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曾經的痛苦
送素妍去醫院的路上，林依然和薄臣赫難得一路無話。
林依然心中糾結，不停祈禱著素妍隻是普通腸胃問題，而薄臣赫看著素妍痛苦的表情，隻冷冷想著一定要讓顧懷風付出代價。
車內顛簸，薄素妍倒在林依然肩上，幾次感覺胃裏翻江倒海，趕緊捂住嘴坐直身體，林依然卻毫不介意，讓她輕靠在自己頭上，同時拿了個袋子備在旁邊。
“嫂子，會弄髒的……”薄素妍聲音虛弱。
“沒關係。”林依然輕輕拍著她的背，幫她舒緩難受的感覺，“要不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她努力溫柔的安慰著薄素妍，但自己心底也沒底，像有什麽東西綁著她的心，在墜墜的往下沉一般。
林依然也懷過孕，知道孕吐起來會有多難受，尤其是壓力大的話還會加劇孕吐症狀，薄素妍難受成這樣，心理上的壓力肯定非常大。
不過以前她懷孕的時候，醫生說吃什麽會緩解一點？
林依然思考片刻，然後給家裏的傭人打了電話過去。
“幫我買一點檸檬和梨送到醫院來，還有熬好的蘋果醬，要做的細膩一點。”她神色嚴肅的吩咐，“另外再買點薑，蜂蜜，香蕉，盡快送來。”
她怎麽知道要準備這些東西？
薄臣赫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見她低頭瞥了一眼素妍的緊身短裙，思索再三，還是補充了一句，“再從我的衣櫃裏找幾條寬鬆點的裙子帶過來，不要裝飾品過多的，款式越簡單的越好。”
她冷靜的安排著傭人做事，薄臣赫心中古怪的感覺更甚，一直以來都是他照顧林依然，突然看到林依然成長的這麽迅速，竟然還有些不習慣。
打完電話，林依然又熟練的替薄素妍梳理著頭發，指腹貼著她的頭皮，薄素妍舒服的低歎了一聲。
其實她不光感覺惡心，頭也有些痛，不過說出來怕哥哥嫂子擔心，於是隱忍著沒有開口，但嫂子是怎麽知道她不舒服的？
在林依然的按摩下，薄素妍難受的感覺舒緩了很多，到達醫院後，她下車呼吸了一陣新鮮空氣，活力好似重新填滿了身體，她站在醫院門口就不想進去了。
“嫂子，我好多了，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她捂著胃皺眉道，“好像就是吃壞了什麽東西，現在已經好了。”
她說完，對麵的林依然和薄臣赫都看著她不說話，尤其是薄臣赫，雙手抱臂眼神微涼，胸口的衣襟上還殘留著她哭過的淚痕。
薄素妍一下心虛不已，林依然歎了口氣，過來拉起她的手，語氣莫名有些沉重，“走吧素妍，還是檢查一下的好。”
進了醫院，林依然走在最前麵掛號，薄素妍拉著薄臣赫的袖子跟在後麵，等到林依然掛完號過來，才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
“素妍，去查一下血HCG吧。”
她把掛號單遞過來，薄素妍一愣，連帶著薄臣赫的眉都擰了起來。
“嫂子，你覺得我是……懷孕了？”薄素妍不敢置信的接過掛號單，嘔吐而已，怎麽會是懷孕……嫂子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懷了顧懷風的孩子？
那張薄薄的掛號單在手裏仿佛有千斤重，看著林依然嚴肅的表情，薄臣赫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在車上吩咐了些什麽。
顧懷風，嗬，和素妍都有孩子了，還鬧著要離婚，甚至躲在顧家不肯出來？
薄臣赫的臉色瞬間難看極了，不等薄素妍反應過來，他突然拽住素妍的手腕，冷聲道，“跟我上樓。”
那滿眼戾氣的樣子，像是發現妹妹早戀般慍怒，薄素妍慌裏慌張的跟上，不時回頭看林依然一眼，林依然趕緊追上前握住她另一隻手，“別怕素妍，隻是抽個血而已。”
兩人一左一右陪著素妍，很快上樓將她送到了檢查室，從進了醫院的大門開始，薄臣赫的臉色就一直陰沉的可怕，此刻等在檢查室門口，無形中給過往的路人造成了非常大的壓力。
“好了，血HCG要一個小時才出結果，先坐會兒吧。”
在看到一個護士刻意貼著牆走過後，林依然無奈的按著薄臣赫的胳膊在長椅上坐下，薄臣赫原本冰冷的眉眼，在看到林依然疲憊的臉色後，又忽然鬆緩了。
她一大早出門，回來就在忙著素妍的事，現在還要安撫他的情緒，不會累嗎？
薄臣赫沉默著抬起手，學著她剛才安撫素妍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發，林依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當我是小孩子在哄嗎？”
“你不是小孩子嗎？”薄臣赫反問道，但心情遠沒有語氣這樣輕鬆。
得知素妍懷孕他如此震怒，可他忘了當初林依然懷孕的時候年紀也小，甚至還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加上重病纏身，一定吃了不少苦。
思及此，他指尖微頓，心底像有一把鈍刀來回的割著。明知道那五年林依然過的辛苦，可是真的具體到了細節，知道她是怎樣承受難捱的孕吐，走過怎樣的彎路才知道如何舒緩痛苦，愧疚感便排山倒海般的湧來，讓他像沉溺在深海中一樣呼吸凝滯。
他永遠無法感同身受林依然曾經的痛苦。
停在發梢的手冰涼僵硬，林依然看著麵前變了臉色的薄臣赫，禁不住擔憂望著他，“怎麽了？真的很擔心嗎？”
麵前那雙眼澄澈溫柔，薄臣赫忽然無比痛恨自己，曾經他希望林依然能原諒他，可如今又覺得林依然原諒的太輕鬆。
那五年活的像行屍走肉的人何止是他？沒能在重要的時間陪在林依然身邊，是他永恒的遺憾。
“臣赫？”林依然越來越擔心他的狀態，正要開口詢問，檢查室的門推開了。
薄素妍頂著夢遊般的表情走出來，林依然趕緊起身去扶她。
“嫂子……”都抽完血了，薄素妍還是一點實感都沒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輕聲呢喃，“要是我真的懷孕了怎麽辦？懷風現在很生我的氣，他會叫我……打掉這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