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知府露麵
麻九小琴來到了一處捏麵人的地方,捏麵人的是個老者,他身穿半舊的錦襖,花白胡須,紫銅色的臉龐,精神矍鑠,他正在捏一個帶著翅膀的童子,就見他搓、捏、掀、刻等動作嫻熟,如行雲流水。
一會兒,作品完成了,遞給了一個錦衣玉帶滿麵期待的少年。捏成的童子,紅臉膛白眉毛黑頭發白衣皂靴黃翅膀,真的是栩栩如生,十分可愛。
“我要飛嘍!我要飛嘍!”少年手舉麵人,在地上跑動著,興奮地呼喊著。
“少爺,少爺,你要飛黃騰達了!你要飛黃騰達了!”一位管家模樣的人一陣恭維。
“我要荒唐了!我要荒唐了!”少年大喊。
小琴見狀,撇了一下嘴,低聲說道:
“紈絝子弟,不學無術,丟人現眼!”
麻九朝小琴笑笑,說道:
“不要辱沒了童真!他還是個孩子!”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一看就不是好餅!”
麻九不想和小琴爭論這些無聊的東西,便轉身走向了一處條案。
這是一處打口袋的遊戲場所,條案上放著一堆拳頭大小的花布口袋,麻九拿起一個用手一撚,知道裏麵是玉米,掂掂分量,知道是幹癟的玉米。
遊戲設計者狡猾狡猾的,這樣的口袋輕飄,不好使。
在距離條案兩丈多遠的地方,立著一個大木櫃,有一人多高,木櫃上與人肩部齊平的地方,有兩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兩個窟窿相距三尺左右。
“玩玩吧!兄弟,打一次一文錢,打進一個,找回兩文錢。”一個站在條案裏邊,滿臉疙瘩的青年熱情的朝麻九大招呼。
“兄弟,我可打的準,你不害怕嗎?”麻九一臉的嚴肅,不像開玩笑。
“願賭服輸,客官,您就往準了打!”疙瘩青年很大方。
“我先打!我先打!”小琴一下把麻九擠到了一邊。
麻九點點頭。
小琴把籃子放在了條案上,把擀麵杖遞給了麻九,抓起條案上的花布口袋,就朝對麵大櫃上的窟窿打去!
啪!
啪!
啪!
小琴連續打了三個口袋,都沒打進去,有一個眼看著打到了窟窿上,可是還是沒進去,掉了下來。
小琴停下動作,疑惑的看了疙瘩青年一眼,說道:
“我說,這位兄弟,你的眼兒是不是比這口袋小啊?怎麽打不進去呢?”
“大姐,眼兒肯定夠大,就是你的勁小,再不,就是沒對準眼兒,整偏了!”
小琴看了一眼窟窿,又看看手裏飽滿的口袋,皺了一下眉頭,她單手一拄條案,就要翻過去驗證疙瘩青年的話。
麻九見狀,一把抓住了小琴的衣角,低聲說道:“看我的!”
小琴很不情願的退到了一邊。
麻九抓起一隻口袋,望了一眼對麵大櫃上的窟窿,猛然一甩手,口袋箭一般地衝了出去,還帶著呼嘯的風聲!
噗!
口袋擠進了窟窿!
噗噗噗······
麻九就像一部機器,轉眼之間把條案上所有的花口袋,全部打進窟窿!
旁邊看熱鬧的觀眾,一個個瞪大了眼睛,都驚呆了!
疙瘩青年更是滿臉通紅,仿佛輸了錢的賭徒。
麻九小琴拿起自己的東西,轉身走了。
身後傳來了一片讚許之聲。
“真神!真神!真是神人!”
“真準!真準!真不是人!”
哪有這麽誇人的呢!
太陽已經爬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了,空氣變得熱烈了一些,人的影子變短了,看來,正晌午時就要來臨了。
麻九小琴來到了衙門搭起的舍粥棚前。
粥棚離臥佛寺的大門不遠,幾十片黃黃的葦席加之一些木頭杆子竹竿子等臨時搭建了這個席棚,席棚裏放著幾張長長的條案,條案上放著一些大瓷碗,一些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人坐在竹椅板凳上,手撫摸大碗,等待舍粥的一刻。這些人兩眼瞪得溜圓,看著席棚外麵的兩口大鐵鍋。
大鐵鍋架在臨時用石頭和青磚壘成的灶台上,鍋裏正在煮著粥,由於沸騰了,鍋裏的粥冒出一個比一個大的泡泡,泡泡破裂發出噗噗噗的聲響。
一個帶著氈帽,圍著圍裙,廚師模樣的漢子,正用鐵鍁翻動鍋裏的粥,粥看起來五顏六色的,裏麵有紅高粱、黃小米、白稻米、黑糯米、紫飯豆等,一股米香從大鐵鍋裏散發出來,在空中彌漫著,撩撥著人們脆弱的神經!
鍋台上熱氣騰騰,白浪滾滾,粥品沸騰得汩汩發聲,灶台裏火光閃爍,烈焰熊熊,木材燃燒得劈啪作響,一股青煙從灶台裏竄出,會和鍋上的白氣,兩者攪在了一起,擰在了一塊,像青龍和白龍,進行著殊死搏殺!
這是白與黑的較量!
這是水與火的拚殺!
緊靠鍋台的地方,朝南放置了一個黑檀木的幾案,幾案上放著幾個大花碗,這是給知府紮布預備的盛粥的粥碗。
粥碗旁邊放著一把長柄的木勺,勺子把上係著紅綢子。一塊三尺多寬的紅色地毯從黑檀木幾案的腳下一直向北,也就是向廟門的方向延伸著。
兩根高高的立柱插在距離紅地毯左右各一丈遠的地方,立柱頂端各挑著一掛紫皮的鞭炮,鞭炮很長,已經觸到地麵了。
突然,一陣鑼響,知府紮布一行人沿著寺廟的外牆走了過來,知府的綠尼大轎在廟門和粥棚之間的空地上落了轎,轎門正對著紅地毯。
八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齊刷刷地站到紅地毯的兩側,二十名捕快手持鐵尺鋼刀打橫站在兩口大鐵鍋的兩側。
一陣馬蹄聲傳來,由廟牆處又湧出一隊鬼子騎兵,有三十多人,他們手持弓箭,在綠尼大轎的後麵,一字排開陣勢。
這該死的知府紮布,咋搞一個這麽大的護衛陣勢呢?
麻九不禁為錢英錢勇他們捏了一把汗,照這個架勢,還能刺殺這個敗類的知府嗎?
錢英錢勇他們隻有十幾個人,對付這麽多衙役和鬼子兵,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如果冒然采取行動,風險太大了!
這時,粥棚內的人們一窩蜂地湧了出來,都擠在了兩口大鍋的前麵,有幾個還站到了黑檀木幾案的前麵。
廣場上的一些閑客也一窩蜂地湧過來,站在兩個大鐵鍋的前麵,等著看舍粥儀式。
麻九小琴站在離兩口大鍋斜對麵的一處攤床前麵,這是一處賣蘋果的攤床,一筐筐的蘋果放在半人多高的案子上,上麵蓋著特製的棉被,棉被上擺著幾個紅紅的大蘋果。
“看見你大哥二哥他們了嗎?”麻九問小琴。
“我剛才看見一個穿得破衣嘍嗖,滿臉卻黑,拿著一個破碗的人像我二哥錢勇,他好像擠到前麵去了。”
“但願他們知難而退,別冒險動手,敵我力量相差太懸殊了,如果冒然行動的話,恐怕麻煩大了。”
“我二哥有時虎超超的,估計他不能輕易放棄機會。”小琴有些擔心。
“都往後站!都往後站!”
“後退!後退!”
捕快們揮動鐵尺,驅趕著向前擁擠的人群。
人們向前擁擠著,向拍向岸邊的一浪浪潮水!
捕快們的隊形被衝亂了,他們揮動鐵尺打向擁擠的人們!
人們抬手格擋著瘋狂的鐵尺,絲毫沒有後退!
這時,一個男扮女裝妖裏妖氣滿臉煞白的人,走到了黑檀木幾案跟前,扯著破鑼嗓子喊道:
“吉時已到,點爆竹!請知府大人!”
這位應該就是本次活動的司儀了!
有衙役點著了立柱上懸掛著的鞭炮,頓時,爆竹劈劈啪啪響成一片!
紙屑翻飛,在空中輕歌曼舞!
有人把紮布知府從綠尼大轎中請了出來,紮布知府頭戴官帽身穿紫色官服,腳蹬官靴,他大嘴岔,鷹鉤鼻子,小眼睛,麵部臃腫,顯然是酒色過度。
紮布知府踏上紅地毯,亦步亦趨地向黑檀木幾案走去,略顯肥胖的身體有些笨拙。白色紫色大大小小的紙屑從空中飄落下來,就像一枚枚的紙錢,落到了他的身上,給他帶來了陰曹地府的氣息。
紮布走到黑檀木幾案跟前,站定,小眼睛瞄著眼前的人群,快速眨動著,似乎在捉捕什麽可怕的信息。
兩名帶刀的衙役,來到了知府身邊,一左一右站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