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舊情複燃?
四目交匯,路鳴驚喜,依雲驚恐。
活見鬼一般扭過臉,依雲心裏七上八下,不曉得被晾了那麽久的路鳴,還會不會再來煩她。
不安的目光無處存放,她如受驚的小鹿般慌張,且默默祈禱著路鳴對她視而不見。
一來,她今天沒力氣對付路鳴,二來,她的目的還沒有達成,就這樣走人的話,豈非白跑一趟。
故此,她希望路鳴有點骨氣,在她明確表示怕了對方後,路鳴最好能把她當空氣。
“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密切關注著依雲的一舉一動,路鳴不由感歎出聲。
留意到依雲對他的忌憚和避之不及的態度,他眉眼一彎,心情大好。
原本他來這裏是想看看那個踩著依雲追求聶蕊的池錦程到底是什麽貨色,不料會有意外收獲。
既然天賜良機,他務必要珍惜呀。
“老大,你嘰裏咕嚕說什麽呢?”
沒有理會跟班的疑問,路鳴目不斜視的朝依雲走去,不在意涵養、素質的他,穿行在人群中暢通無阻,誰礙事就一把扒拉開。
眼角的餘光瞟到路鳴離她越來越近,依雲不淡定的轉過身。
怕被路鳴纏上,她毫不猶豫的提起裙擺向反方向移動。
急於躲避路鳴的追逐,她慌不擇路,但行動緩慢。
女人出席晚宴的裝束比男人累贅得多,她走不快,又沒法推開三五成群忙於交際的賓客,和路鳴的距離便越拉越近。
依雲心急如焚,隻顧著腳下,都沒工夫抬頭。
一雙鋥亮的漆皮鞋出現在她眼前,堵住她去路的人正是她在尋找的池錦程。
“依雲?你今天……”怔怔望著盛裝打扮的依雲,池錦程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
待依雲抬頭,他深吸一口氣,在心裏補充道:好美……
這種震撼的心情該怎麽形容呢,就好比一枚放在家裏蒙了塵的珠玉,你知道這是珠玉,卻沒覺得這珠玉有多耀眼。
直到這枚珠玉跟你再無關係,被別人撿走,擦拭幹淨,用錦盒裝點,你定睛一看:這不是以前擺在我家裏的那枚不起眼的珠玉嗎?竟是這麽美的寶物!
和依雲形婚三年,池錦程其實從未有過今天這等眼福。
不論何時,依雲都是不施粉黛,穿著隨意的,偶爾套個裙子,也是長到腳踝,看不出身材線條的那種。
沒有女人味的依雲,常常讓池錦程忘記,他娶了個姿色不凡的女人。
過去很長一段歲月裏,他都把依雲當成室友看待,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叫依雲“雲朵”,時而流露的柔情,都不過是種情感寄托,為了讓自己撐下去,在艱辛打拚的事業上撐下去,在這段虛假的婚姻中撐下去。
他想:假如當初和依雲結婚沒有一切從簡,而是辦了婚禮的話,依雲一襲白紗神情嫻靜的站在他麵前,他說不定會改變心意和初衷……
“池錦程!”誤打誤撞找到了池錦程,依雲忙拽住對方的袖口。
光想著擺脫路鳴,她差點忘了來這裏的正事。
見狀,路鳴誤解了依雲的動作,他以為依雲為了甩開他,隨便抓個男人當救命稻草,便不樂意的拉住依雲纖細的胳膊往回扥。
眉頭一蹙,池錦程也以為依雲扯住他是向他求助,便握住依雲另一隻胳膊,和路鳴形成拉鋸狀態。
於是,依雲成了兩個男人力量切磋的工具,互相之間沒有交流卻火藥味十足,一副絕不會讓對方得逞的架勢。
池錦程不鬆手,在路鳴看來無異於挑釁。
他橫行霸道數載,還沒有碰到過敢公然和他作對的人。
“你小子誰啊?找死?”路鳴一臉不爽,口氣也狂妄。
發覺路鳴不認識池錦程,路鳴的跟班便湊上去說:“老大,他就是池錦程。”
聞言,路鳴微微揚眉,從上到下打量了池錦程一番,嘴邊還懸著一抹輕蔑的笑,“他就是那個靠女人上位的鳳凰男啊,我說是誰這麽不長眼呢!”
路鳴本就毒舌,加上對池錦程有偏見,此刻又見對方不讓他接近依雲,諷刺起來就更不留情。
“路少爺謬讚了,你的名聲也沒比我好聽到哪裏去。”和路鳴不同的是,池錦程認得路鳴,被奚落也沒往心裏去,甚至出言反擊。
既然池錦程認得路鳴還敢對依雲施以援手,足以證明他是個有種的,且不是不講情義的人。
在路鳴的想象中,池錦程是個隻會吃軟飯的窩囊廢,此刻便頗感意外。
池錦程為人到底如何暫且不論,路鳴偏過頭看向依雲,因為他更想不通另一件事。
“未來老婆,你背著我跟你的舊情人幽會,這不好吧?”
發現聶清奇沒有跟著依雲,並且池錦程非常維護依雲的樣子,路鳴開始懷疑聶蕊那個小丫頭是不是被依雲和池錦程蒙蔽了。
隻是,聶蕊被騙了情有可原,聶清奇也會有識人不清的時候?
臉一黑,依雲狠狠剜了路鳴一眼,剛想罵對方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就聽到池錦程不明所以的詢問道:“未來老婆?依雲,你跟他?”
池錦程的揣測讓依雲目瞪口呆,兩隻手被抓著,她便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小子!你算哪根蔥啊?敢跟我們老大搶女人?快放開我大嫂!”
池錦程的跟班一插嘴,依雲的臉扭曲到快抽筋。
舊情人?未來老婆?大嫂?幽會?搶女人?都什麽跟什麽啊。
這要是被不了解情況的人聽到,還以為她是個私生活多混亂的女人。
“看這裏!”
依雲快崩潰的時候,救場的人終於出現,不對,是救場的聲音。
她下意識去尋找聲音的來源,路鳴等人亦是如此。
“哢嚓哢嚓!”
不知從哪裏冒出一群記者,舉著攝像機狂按快門鍵,把依雲和路鳴還有池錦程三個人拉拉扯扯的畫麵盡收囊中。
猝不及防被閃光燈包圍,依雲有點傻眼,池錦程也懵圈了,唯獨路鳴像是經常跟記者打交道的樣子,表現得異常淡定。
“路少爺,能占用您幾分鍾的時間嗎?”
“我說不能,你們就不拍了?”
“嗬嗬,路少爺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呢!”
趁著路鳴和池錦程注意力分散,依雲小心翼翼抽回手,且不動聲色的往後麵挪步。
成功將自己變成圍觀群眾的一份子,她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
路鳴正被記者采訪,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她現在不走的話,待會被發現就走不了了。
在人流中緩慢前行,依雲觀察到她右手邊有一條沒什麽人的走廊,走廊一側的路標寫著通往酒店後花園。
她思量著來參加酒會的人大多在大堂活動,不會去僻靜的後花園,那麽她可以給池錦程打電話約對方在後花園交談,如此就能避開路鳴那個惹事精。
定下主意,未免路鳴發覺她不見了,依雲貓著腰朝走廊潛行。
“老婆!”
“依雲——”
路鳴和池錦程這一高一低兩聲呼喊,頓時讓依雲的幻想化為泡影。
企圖掩人耳目卻形跡可疑的她,存在感就沒低過,被路鳴稱呼為“老婆”,更是引起全場的重視。
所有人主動給路鳴和池錦程讓道,悲催的依雲,很快便被追上。
大約是被路鳴口頭教訓過,那些記者不見了蹤影,其他人倒是有心看熱鬧,就是沒膽子招惹臭名遠揚的路鳴。
重獲清靜,也不用再顧忌人多口雜,依雲停在走廊入口,羞憤難當的麵向路鳴威脅道:“你再敢亂叫一聲,我就讓你斷子絕孫!這輩子都別想找老婆!”
“斷子絕孫沒用哦,你沒聽過古時候掌權的太監,也能有三妻四妾嗎?所以不必那麽麻煩,把路家搞破產就行!”依雲氣急敗壞,路鳴卻笑容燦爛,不僅不把依雲的恐嚇當回事,還幫依雲出謀劃策。
隻是,讓路家破產的難度,遠遠大於讓他斷子絕孫的難度。
最可氣的,是他透過現象看本質的思路令人無法反駁,隻要路家不倒,哪怕他不能人道,也照樣有大把的女人前仆後繼的往他懷裏撲。
瞅見依雲被路鳴堵得還不了嘴,池錦程這個護花使者看不過眼了,他清了清嗓,神色嚴肅的對路鳴說:“路少爺,依雲都這麽不待見你了,你就不能給自己留點顏麵,別再死纏爛打了嗎?”
“關你屁事,你女朋友不是聶蕊嗎?總跟著我們倆幹嘛?怎麽?想舊情複燃啊?吃著碗裏的,還特麽惦記鍋裏的,你臉夠大的啊,聶蕊知道你這麽多情這麽善變嗎?”
池錦程一晚上都賴在依雲身邊,實在讓路鳴火大,這跟聶蕊告訴他的那些根本對不上。
真把依雲當工具人,對依雲冷酷無情的話,池錦程看依雲那個深情款款的眼神,該如何解釋。
男人心裏在琢磨什麽,同為男人的他太清楚不過。
“惡語中傷別人好玩嗎?路鳴。”依雲語氣平靜,臉色蒼白。
路鳴一愣,眸中一痛,他本意是想點醒池錦程,並非有意誤傷依雲,“我不是說你……”
“夠了,你要是懷疑我和池錦程有對不起朵朵的地方,請你拿出證據,不要隨意汙蔑人。還有,我今天來赴宴,的確是有事要跟池錦程談,不放心的話,歡迎你正大光明的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