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師送你回去吧

  暮色降臨，天空已經有些暗了，熱鬧的幼兒園也漸漸安靜下來。秦語送完所有的孩子回來時看到黑黑的教室還坐著一個小身影。打開燈一看，是一整天都沒有說話的顧澤淵。


  送他來的婦人說，她是顧家的姆媽。顧家是哪個顧家她自然知道，這所學校能進來的全是帝都名流，大班的顧旭就是顧家長子，在學校也是風流人物之一。


  顧家小兒子沒有對外公開過身份姓名以及長相，但他們能送顧澤淵來這裏，肯定是重視這個孩子的。可送他來的又隻是區區一個保姆……


  她不懂那些大人物的意思，可姆媽告訴她這孩子一歲時便有自閉症和嚴重的暴力傾向，雖然治療了兩年已經有了起色，但到了現在依舊不愛和人說話，不喜歡別人碰他。


  會偶爾發病。按理說這種含有危險因子病的孩子是不應該送到幼兒園裏來的，應該是去特殊學校接受進一步治療。可顧家權大。


  她看到顧澤淵時很意外，她聽了姆媽的話，以為有自閉症和暴力傾向的小孩應該是有些傻兮兮的，情緒很不穩定，她都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個大麻煩的準備了，可今天一天下來，到挺意外。


  顧澤淵很漂亮，一天下來也很安靜，看起來是個很內向的孩子，情緒很穩定，並沒有她害怕的麻煩。兩次衝突也都在她的意料之內，她最怕的就是顧澤淵跟別的小朋友打架，可他沒有。


  “顧澤淵小朋友，你的家長還沒有來接你嗎？”她走到顧澤淵跟前，開口問，聲音很輕很溫柔，怕嚇到他。


  顧澤淵坐在黑黑的教室裏一直在發呆，聽到有人說話，便望了過去。秦語見他有反應，挺高興，又問：“如果你家裏沒人接你的話，小魚老師送你回去好嗎？”


  女人的聲音很甜美，聲音裏蘊含著他夢寐以求的關心。但他搖了搖頭，背著書包自己走出了教室。


  他一直在等，可他在等什麽呢？


  別的小朋友都有家長來接，他看著他們撲進父母懷裏，與家人親密的互動，他很羨慕，從未有過的羨慕。


  他在顧家從沒有感受過這樣的親情。他也想有人來接他，哪怕不是很久沒見過的父親，不是他房間相冊裏那個溫婉的女人，哪怕隻是姆媽來，他也會很滿足。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就像是無數次，他抱著膝蓋坐在冰冷黑暗的地下室，期望著有人打開門帶他出去，可是到他最後閉上眼睛前，什麽都沒有。


  這個世界上本就無人愛他。


  秦語見他自己出去了，以為他家長來了，往窗外一看，還是沒有任何人，天這麽黑，孩子又這麽小，她有些不放心，便抓起桌上的東西，匆匆跟了上去。


  顧澤淵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然後就是一個溫暖的大手牽住了自己，秦語著急之下忘了顧澤淵不喜歡別人動他這個習慣，看到他一直盯著手，這才想起來。


  她牽著他的手沒有鬆開，又說了一遍：“老師送你吧，你家的位置在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