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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貨郎歌

  簡單收拾了一下廚房的衛生,把大水缸裏灌滿了水,又把倉庫簡單收拾了一下,清理了糧食屯子,清理了米缸,打掃了地麵。


  北屋有四鋪炕,炕上鋪著破爛的竹席,麻九小琴抱來柴禾,燒了一下炕,還行,不怎麽冒煙,挺好燒的,就是有一股濃濃的土腥味。


  東廂房的兩鋪炕也叫麻九燒了燒,這樣,整個院落就有了生氣,北房和東廂房也略微有了一絲暖意。


  “這燒炕有什麽竅門嗎?”小琴捋著頭發,看著麻九往火光閃爍的炕洞送柴禾,問道。


  一閃一閃的火光照在小琴美麗的臉孔上,使小琴顯得更嫵媚動人了,一種朦朦朧朧的美在小琴臉上忽隱忽現的,就像一股股的暗香,打動著麻九的心扉。


  “你說燒炕啊,這玩意也有點學問,要想把土炕燒熱,還不浪費柴禾,又不會嗆人,那就得把柴禾均勻地填到灶坑裏,不能太往裏了,太往裏了外邊的炕洞子不熱,也不能就在灶坑的門口燒,那樣的話,裏邊的炕洞子就不熱了。


  還有,一次不能往灶坑裏填太多的柴禾,填太多了,燃燒不充分,容易冒煙,炕上的裂縫就會濃煙滾滾,這生煙很嗆人的,聞時間長了,就會頭疼,嚴重的話,能把人嗆死。”


  麻九又打開了話匣子,關於燒炕,麻九非常的專業,因為前世的麻九,沒少燒炕,小時候,大冬天的,幾乎天天燒,燎過頭發,還曾經把炕燒的過了頭,炕上起了火。


  有些經驗是從書上得來的,有些經驗是親身感受體味出來的,麻九燒炕的經驗,絕對是直接經驗。


  直接經驗的獲得有時是痛苦的,經曆痛苦而獲得的經驗往往更寶貴,說起來也更加驕傲。


  聽了麻九麵帶傲氣地講完了燒炕的經驗,小琴眨眨美麗的大眼睛,有些疑惑地問道:


  “啥叫生煙啊?難道還有熟煙不成?”


  “唉!你可真能刨根問底!所謂生煙就是不冒火時產生的煙,那是缺氧燃燒,產生的煙有毒!”


  麻九其實想說生煙裏有大量的一氧化碳,吸入多了,人會缺氧而窒息死亡的。


  考慮到小琴一定聽不懂,就隻說了一句,生煙有毒就完事了。


  “那啥是缺陽燃燒啊?就是黑夜裏的燃燒嗎?”


  “唉!什麽缺陽,還缺陰呢!是缺氣體,就是缺風,懂了嗎?”


  “懂了!”


  麻九頭上都冒汗了。


  對牛彈琴可真不容易。


  看到麻九往灶坑裏弄了不少的柴禾,灶坑裏沒有火光了,一旁的小琴有些著急了,便說道:“麻大盆主,火滅了,會產生生煙,快往裏吹風啊!”


  “我累了,生煙會從炕洞子跑掉,不會毒著咱們,要吹你吹吧!”


  麻九把燒火叉一拄,站到了一邊,不管灶坑了。


  小琴撇了一下小嘴,說了一聲‘懶蛋’,就上前,蹲下身子,把頭伸進大灶坑洞裏,呼哧呼哧地吹了起來。


  噗!

  灶坑打了一嗆,一股煙火躥了出來,小琴媽呀一聲,捂著臉站了起來。


  “燒著沒?”


  麻九撇了燒火叉,伸手去掰小琴的手。


  白嫩的小手下,滿臉烏黑,兩行珍珠從不斷眨動的雙眼中滾落下來,劃出了兩條白色的曲線。


  “疼嗎?”麻九關切的問。


  “不疼!眼睛發酸,睜不開。”


  “你先別揉眼睛,我弄盆水,洗洗就好了!”


  麻九跑到水缸前,舀了一盆清水端了過來。


  小琴蹲下洗臉。


  洗臉水黑了,小琴的臉恢複了本色。


  她站起來,雙手放在眼眶上,輕輕撫摸著,顯得很緊張。


  “一根都沒少!”


  麻九在一旁出言安慰小琴,當然是說小琴的眉毛了。


  “真的沒少?”小琴有些不信,瞪大眼睛問麻九。


  “真的!我騙你幹啥,不過劉海好像燎了一下,似乎變短了,本來劉海就長,這樣更好看了。”


  小琴的眉毛真完好無損,可能是她低頭,長劉海擋住了眉毛的緣故。


  麻九小時候也被灶坑的火燎過,當時可是燒光了眉毛,因此,還得了一個禿眉大俠的外號呢,當然是同學起的。


  灶坑的火著了起來,閃動亮光,發出呼呼的響聲。


  小琴端起洗臉盆,惡狠狠地朝灶坑裏潑去。


  “叫你冒煙!叫你噴火!變成爛泥吧!”


  麻九在一旁看到小琴的發飆舉動,暗暗慶幸,還好,冤有頭,債有主,小琴沒找錯對象。


  要是這盆水扣在自己腦袋上,那可悲慘世界了。


  正偷著樂呢,幫!銅盆扣腦袋上了!

  “灶坑能噴火,為啥不提醒我?”


  扣盆子的理由出來了,還挺充分,麻九隻能認栽了。


  一聲不吭地頂著銅盆,發了幾秒鍾的呆,就撿起一根柴禾棍,輕輕敲打銅盆,唱起了自編的貨郎歌:

  “哎···

  打起手鼓,敲起鑼哎


  扁擔彎彎來賣貨


  貨擔裏的東西

  實在不少啊


  有學習用的狼毫筆

  宣紙硯台和黑墨


  姑娘喜歡的小花布

  小夥兒喜歡的線圍脖


  大媽喜歡的玉石枕

  大爺喜歡的煙袋鍋

  還有那···


  麻九喜歡的小木碗

  小琴喜歡的小帥哥

  瘸子喜歡的···”


  幫!

  小琴一腳踹飛了麻九頭上的銅盆。


  麻九的歌聲戛然而止。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小琴,大哥唱的不對嗎?”


  一臉委屈的麻九站在原地,看著氣喘籲籲的小琴,怯生生的開口。


  “什麽小帥哥?你庸俗不庸俗?”小琴說話的當兒,已經抬起了小手,拳頭握得緊緊的,就要往麻九頭上貫。


  “等等!等等!小琴,你肯定誤會了,誤會了,我剛才唱的不是‘小帥哥’,是‘小蛋殼’,記得你說過喜歡在雞蛋殼上寫字畫畫,所以,才這麽唱的。”


  “狡辯!你欺負我耳朵不好使咋地?再說了,我···我從來沒提過雞蛋殼的事,也從來沒有雞蛋殼的事!”


  “啊!對不住了,對不住了,記錯了,記錯了。我得方便一下!”


  麻九轉身朝門口跑去。


  三十六計,走為上嗎!

  ······

  天已經黑了,隻有雞冠山的山頂還有一絲絲的光亮,麻九小琴趕緊來到村子外的道口,不一會兒,就見一群黑影,三一夥倆一串的由官道方向朝村子走來。


  他們或背或挎或扛或拎著大大小小的包裹,步履蹣跚地走著,大虎二虎走在最前麵,兩人都背著大大的包裹,還拎著小包。


  麻九小琴快步迎了上去。


  “還順利嗎?人都來全了嗎?”麻九伸手接過大虎手裏的小包,同時問出了最關切的話。


  小琴也從一個婦女肩上搶下了一個小型麻袋,扛在了自己肩膀上,看小琴輕鬆的模樣,還有麻袋鼓鼓的樣子,估計裏麵可能是女人的鋪蓋。


  “還行,能來的都來了,就是缺幾個老年人,他們一直沒回老營。”


  大虎看上去有些無奈,有些事情是無法把握的。


  一絲苦澀掃過麻九的麵頰,他皺了一下眉頭,說道:


  “能不能他們去趕廟會了,那裏發生了騷亂,死了不少的人,我看見有不少的乞丐在騷亂中被衙役和捕快打倒了。”


  這一點,麻九可以肯定,告訴麻九處州木碗會在紫竹園的老人就是處州木碗會的成員,老人帶著胸掛呢,這位老人叫千味包子鋪收殮了屍首,做成了大鵝肉包子,居然賣給了麻九小琴,要不是麻九小琴機靈一些,就吃了人肉了!


  “這很有可能,要不然,幾位老人回來的都很早,恐怕是出意外了。”大虎同意麻九的猜想。


  “明天再去城裏找找吧!”麻九囑咐了一句。


  麻九小琴從伏虎山莊的北門把人們領進了莊子,來到了白樺公社。


  男同胞們被安排到了北屋,女同胞們被安排到了東廂房,大家點起了燈火,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年齡輩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鋪好了被褥。


  這一點兒,麻九清楚得很,不用分配位置,乞丐們自己定位了。


  北屋西邊的南炕沒人光臨,顯然是留給麻九這位盆主的。麻九說自己在村子裏有住處,就叫大虎二虎和幾位年紀大一點的人住到了那鋪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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