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紅頭發
老鴇長著鴨鼻子,母雞眼睛,手裏拿著一個絹帕,她邁著母鵝的步伐來到麻九幾人跟前,看清麻九幾人的打扮之後,臉上的假笑頓時消失了,露出了滿臉的疑惑。
三位女俠都帶著武器,一臉怒氣衝衝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來取樂消遣的,明顯是來找茬的。
兩個男士一個身背寶劍,一個手持鐵耙子,眉目中都是衝天的正氣,哪有絲毫的曖昧味道啊,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家夥。
不過,畢竟是風月場中的老手,老鴇雖然心裏不痛快,可馬上又擠出笑容說道:“各位大俠,歡迎你們光臨翠香院,不知是來喝酒呢,還是來聽歌,有什麽要求,大俠盡管開口,紅娘我一定滿足,一定滿足!”
謔!
這個老鴇居然自稱紅娘。
玷汙了紅娘啊。
看到附近的婢女和進進出出的客人,麻九說道:“紅娘大老板,估計你也有感覺,我們既不是來喝酒的,也不是來聽歌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單獨談談,找個方便的地方咱們聊聊吧!”
麻九的話音未落,就聽樓梯口一聲斷喝:“呔!大膽狂徒,這是什麽地方,焉能隨便撒野?”
說著,從樓梯下麵的一個小屋裏冒出了一群青衣短打扮的壯漢來,為首一人高大健壯,滿臉橫肉,絡腮胡子,手裏擎著一把柳葉刀,他的身後跟著四個麵目猙獰的壯漢,手裏都擎著短棒。
看到自己的打手出來了,老鴇朝麻九詭秘的一笑,說道:“大俠,上坑要脫靴,上殿要裝鱉,拜佛要燒香,吃菜要刀切,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您不是要和我單獨談談嗎?可以,不過呢,您們得打敗我的保鏢胡一刀才可以,過了他的關,我可以陪您聊聊,否則的話,還請您是佛歸廟,是仙歸山,是鳥歸林,是龍飛天,如何?”
麻九掃了一眼領頭的保鏢胡一刀,輕蔑的一笑道:“既然紅娘有規矩,我等恭敬不如從命了,願意奉陪!”
麻九的話音未落,小琴上前一步,把鐵簪子往地上一戳,說道:“本姑娘代表我方出戰,胡一刀,你出手吧!”
麻九幾人退出了圈外,老鴇紅娘也慌忙退到了一邊,朝胡一刀惡狠狠地說道:“快上!拿出你的本領來,要是被花兒迷了心竅,老娘一定不客氣。”
老鴇之所以說這話,就是怕胡一刀看見小琴是個漂亮的姑娘,不忍下手。
聞聽老鴇的命令,胡一刀大喊一聲,跳起來,像瘋狗一樣,一刀朝小琴斜肩帶背地劈了過去。
說實話,這一刀十分的狠辣,不但有力度,速度更是驚人,也許這就是胡一刀最拿手的一招,仿佛橫空生出的一道閃電,斬向了小琴。
老鴇一看胡一刀的動作,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可這一絲笑容剛剛呈現,就瞬間凝固了,進而破碎了,變成了誇張的驚訝。
因為就在柳葉刀靠近小琴肩部的一瞬間,小琴將手中的鐵簪子輕輕一抬,咣當一聲,柳葉刀仿佛砍在了巨大的磨盤上,冒出一串火星,飛了出去。
“啊!”
胡一刀驚叫一聲,身體就僵硬在小琴麵前,小琴身形一閃,一腳踹在了胡一刀的胸口上。
“啊!”
一聲慘叫胡一刀倒著飛了出去,砸在了後麵兩個保鏢身上,三人一起倒向了地麵,撞翻了一張茶桌,現場淒慘。
另外兩個保鏢嚇得腿都軟了,放下了高擎的短棒,瞅了一眼老鴇,去攙扶胡一刀等人。
看著嘴巴張得如同死魚的老鴇,麻九淡淡一笑,說道:“紅娘大老板,這回我們有資格找您私聊了吧?”
“有!有!絕對有!還望大俠們不要介意,打打鬥鬥,一場遊戲,俗話說,不打不相交嗎!”
老鴇的確狡猾,把隨便出手打人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真是人嘴兩扇皮,雞蛋變鴨梨。
要是胡一刀占上風,麻九等人就得掃地出門,翠香院的霸道可見一斑。
老鴇紅娘乖乖地把麻九一行人領到了二樓一個豪華套間,看了座,叫人上了茶水,說道:“不知幾位大俠找紅娘有何貴幹,但說無妨。”
麻九把手中的茶盞放下,用手指敲打著茶幾說道:“紅娘大老板,想向您打聽一件事情,還望不要隱瞞啊!”
老鴇聽了麻九的話,臉色似乎很複雜,眨動了半天狗眼,才勉強的說道:“大俠盡管開口,紅娘知無不言。”
麻九點點頭,說道:“請問,就在大前天晚上,您這裏是不是來了五個帶著長刀的黑衣人,還有一位年輕的姑娘。”
聽了麻九的問話,老鴇就是一哆嗦,似乎猛然叫蛇咬了一樣,臉色也變得痛苦起來,借著明亮的燭光,她仔細打量了麻九幾人幾眼,長歎了一聲,重重地點點頭。
三位女俠一通興奮,小琴居然晃起了腦袋,婉紅輕輕推了她一下,小琴才恢複了常態。
錢勇一聽摸到了賊寇的線索,眼睛瞪的溜圓,恨不得一口把老鴇吃了,好得到她心中的信息。
“他們把那個姑娘賣給你了?”麻九突然問老鴇。
“沒有!沒有!”老鴇一聽麻九的問話,雞頭搖動的如同撥浪鼓一般。
“那他們是怎麽對待那個姑娘的?您詳細說說。”
“那幾個黑衣人對姑娘挺客氣的,多給了我五十兩銀子,叫姑娘住在我的裏屋,就是這個裏屋,叫我住在外屋,看著姑娘,說,要是姑娘跑了,就殺了我。他們都帶著長刀,一個照麵就把保鏢都打倒了,我也是沒辦法。當天夜裏,幾個黑衣人輪流守在這屋的門口,也把我嚇的半死。”
“那個姑娘沒跟你說什麽嗎?”
“大俠,裏屋門叫他們從外麵鎖死了,還不讓我和姑娘說話,說,要是聽到我們說話,就割了我的舌頭,我是三更天進的屋,天不亮,我就出來了,是非之地,誰願意久留啊?”
“那幫黑衣人當晚還幹了啥?”
老鴇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們···他們睡了兩位姑娘,也把兩位姑娘嚇夠嗆。”
聽了老鴇的話,三位女俠把臉扭向一邊,都望天花板上的吊燈去了,錢勇也低頭喝茶,仿佛什麽也沒聽見一般。
麻九似乎又抓到了什麽線索,眼睛一亮,問道:“怎麽把兩位姑娘嚇著了?”
一聽麻九的問話,錢勇把茶水一下噴了出來,三位女俠也似乎生氣了,臉色一下都變得冰冷起來,要不是這個場合,估計麻九要倒黴了。
這麻九,問的是啥呀?太庸俗了吧?
老鴇聽了麻九的問題,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母雞眼瞟了麻九一下,抬起手裏的絹帕假意地擦了一下狗嘴,說道:“我聽姑娘說他們帶著假發,其實他們是紅頭發,叫聲和狼一樣。”
“紅頭發!”
李靈兒首先尖叫一聲,似乎觸動了內心的什麽記憶。
麻九幾人也很吃驚,紅頭發絕對是重大線索。
停了一會兒,麻九又問:“紅娘大老板,我聽說他們買走了你們翠香院的花車,不知是真是假呀?”
聞聽麻九的問話,老鴇胸脯起伏,顯然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她長歎一聲說道:
“這年頭,哪有公理呀!拳頭就是硬道理,他們哪是買呀,簡直就是搶啊!不說別的,光是兩匹馬的銀飾物就有兩百兩,七香車裏麵的裝飾品也不少,都是尚好的玉器,就給了我三百兩,不是搶是啥呀?”
“他們說去哪兒了嗎?”
“說去什麽深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和車老板黃麻子的說法是一致的,看來,這幫賊寇真的去了深州方向,那張地圖也許就是真的,不是賊寇故意放的煙霧了。
麻九低頭想了一下,說道:“紅娘大老板,那幫黑衣人都是賊寇,那位姑娘是我們的一個朋友,被他們掠走了,我們是專門追蹤他們的,如果能抓住他們,就能弄回你的七香車,我們想到你的裏屋看看,因為那位姑娘居住過,我們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您看如何?”
“沒問題,請吧!”
老鴇起身打開裏屋屋門,點著了燭台上的蠟燭,麻九幾人進了屋。
裏屋的麵積也不小,有一張罩著幔帳的雕花大床,一套精致的桌椅,一麵一人多高的銅鏡,一個大大的梳妝台,靠著大床有一個木頭架子,上麵放了不少的酒瓶,花花綠綠的,大大小小,形狀也不一,看來不是一個品牌的。
很顯然,老鴇是個酒鬼。
這個行業,最容易和酒結下緣分,其中的道理,誰能說清啊。
三位女俠動手開始尋找線索,麻九和錢勇站在門口,用眼睛尋找可疑的目標。
沒辦法,女士的房間,男士還是要檢點一些好。
梳妝台,床上,地桌等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麽線索,實際上,如果這些地方有什麽東西,老鴇紅娘或許早就發現了。
小琴又摘下牆上的幾件樂器,仔細檢查了一下,仍然一無所獲。
屋裏沒有文房四寶,要是有這些東西,柳葉要想留下信息,就相對方便了。
婉紅好酒,看到架子上擺放了不少的名酒,就湊過去,仔細看著瓶子上的標簽。
“杜康,金華,竹葉青,女兒紅,狀元紅,羊羔釀,葡萄釀······”
婉紅邊看邊叨咕著,看到一個細高瓷瓶的標簽不明顯,她一哈腰,把瓷瓶抱到了懷裏,想看個究竟,就在她抱起瓷瓶的時候,旁邊的小琴媽呀一聲,大家一看,小琴從放酒瓶的位置拿起了一塊折疊的絹帕,這下好了,婉紅也不看標簽了,趕緊把酒瓶放在地上,同小琴一起展開了絹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