什麽，卻是止住了。


  昨日自己暈倒，隱約中記得是父皇將自己抱了回來。這麽說來，父皇是原諒自己了，那憐兒呢？父皇是答應放過憐兒了嗎？


  就知道父皇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定不會任由憐兒和親，受盡屈辱，不管不顧。


  也就一會兒，宮女們已將早膳呈上來。


  皇後也跟著進來，見到公主醒來，自是鬆了口氣。


  “約兒，你身上有傷，太醫吩咐，不可多食，吃些清淡的便好。”夏帝道。


  接過粥，舀一口，夏帝放在唇邊，慢慢吹涼，這才小心翼翼喂給約兒。


  將嘴張開，望著父皇，慢慢咽下，約兒臉上露出笑來，隨後又問：“父皇，你是不是答應不讓憐兒和親了？”


  夏帝的臉一下子拉下來。


  約兒的臉也跟著變得暗淡。


  難道父皇隻是原諒自己？並沒有放過憐兒？


  見此，皇後心知不好，忙道：“帝君，您累了一晚上，去休息吧，這裏有臣妾照看。”


  說著向夏帝使個眼色。


  夏帝點點頭，女人最懂女人，此事還是讓皇後開口的好。


  放下手中的粥，夏帝略帶些擔憂的望了眼約兒，終是轉身離開。


  …………


  含雲軒


  一大早，夏珠便將屋內的宮女、太監都支走，隻留了自己、母妃和樊超三人。


  “母妃，厲太醫都查過了，那賤人的頭發與父皇的頭發沒有一絲相似，她不是父皇的女兒。”隻聽夏珠道。


  厲太醫是母妃的親信，也不知助母妃除掉了多少異己，如今他檢驗的，準沒錯。


  李貴妃點點頭，沉思好久，又問：“珠兒，你確定這是夏約的頭發？”


  厲太醫檢驗的自不會出錯，隻是這頭發真的是夏約的嗎？


  “千真萬確。母妃，夏約的發質略偏暗色，而如今這頭發也是如此。”隻聽夏珠道。


  為弄這頭發，夏珠可沒少費心思。


  昨日夏約不在學宮，玉宇寒出門尋她，這才使得夏珠有機可乘，去得她屋內，將梳子上殘留的頭發取了來。


  這次絕不會出錯的。


  “難道那賤人當真懷了別人的孩子？”


  李貴妃口中的賤人自然是指柔妃。


  喃喃著，李貴妃隨即想到什麽。


  當年柔妃是誕下夏約之後才被請進宮裏，封為貴妃的。而在之前，並未聽過她與帝君有什麽私情。按理說，不該的。


  難道真的是柔妃懷了別人的孩子，借此說成是帝君的，得了妃位？

  此事也不是不無可能。隻是柔妃那般懦弱的性格，又怎會如此？


  不過，夏約如此聰慧，小時還好，如今可半點沒有她母親當年怯弱的品質。


  莫不是柔妃故意裝弱，實則是為躲避宮中爭鬥，所用計謀？


  宮中之人走的走、散的散，也不知去了多少。這柔妃那般的出生，居然還在宮中霸占妃位多年，也著實讓人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