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老帶勁了
自知嘴拙，黃老板暗忖著跟路鳴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不由得朝聶清奇投去埋怨的目光，“聶總，這坊間一直有傳言，說聶家跟路家交情匪淺，您剛怎麽說不熟啊，害我差點就得罪了自己人。”
黃老板並非真的埋怨聶清奇，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不過是在為自己莽撞的行為找台階下。
從頭到尾聶清奇都沒發話，是黃老板自己跑上去對人吆五喝六，聶清奇本就反感他如此獻殷勤，便沒理由慣著，隻陰著臉回道：“聶家跟路家關係再好，我跟他都不熟。”
頓了頓，聶清奇掀起眼簾轉而看向擠到他身側的路鳴，不鹹不淡的問：“你說呢？路鳴。”
之所以同路鳴搭話，是聶清奇刻意敲打黃老板別再溜須拍馬，不熟是真的不熟，他並未撒謊拿黃老板開涮。
其二，他再怎麽不待見路鳴，也無需旁人替他出頭。
滿不在乎的翹起二郎腿，路鳴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熟不熟不打緊，我樂意往你跟前湊就行，你越不自在，我就越痛快。”
不知為何，聶清奇聽了路鳴明目張膽的挑釁，竟戲謔的笑了，“倒也是，心智不成熟的人，確實容易痛快，比如玩三歲孩子玩的把戲，都能玩得忘乎所以。你爸最近沒給你零花錢？怎麽跑這兒耍猴戲來了？實在缺錢的話，看在你爸的麵子上，你同我張口，我也不會不管。”
咬著牙關，路鳴惱恨的橫了聶清奇一眼，臉都快拉到地上了。
他如何聽不出，聶清奇在嘲笑他幼稚、荒唐，並且對方那正兒八經關心他的口氣，頗像是長輩在對晚輩訓話。
可聶清奇與他同輩，如此厚顏無恥的拿大，便把他噎得說不出話。
觀察出聶清奇和路鳴是真不對付，寒暄幾句都夾槍帶棒、劍拔弩張，黃老板一屁股坐到他們中間，幹笑著轉移了話題，“嗬嗬，聶總真是幽默！那啥！路公子啊，叫你的朋友也一起坐過來嘛！人多熱鬧呀。”
見路鳴白了他一眼沒動彈，聶清奇則麵無表情不開腔，黃老板的熱情沒人領受，便窘迫的自言自語：“算了算了，還是我親自去請吧。”
來到依雲和小虎麵前，黃老板討好的笑眼在依雲臉上多停了一會兒，“兄弟，妹子，來都來了，過去坐呀，你們幹站在這裏，顯得我們多不會待客似的！”
默默佩服著黃老板的能屈能伸，小虎麵朝依雲請示道：“依雲姐，咋整？”
耷拉著眉眼，依雲並不想跟路鳴一樣厚著臉皮貼上去攪局，“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現在就想一刀劈開路鳴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麽……”
又一次被當成透明的黃老板是真的有點難堪了，若他連路鳴的朋友都請不動，以後他還怎麽出來混，“你倆咋這麽見外？過去坐會兒又不會少塊肉，還商量個啥，走走走。”
無奈，依雲不是不識禮數的人，隻好硬著頭皮入座，且隻能挨著路鳴，畢竟她跟聶清奇都裝作互不認識了。至於小虎，自然是依雲走到哪裏他跟到哪裏。
依雲坐下後拘謹的很，雙手搭在膝蓋上，眼睛也沒有到處亂瞟，可路鳴卻莫名亢奮，整個人有多動症一樣不安分。
“渴不渴？”
目視著路鳴隨手遞過來一杯飲品，依雲並沒有接，隻氣悶的低聲罵道：“你有病啊，這是酒，我能喝嗎？”
“那吃水果！”放下酒杯的路鳴又在果盤裏叉起一塊西瓜送到依雲嘴邊，還十分期待的望著依雲。
蹙眉看了看忽然變得體貼的路鳴，又看了看那塊色澤鮮豔的西瓜，依雲有點饞了，正要張嘴去接，就從黃老板與路鳴腦袋交錯的縫隙裏，捕捉到聶清奇死死盯著她的不悅的眼神。
心跳驟停，依雲咽了咽口水搖搖頭，很不自然的拒絕說：“我不渴，你自己吃吧。”
神色沮喪的把西瓜喂到自己嘴裏，路鳴連咀嚼的動作都帶著深深的不甘，每一口都咬得格外用力。
見路鳴犯病般跟一塊西瓜較勁，依雲無奈的問：“你不會真打算一直待在這裏吧？”
放下叉子，路鳴流裏流氣的說：“有何不可？你怕聶清奇會吃了我們？”
抿唇，依雲隻覺得自己多餘跟路鳴這種經常抽風的人著急上火，“那你跟小虎的事兒呢？不生氣了？”
探路鳴口風的時候，依雲隻想著：若路鳴當真不記恨小虎了，她就能脫身走人了。
依雲一門心思要走，小虎便緊張的偷瞄路鳴。拉依雲下水，他也挺過意不去，可他不信路鳴有那麽寬宏大量。
“我生氣你又不哄我，我憑什麽不生氣？”
路鳴好沒道理的一句話，讓依雲無語，也讓小虎死心。
“姐，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聽到小虎用極小的聲音在她耳畔懇求，依雲的臉都快愁成苦瓜了。
發覺聶清奇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的朝依雲那邊飄去，黃老板琢磨著聶清奇大概對依雲有意思，可又礙於身份擺在那兒不好表現得太明顯，便笑容油膩的問：“聶總，打這妹子一進門，你就老看她，要不要兄弟我幫你一把？”
貴賓廳的女性並不是隻有依雲一個，隻不過全都是端茶倒水的工作人員，依雲她們剛進來時，聶清奇身邊也坐著一個相貌娟秀的，但這會兒卻坐到其他老板身邊了。
黃老板不長記性又來揣測聶清奇的心意，聶清奇擰眉睇他一眼懶得搭理。
以為聶清奇端架子習慣了，黃老板笑了笑沒往心裏去，轉過身，他帶著目的去跟路鳴攀談。
“路公子，你們剛剛玩的是什麽新花樣嗎？我都是這裏的常客了，也沒體驗過這種服務啊？這妹子是在這兒工作吧？怎麽沒穿製服啊？這身段兒這模樣兒，上點妝換上製服，那不得老帶勁了？該說不說還是路公子人物呢，經理就曉得把最好的往你那裏送，我們就撈不著了！”
黃老板自以為詼諧的在說笑間奉承路鳴，且他輕浮的目光不時移到依雲臉上。
夜總會經理怕貴賓廳再起爭執一直沒走，忽聞黃老板主意打到依雲身上他大驚失色，第一時間上前解釋道：“黃老板，您誤會了，這位小姐是跟著路少爺一起來的，您開玩笑也該有個分寸不是？”
經理瘋狂朝黃老板使眼色，旨在告訴對方別再作死，黃老板一愣，又見路鳴沉著臉拿起桌上的皇家禮炮酒瓶掂了掂，他嚇得臉都變色，情急之下又把鍋甩給聶清奇。
誰讓他得罪不起，聶清奇卻是不怵的，路鳴就算要動手，也要思量思量打他是打誰的臉。
“這麽回事兒啊，你特麽不早說！路公子消消火，我就是打量著聶總好像也喜歡這一款的，才幫他打聽打聽。咱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何必為一個女人傷了和氣，既然她有主了，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黃老板話裏話外不尊重依雲，一下子得罪了三個人，還想尋求聶清奇的庇護，隻能說他想瞎了心。
隻憑他對依雲身材和臉蛋的垂涎，就足夠激怒聶清奇了。
此刻別說是聶清奇和路鳴，就連小虎都想揍他。
“黃老板是吧？”起身，路鳴一手提著酒瓶，一手攬著黃老板的肩膀，邪笑著把人帶到空曠的地方。
“對！”
黃老板剛說了一個字，隻聽“砰”一聲悶響，他諂媚的笑容定格在臉上，鮮紅刺目的液體順著他猥瑣的五官緩緩淌下來。
路鳴下手毫無預兆，驚得在場大部分人失聲尖叫，場麵變得混亂噪雜。
“姍姍！快去拿急救箱給黃老板止血！路少，您這打一下出口氣也就算了，可千萬別再動手了。”
發懵的依雲聽到經理的呼聲這才反應過來，她第一時間去拉路鳴的胳膊，“路鳴，算了。”
見依雲一個勁衝他搖頭，路鳴不解氣一般丟掉瓶子，朝捂著腦袋疼得齜牙咧嘴的黃老板啐了一口，“狗雜碎！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
仿若置身事外的聶清奇無動於衷的看著這一幕，也就依雲跟路鳴拉拉扯扯時，他麵上才有點波瀾。
使出吃奶的力氣把路鳴拽回座位上，雖然依雲也非常厭惡這位黃老板，更清楚路鳴是在幫她教訓對方，可路鳴動手終歸不對，又因黃老板是聶清奇的生意夥伴，她隻覺得路鳴跟聶清奇之間的恩怨要更深了，便憂心忡忡的數落道：“你打他幹嘛？說話難聽就難聽唄，忍忍就過去了，你搞這麽一出，怎麽收場？”
從依雲責備的語氣中聽出對他的維護和擔心，路鳴居然撒嬌般對依雲說：“震得手疼，你幫我吹吹？”
目瞪口呆的依雲，愣了幾秒才罵道：“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用毛巾按壓著出血的位置，黃老板沒想過路鳴會真動手，不禁直勾勾怒視著路鳴，見路鳴剛打完他就去跟女人打情罵俏，猖獗、狂妄至極，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他竟不服氣的對路鳴說：“路鳴！你仗著有你老子給你撐腰，還真不把別人當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