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翻臉不認人
尤正初心裏在打什麽算盤,依雲心裏再明白不過。
“對啊,怎麽了?”故意表現得趾高氣昂,一副勢利眼的模樣,依雲就是想逼尤正初原形畢露。
“怎麽了?你可別忘了,當初你能混進聶清奇的視野裏,是我幫你搭橋鋪路!如今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尤正初笑得過於奸滑,看得依雲心裏直作嘔。
說來也是好笑,從某種意義上說——她能和聶清奇有交集的確歸功於對方。
若不是尤正初死也要拉她當墊背,若不是對方豬狗不如,她也不會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更不會產生輕生的念頭。
她所吃的苦,所流的淚,所受的傷,都是尤正初給的,對方竟能舔著臉向她邀功。
如此麵目可憎的人,依雲不耍耍他,怎能解心頭之恨。
既然尤正初覺得她趨炎附勢,過河拆橋,她沒有理由不配合。
於是,她斜了尤正初一眼,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指甲,一臉目中無人的表情。
“你在說笑吧?就憑你?還幫我搭橋鋪路?別逗了,我能搭上他,靠的是我自己的本事!你還說對了,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不投靠他,難道投靠連池錦程都對付不了的你?”
依雲這番話說下來,配合她小人得誌般的傲慢,把尤正初氣得不輕。
他本想當場發作,又怕驚動守在門口的池錦程,便強壓著火氣,笑容邪佞的微笑道:“這麽硬氣,怕是忘了你養父母在我手上吧?”
聞言,依雲故作驚慌,而後就仰天大笑,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瘋了嗎!”尤正初猜不透依雲為何是這種反應,心裏打鼓的他,便用憤怒來掩飾自己撒謊的不安。
放肆的笑容慢慢收斂,一點點轉換為冷厲,依雲直視著尤正初猙獰的雙目,像要看穿對方一樣,“尤正初,你說大話時也不怕咬著自己的舌頭?”
“對了,我倒是忘了問你,你找不著我的時候,沒去我養父母那裏打聽打聽?”
“發現連他們也不見的時候,你的心情一定很糟吧?”
謊言被依雲當場拆穿,尤正初愣了愣後,才反應過來依雲早就做好了防備。
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似乎沒料到依雲會有那個能力,便半天反應不過來。
“看來你真的老糊塗了,腦子也不怎麽靈光!我都敢光明正大搶你的私房錢,會考慮不到你那套用爛了的招數?”
“今天我就把話跟你撂這兒!以後你要是還能要挾到我,我就是你養的狗!”
依雲的言下之意,尤正初當然聽得懂,那就是他不可能找得到張爸張媽,也沒法再控製依雲。
“是聶清奇幫的你對不對!你到底許給了他什麽,能讓他為你做到這個份上?”
尤正初原以為——聶清奇能把律師團借給依雲就已經算是對依雲青眼相加了,趁機敲了他一筆,也隻能算給他個教訓的同時順便做好事。
隻要聶清奇本人沒到他跟前來維護依雲,就不能證明聶清奇有多看重依雲。
可現在看來,聶清奇不僅幫依雲索要精神損失費,還替依雲解決了後顧之憂,這是徹底介入了他和依雲的父女糾紛,幫依雲擺脫他。
畢竟憑依雲自己,根本做不到一夜之間變走兩個大活人且不被他發覺,還讓他無跡可尋。
“你管得著嗎?反正你休想再利用我就對了!”
盡管不太甘心,可尤正初並未多介懷,依雲這顆棋子本就不聽話,也沒給他帶來多大助益,他便不覺得惋惜。
況且現在想動依雲,他還要掂量掂量聶清奇那邊是什麽態度,實在犯不著,不如當賣了個好。
因此,他並未過多糾結這件事,就打起了別的主意。
“不就靠著哄男人的手段騙著聶清奇為你做點事,還以為自己烏鴉變鳳凰了?就你這種身份,想進聶家的大門?癡心妄想罷了!等聶清奇玩膩了,咱們再算總賬!”
不想讓依雲太得意,尤正初心思齷齪的揣測了依雲得到聶清奇庇護的原因後,也撂下了狠話。
對此,依雲並未放在心上,尤正初罵得越狠,她倒越覺得對方有點狗急跳牆的勁兒。
她也不像尤正初,隻會用自己肮髒的嘴皮子發動人身攻擊,來表現自己的無能狂怒。
她要用行動,讓尤正初後悔,為曾經羞辱她、踐踏她的一切付出代價。
見依雲不說話,尤正初還以為自己戳到對方痛處了,便舒心不少。
發泄完了,也該談正事了,他便板著臉命令道:“我懶得跟你耽誤工夫,你趕緊給聶清奇傳個話——他想要的我已經給他了,我想要的,他到底什麽時候兌現?”
這個話題,依雲恭候多時了。
尤正初明顯不知道自己被許了空頭支票,她便不能露出馬腳,免得降低了喜劇效果,報複的快感豈非被削減不少。
於是,她裝著不耐煩的樣子諷刺道:“喲,我這種上不了台麵的人,哪幹得了傳話這種體麵事,你不是很能行嗎?不是嘴硬的不得了嗎?自己去找聶清奇問唄,找我幹嘛?”
說著話,依雲提腿就要走,尤正初當然不依。
他一把將依雲拽回來,眼睛都要瞪裂了,“給你臉了是不是?不就是個給人暖床的貨色,你耍什麽少奶奶派頭!聶清奇是為你撐腰,我不找你找誰?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換做以前,依雲會寧死不屈,就是要跟尤正初對著幹,死都不讓尤正初如願。
可一聯想到尤正初親耳聽到自己被聶清奇給涮了,會有多窩火,她就一改剛烈的性子,乖乖從包裏掏出手機,仿佛真的害怕尤正初一般。
說來也巧,要不是聶清奇心血來潮找她做實驗,她到現在都沒有對方的聯係方式。
也正是那個破實驗,讓她不再對叨擾聶清奇懷抱歉疚。
見依雲這般老實,尤正初倒有些不習慣,注意到電話通了,他急忙豎起耳朵去聽,還不忘保持安靜。
手機“滴”了大概有五聲後,依雲終於聽到聶清奇的聲音——
“不錯,還知道打電話報平安。算著時間,會議已經結束了吧?”
“結束是結束了,可是尤正初不讓我走,他說你欠他的東西還沒給,我不給你打電話的話,就對我不客氣。”
依雲不緊不慢的解釋了打電話的原因後,話筒裏傳來聶清奇出氣很粗的聲音。
三秒後,聶清奇才柔聲回道:“你現在在哪兒?”
“在會議室裏。”
“司機呢?”
“司機在樓下。”
“怎麽不讓他跟著?手機開免提,我跟他說。”
明顯感覺到聶清奇在擔心她的安危,依雲頓覺內疚。
光天化日之下,她哪兒會忌憚尤正初,之所以打電話過去,也是想一睹對方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絕望。
或許,正是因為有了聶清奇,她的安全感,才在不知不覺中增加吧。
以至於她明知道會被尤正初糾纏,也敢孤身赴險,絲毫不膽怯。
“你磨蹭什麽呢?”瞧著依雲竟然有點走神,尤正初忍不住吼了她一句。
聞言,依雲這才點開擴音,讓聶清奇親自和尤正初交涉。
“尤總好大的威風啊。”聽到了尤正初對依雲的催促,聶清奇明顯不悅的嘲弄道。
“嗬嗬,聶總說笑了,我不過是著急了點,哪敢在聶總麵前耍威風呢。”一對上聶清奇,尤正初就立馬變得像哈巴狗一樣諂媚。
“聽說,你要對依雲不客氣?”聶清奇輕蔑發問,不怒自威。
“依雲”這個親近的稱呼讓尤正初驀地抬頭瞥了依雲一眼,麵上既有詫異又有懊惱。
似乎是後悔,後悔低估了依雲和聶清奇的關係,後悔對依雲惡言相向,從而沾不了光。
“哪有哪有,我跟她說著玩呢,這丫頭總喜歡把玩笑話當真。”
尤正初麵對聶清奇時的卑微,和麵對依雲時的惡劣,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依雲對他的鄙夷,上升到新的高度。
“是嗎?那尤總這麽急著聯係我,到底有何貴幹?”
“聶總,咱都是自家人了,就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多傷感情啊。”
聶清奇明知故問,搞得尤正初十分惱火,索性豁出去把話挑明。
“尤總怎麽還胡亂認起親戚來了?”
尤正初越著急上火,聶清奇就越不給他機會,一味地打太極,還忽視重點,聽得依雲心裏十分得勁兒。
“聶總,您這樣就沒意思了,當初說好的事,突然就想變卦?”
“說好的事?什麽事?”
臉一垮,心一橫,尤正初狠狠瞪了依雲一眼,大約是以為聶清奇這麽對他,多半出自依雲的授意。
“聶總,既然您記性不好,那我就幫您回顧回顧。您請律師團來找我談判,暗示我隻要把依雲名下的房子和股份還給她,就考慮繼續跟我合作,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
“你說這件事啊,我想起來了。”
尤正初麵上一喜,還以為聶清奇真的隻是忘記了。
“尤總這是把我當冤大頭了?你心甘情願還回來的東西,要我給你補償?找錯人了吧。”
“聶總,話可不能這麽說!要不是您的人話裏話外有這個意思,我也不會賣您這個好。現在我的部分辦妥了,你們卻翻臉不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