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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喬

  喬心情很不好的將整個屋子裏裏外外都打掃整理了一番,隻有如此他才能不去想旭國為祥瑞祭天的事,不去想才能控製自己不跑出去殺人。


  啪!

  喬看了下因為自己將被子抱了起來準備拿出去曬而被掃得落到了地上的東西,是一卷竹簡。


  睡前看書是好習慣,但看完後書隨手扔床上就不是好習慣了。


  “也不怕睡覺時硌著。”喬無奈的騰出一隻手撿起竹簡,因為是一隻手,拿得不好,竹簡頓時打開垂落,沒有文字,隻有線條組成的圖畫與數字構成的算式。


  喬下意識跟著算式算了算,再瞅瞅細致的路觀圖,很快意識到了這路觀圖可以做什麽。


  “雖然我也想收拾這座城的人,但也不是以這種方式呀。”


  喬將圖收了起來,覺得有必要與望舒好好談談。


  報仇沒問題,但報仇連底線都給扔了那就很有問題了。


  而且,當年之事與這座城如今生活的人又有多少關係呢?


  赫胥國滅,原住民盡滅,為填補邊境人口,帝國從青州南部諸國遷徙民眾,遷徙是容易的事嗎?

  炎帝當年因氣候變化而帶領人族東遷,泰半人口都折在了遷徙的路途上。


  有選擇的話,喬相信沒幾個移民是願意移民的,而且還是往邊境移。


  喬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暮色四合望舒才回來,拖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朔。


  師生十餘年後重逢,怎能不飲一兩盞?


  朔提議去飲酒,望舒不確定她有沒有灌醉自己問點什麽的想法,不過即便有,也不會是想飲酒時產生的,飲酒隻是單純的看到自己還活著,平安,心情好,所以想飲酒。


  畢竟,望舒的酒量一般,不見得的會陪她痛飲,小酌幾盞就差不多了。


  喬不清楚這些,卻也能從朔與望舒身上的酒氣判斷這倆人飲了很多,很多很多。


  “這味道,你倆是飲了多少酒?”


  望舒打了個酒嗝,回道:“她十壇,我十二壇,秋露白。”


  秋露白,帝國十大烈酒之一。


  喬驚奇道。“你的酒量何時如此好了?”


  “我也很驚奇呀。”望舒同樣感慨的道,她天生酒量淺,這點一點都不像自己的父母,至少不是很像芕,芕的酒量很符合她的西荒血統,酒量好,而且對普通的酒沒什麽興趣,飲酒都是飲烈酒。圉就不是很清楚了,出身太差,能接觸的酒都是街頭摻了水的劣酒,後來因為養孩子的壓力太大,還把酒給戒了,具體酒量自然無從知曉。


  在羽族時她飲過羽族的名酒萬年香,窖藏了五百年,非常烈,一盞入腹便趴了。


  但現在,她感覺自己幹掉十壇萬年香都不會醉,哪怕萬年香每一壇都是真正窖藏了萬年的陳釀。


  才兩次改造她的身體就已經這般了,再來幾次,望舒委實沒法想象,雖好奇,卻也不想去試。


  元的心性與真實身份都太過莫測離奇.……天知道讓這家夥寄體複活會發生什麽,但潛意識裏覺得會發生很糟糕的事。


  兩個人合力將爛醉如泥的朔扔到自己的床上,蓋上被子,望舒自己也在地上坐了下來。


  十二壇酒,一點醉意都沒有,但肚子委實有點撐,感覺撐得隨時都能吐出來,但這種感覺正在不斷減弱,最後可能連撐的感覺都不會有。


  “別坐地上,涼。”喬皺眉。


  “肚子撐,不想動。”望舒懶洋洋的回道。


  喬聞言將望舒抱了起來,看了眼床上的朔,沒將望舒放回床上,而是將望舒抱到了自己住的房間。


  將望舒放到自己的床上,又打了熟水倒了一盞給望舒。


  望舒捧著竹杯飲著溫熱的熟水,雖然熟水的溫度已經完全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什麽影響了,但仍舊會讓她心裏有種很暖和很放鬆的感覺。


  將熟水飲盡,發現喬正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望舒道:“方才那人是我以前的先生。”


  喬怔了下,拿過望舒手裏飲盡的竹杯給望舒重新倒了一盞。“我不是想說她,我是……”想了想,喬還是開門見山。“我今日在你的床上發現了一份有著都城中所有水井與河流的分布圖。”


  望舒愣住,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個問題,說自己是閑得無聊畫的,且不說這麽不走心的謊話她說不說的口,便是說得出口也得喬肯信啊。


  看著呐呐無言的望舒,喬咬牙問:“你是不是想投毒?”


  望舒想了想,嚴格來說不算毒,不過也差不了多少,甚至威力還在毒之上,但這些她並不願與喬說,喬應該和過去斷得幹幹淨淨,他應該去追求他想追求的,不論最後結局如何,痛痛快快無怨無悔的活到活不了的時候。


  血海深仇這些過去黑暗的醜陋的陰霾,她一個人背負就夠了。


  喬很了解望舒,從多年前第一次睜開眼時他便對望舒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這也是他明明什麽都不記得卻毫無保留的信任望舒的緣故,望舒很了解自己,而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卻仍舊對望舒很了解,望舒一個眼神,他就能猜到她的心思。


  如果有一個人,她一個眼神你就能猜到她的心思,哪怕什麽都不記得了,任何一個正常人也會得出一個結論:哪個人和自己要麽是知己,要麽是一生之敵,這世上能了解到這種程度的,不是知己就是敵人。


  喬問:“你要屠了這座城?”


  望舒仍舊沉默。


  都分了這麽多年了,他還是這麽了解你。


  你能暫時讓我靜靜嗎?

  能,但我無聊,你要體諒一個幾千年來都隻能寄宿她人體內無法與外界溝通的孤魂的心情。
……

  發現望舒在出神,喬不悅:“你怎麽不說話?”


  望舒無奈開口。“你不是都猜到了嗎?”


  “這座都城有近十萬人。”喬說。“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有自己的家庭。”


  我記得他跟著盜趾征伐四方時,那些死的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與家庭。


  你閉嘴!

  我沒嘴。


  望舒覺得自己遲早被元給氣死,潛意識裏的危機預感大概率就是自己被元給氣死。“他們需要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


  喬道:“當年他們什麽都沒做,旭國除了公卿貴族是當年的直接參與者,別的人都是後來遷徙而來。”


  望舒頜首。“你說的很對,他們什麽都沒做,他們隻是在原住民被親人屠殺幹淨後遷徙而來和親人一起占了原住民的家園,成了現成的受益者罷了。既是殺戮的受益者,憑什麽不需要付出代價?”


  喬噎了下,半晌才道:“但這代價過了。”


  望舒道:“我覺得不過。”


  這種事應該是每個人的價值觀都不一樣。


  “那隻是你一個人覺得。”想了想,喬問:“你準備投什麽毒?”


  “不是毒,是瘟疫,不過你便是將東西搶走,我可以配一回,自然也能配第二回。”


  喬覺得自己要瘋了,不,是望舒已經瘋了。“瘟疫!?你瘋了?”


  我也覺得你有點衝動,瘟疫這玩意完全不受控的。


  “我沒瘋,我很冷靜。”望舒淡然的回答。


  喬看了看望舒,說著要屠城的話,這人卻一身始終皎皎如月的幹淨氣質,令人見了便覺得很舒服。


  氣質觀人這一道理被望舒給砸了個粉碎。


  感覺他的眼神好似心髒上被你深深捅了一刀,而且你捅的心髒還是你自己的,他這眼神好似你捅的是他的心髒,不過話說回來,你捅自己的心髒的確等捅他的心。唔,這眼神,瞧著眼熟,這樣的眼神,我在不少人身上看到過。


  “把瘟疫給我,我們離開旭國。”喬對望舒伸出了手。“你不是說海外有別的陸地別的文明嗎?我們明天買一艘船出海,我陪你一起去看別的文明是什麽樣的,去體驗別的文明的生活。”


  退隱可真不是好選擇,你退隱了我怎麽辦?

  望舒拒絕。“我不會走的。”


  喬疲憊道。“亡者不會想看到你痛苦一生的,逝者已矣,生者當更好的活下去,讓亡者安心,而非自我折磨。”


  “我沒有自我折磨,我隻是在讓該付出代價的人付出代價罷了。”望舒認真解釋道。


  喬哈了聲。“我隻看到你的理智在走向崩潰。”


  望舒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理智在崩潰,她覺得自己非常理智。


  雞同鴨講好歹還能講,但兩個彼此深切熟悉與了解的人卻連雞同鴨講都做不到,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心意已決,想吵都很難吵起來。


  元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建議。要不你們掐一架吧?別否決我,保不準他就在想著怎麽綁了你上船離開元洲呢。


  望舒沉默,不想告訴元,祂猜對了,喬心裏有九成在思考怎麽綁了自己上船。


  “我們打一架吧。”望舒道。“誰贏了就聽誰的。”


  喬想了想,覺得這法子可以,他與望舒都太了解對方,根本沒法說服對方,既然靠語言無法說服,武力說服也行。


  反正先將人帶離元洲,在外頭呆個幾年幾十年,等望舒冷靜下來了就沒事了。


  這麽一會他也反應過來了,赫胥故地的情況自己尚且會受到刺激,三途亦然,望舒可能不受刺激嗎?

  “我們出城打。”喬道。“拆了房子就不好了。”


  喬對自己很自信,天生神力,在盜趾軍那幾年又受到了盜趾等人的悉心教導,精通各種戰鬥技巧,雖然自己沒有內力不會武功,但這又有什麽問題呢?他的身體並非真正的血肉之軀,砍個幾十刀都不會妨礙他的戰鬥力,大戰幾萬個回合也體力不減半分。


  望舒雖然也有神力,但與偃人終究還是差了些,而且望舒也沒有內力不通術法,她一直以來自保靠的都是身上層出不窮的機關暗器。可他倆太熟了,熟到望舒身上有多少暗器他都一清二楚,甚至其中大半暗器還是望舒動口他動手一起合作製成的。


  元也清楚這些,因而驚訝於望舒竟然真的采納了自己的建議。


  打一架決定聽誰的這法子是很好很簡單粗暴,但前提是你得有打贏的把握呀。


  做人做事心裏要對自己有點數呀。


  望舒對自己的實力自然是有數的,她的武力強大都是建立在元身上的,真正武力強大的是元,不是她,但這不代表她就沒有毫無反抗之力了。


  當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擊便將完全不是對手的她的右手給反扭到身後,人也按在地上準備綁繩子時她抬起另一隻手輕撫喬的心口。


  喬疑惑的看著望舒,胸腔裏沒有心跳,製作新身體時望舒將模擬心跳的機括都給拆了,心跳都沒有,自然不會心跳紊亂,而齒輪機括轉動的聲音自然是從始至終的穩定規律,可他還是覺得不存在的心有點亂。


  “誘惑也沒用。”喬說。


  望舒聞言怔了下,道:“我可不是在誘惑你,我是在.……關機。”


  一道靈力注入了喬的體內,隔空啟動了某個隱秘的機括。


  喬眼眸中的神采飛快的消退,人造的終究是人造的,能啟動自然也能關機。


  “不要在憤怒中做決定,你會後悔。”


  意識到怎麽回事的喬隻來得及說完最後一句話便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他仍舊能感覺到周圍的一切,卻什麽也做不了,連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身體仿佛死屍,連齒輪機括運轉的聲音都沒有,眼睛更是靜止在了充滿了擔心與憂慮的眼神中。


  元忍不住感慨道:你母還是你母。


  祂怎麽就忘了喬身上的關機機括。


  望舒伸手將喬的眼皮合上,不再看到那雙充滿了擔心與憂慮的眼睛。“也許我會後悔,但現在不做點什麽,我無法重新冷靜。”


  喬被望舒扔上了胥水上撿來的感覺隨時都能散架的一條舢板,讓舢板隨手流去。


  那條舢板,我覺得就算它能幸運的飄到海裏,也會入海的那一霎徹底散架。


  “那也不妨事,這次的軀體我給喬用的材料都融了我的血,防水。”望舒目送著舢板消失在視野裏。“哪怕是海水腐蝕,我記得你同我說過,這些材料至少一萬年不會腐朽。”


  元無言以對了,很懷疑喬是不是故意往材料裏加血的。


  望舒道。“我給他調整了下,他大概一個月後才會重啟,這些時間夠我做完我想做的事了。”


  舢板完全消失後望舒拍了拍手騎著隨手捕的野驢打道回府,還沒到家,確切說在城門就碰上了朔。


  朔彼時正用一個爪鉤勾著女牆,跟玩滑索似的自城牆上哧溜的滑下,落地。


  看著很輕鬆,實際也的確很輕鬆,羽族還不能展翼的孩童經常玩這種遊戲,享受近似飛翔的感覺。


  至於摔下來斷胳膊斷腿的問題自然是存在的,但人不在意,而且羽族的骨骼中空,愈合能力遠勝人族,人族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怕養好了身子骨也會大不如前,羽族的骨骼斷折後隻要養的時候營養充足,養好後會長得更好。


  望舒以前沒少見羽族的熊孩子可著勁的滑然後摔個斷胳膊斷腿,不過從未見過人一身傷的玩這個。


  雖未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但望舒還是下意識衝了上去救人,胳膊上的小型弩扣下機括,弩/箭解決了離朔最近的兩個追兵,將朔拉上驢背。


  羽族雖然普遍比人族高挑,但同樣體型下,羽族的體重是輕於人族的——一個骨骼是實心的,另一個中空,體重差異沒法不大。


  一頭驢載一人一羽族並不會吃不消,但朔雖有羽族之名卻無羽族之實——一時驢都走不動了。


  望舒從驢背上跳了下來趕著驢狂奔,得益於二次改造後的體質,她跑起來比起驢一點都不慢,甚至比驢更輕鬆。


  兩人很快便將追兵給甩沒了影。


  停下來後望舒忍不住問朔:“你做什麽了?我剛才沒聽錯那些人的怒喝的話,你刺殺了旭君?”


  朔一臉委屈:“不是我,我隻是同他告辭,但他不想放我走。”


  望舒道:“他若願意放你離開才有問題吧?”


  朔來旭國也沒一年便混了個貴族的爵位,這是那麽容易的事嗎?

  誠然,朔的父母都是羽族,但她自己卻並非羽族,青州的人族沒少同羽族打交道,自然分辨得出來,但這不代表朔的身份就沒問題了,赤金色的眸子,哪怕是純血人族也隻會被當成妖孽與不詳,根本不可能有上爬的途徑。


  朔最終得了爵位是因為她為旭國提供了新的煉鹽之法。


  人族煮鹽就真的是煮鹽,一鍋海水不停的煮,不停的添海水,直到水都煮沒,超級廢柴。


  朔提供的新法是先用青磚或是陶板鋪鹽池,引入海水曬得差不多後再用鍋煮,如此一來,同樣的柴能煮數倍之鹽。


  如此人才,旭君肯放就怪了,若非朔的武力太強大,可能在一開始就被抓起來編入匠籍了。


  朔無奈道:“問題他翻臉實在是太快了,聽完就讓人抓我。”


  望舒一時也無言,這翻臉的確太快,但你要走還跑去和人告辭本身也很有毛病好不好?

  朔愈發無奈。“沒辦法,我隻能綁了他做人質。”


  “然後又捅了他?”


  朔搖頭。“我沒有,不是我,我拿他做人質往外走的時候有人大概生怕他不死……過程我就不細述了,估計你也沒興趣,結果就是我優先保護自己,他在混亂中不知被誰給捅了一劍,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朔一臉貴圈真亂的感慨:“人族這幾百年禮崩樂壞,臣子殺國君殺得超凶,原以為是誇張,如今才知,名不虛傳。”


  望舒聞言道:“也還好。”


  白帝之後,被公卿貴族與諸侯幹掉的人王都不止一位,搞到最後不管誰坐上人王之位都能混吃等死以求苟且活命,不肯苟且想幹點什麽的都死了,諸侯們被公卿大夫濫殺,真不算什麽。


  不過是曆史的重演罷了。


  諸侯曾經對人王做過的一切在它們的子孫身上上演,隻是這一次被殺的換成了它們的子孫。


  帝國每年都有百八十個國君被殺,委實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朔無法理解望舒那發自內心的也還好。“殺也就罷了,關鍵是你們人族殺了以後還會立死者的同族繼續為國君.……或許這就是你們的國君被殺得那麽頻繁的原因。”


  望舒奇道。“若是羽族,臣子殺了國君難道不會立新君?”


  “會啊,但弑君的臣子要麽搞元老院製要麽自立為君,才不會殺了人後再立別人的子孫,多麻煩。”朔道。


  望舒知道元老院製,羽族第一王朝後期就是這種製度,在羽皇八世死後,第一王朝的貴族們不想再立個羽皇來壓製自己,幹脆讓羽皇之位一直空著了,以元老院製度取代了王權,由十二位元老共同執政王朝。這在當時一定程度上緩和第一王朝內部的矛盾,不過沒有任何製度永遠適用,最後的千年裏元老院製度無法適應彼時的局勢,羽族最終恢複王權製度。


  “帝國禮樂製度曾持續近兩千年,而禮樂體係不允許臣子取代國君的。”望舒道。


  “卻允許臣子像殺雞一樣宰殺國君?”


  “不允許。”


  “既然不允許殺國君,卻還是這般,那為何沒人想取而代之?”


  望舒一時無法回答,她沒思考過這種問題,王侯們的死活同她有什麽關係呢?而且,王侯這一職業的死亡率亙古以來就居高不下,誰會去思考亙古以來便如此的常識?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好好思考一下帝國的各種天災人禍。


  在玉宮時無光從來都不關心王侯們的死活,也不會教弟子去關心這種無聊也無意義的事,隻要不影響到民生,那就不值一提。誰掌權不是掌權?能維持一方穩定就行。


  鑒於此,無光擔任巫女期間也是臣子弑君的高峰期,她完全不管國君死得慘不慘,隻看權臣有沒有能力護持一方穩定,如果有,那國君隨便殺,哪怕是將國君給醢了她也當沒看見。


  望舒答不上,元倒是頗有興趣的搶答:自然是在等一隻出頭鳥,箭射出頭鳥,沒人想當出頭鳥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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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舒看旭國之人的心態,舉個例子,一個印第安人從白人移民活到了美利堅早期,然後看了美利堅舉國歡慶感恩節……很難控製報/社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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