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爬牆頭
突然,身後傳來了呼嘯的風聲,那聲音移動得不快不慢,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尾巴!
麻九側身一個騰挪,一個破柳條筐呼嘯著從麻九身邊飛了過去,柳條筐摔落在大街上,打著滾溜到了路邊,寂寞無聲了!
“滾哪裏去了?采花去了咋地?”婉紅突然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揮拳砸向麻九的胸部。
麻九伸手接住了婉紅的拳頭,一把將婉紅摟在了懷裏!
婉紅的胸部撞擊著麻九的胸部,頭發蹭到了麻九的臉上,一股飄飄欲仙的感覺頓時湧遍了麻九的全身。
“對了,我采到了一朵大花,還香噴······”
還沒等麻九把話說完呢,麻九的脖子上就遭到了狠命的一掐,疼得麻九媽呀一聲就放開了婉紅。
“你傻呀,咋沒輕沒重的呢!”
“你活該!誰叫你不說一聲就跑了!”
“我去抓采花的淫賊了,一朵美麗的花兒免遭了蹂躪。”
“到底咋回事啊?真有采花大盜嗎?”
婉紅伸手抓住麻九的大手,輕輕地揉搓著。
一絲溫柔,脈脈溫情。
這是向麻九賠禮道歉,在檢討著她的魯莽狠毒的行為,在給麻九輕輕地療傷。
“城北極樂寺的胖和尚巴桑剛才翻進了一家院子,往這家小姐的繡樓裏吹送了麻藥,被我一石子給打跑了。就在這條胡同的裏邊,離這裏不遠。”
“你跟蹤了他?”婉紅吃驚地問道。
“對呀!你剛才出宮的時候,我看到一個黑衣人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就跟了上去。”
“你說這個采花的淫賊是誰?”婉紅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問道。
“是極樂寺的主持胖和尚巴桑呀!”麻九隨口說道。
“極樂寺的巴桑?你怎麽認識他的呢?”婉紅有些意外。
“在曲州認識的···不,不,不是!是前幾天逛極樂寺時認識的,就是朱碗主咱們一起見到的那個敗類和尚。”
“你那麽慌亂幹什麽?難道你和他還有什麽其它的故事嗎?”婉紅似乎嗅到了什麽。
“他一個衣冠禽獸,大淫賊,大壞蛋,我和他不共戴天,要是有故事,也是哪一天我親手殺了他!”麻九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咱們回夜來客棧吧,都困了。”婉紅轉身就要走的樣子。
“你想不想去揭開一個秘密,可能是一個驚天的大秘密?”麻九有些故弄玄虛地問婉紅。
“什麽秘密啊,整得那麽神秘,還驚天動地的,是男人生了孩子還是公雞下了蛋?是和尚娶了媳婦還是道士成了仙?”
“反正這個秘密也不小,你想不想知道吧?”
“每個人都對不公開的東西感興趣,我是凡人,我也不例外。”
“那你就跟我走吧!保管不會讓你失望的。”麻九一把拉起婉紅,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之中。
麻九婉紅沿著大街朝城北走去,月牙暗淡,天空朦朧,隻有星光璀璨的天河看起來白亮亮的,北鬥高高懸掛在深藍的天幕上,像要傾倒一樣。
房屋黑黢黢的,靜靜地立在街道的兩旁,人們沉睡了,大地沉睡了,連街道兩旁星星點點的燈火也昏昏欲睡了,它們在微風中眨著睡意朦朧的眼睛,身體搖曳著。
兩人肩並肩不緊不慢地走著,沙沙沙沙的腳步聲在靜謐的夜色裏顯得特別的刺耳,不時引起幾聲巷子裏的狗叫,汪汪汪,汪汪汪,是歡迎是問候是警告是威脅是驚訝是不安是憤怒,隻有狗兒們自己知道了。
一隻老鼠從街邊驚起,吱的一聲跑進了胡同,它又肥又大,似乎身懷六甲了。
幾隻野貓蹲在路邊的攤位下麵,眼睛閃著綠光,正在懶洋洋地觀看著世界,至於抓老鼠的事,早就拋在了腦後。
麻九看到一家商戶的大門上掛著一根兩指粗細的麻繩,繩子打著卷兒,有一兩丈長,便順手摘了下來,捆在了腰間。
“毛賊,小偷,你可恥不?”婉紅踹了麻九一腳,把沒有準備的麻九整了一個趔趄。
“你個大弱智,白癡!我拿這家的繩子是滿足這家女主人的一個願望,你懂嗎?”
“你有病吧!你偷人家東西還整一個堂堂皇皇的理由,我真佩服你了,你是有史以來最天才的乞丐了!你說說,你拿人家東西就怎麽滿足人家願望了,人家什麽願望啊?”
“我問你,我拿的是什麽東西啊?”
“繩子呀,你不明知故問嗎?”
“那我又是在哪兒拿的呢?”
“在門上拿的呀?”
“在門裏還是門外呀?”
“門外呀!”
“這···就···對···了!”麻九加重了語氣,放慢了語速,就像一位教書先生在給一位榆木腦袋的學生講課一樣:“我在門外拿的繩子,對吧?是誰把繩子掛到門外的呢?我可以肯定地說是這家的女主人!知道她為啥把繩子掛到門外嗎?”
“不知道!你就別廢話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都急死人了!”
“你動腦想一下,門外繩子···門外生子···,懂了嗎?”
“沒懂!”
“唉,笨死了!門外生子,門外生子,就是門外生孩子!就是說女主人懷疑自己的相公在外麵有相好的,並且已經有了孩子,她把繩子掛到門外,一旦有人拿走繩子,就變成門外沒生子,這是祈求自己的夫君改邪歸正,懂了吧?”
“聽是聽懂了,可是你沒走火入魔吧?”婉紅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麻九。
“你才走火入魔了呢!”麻九拍了拍係在腰間的繩子,大步朝北走去。
婉紅朝麻九咧著嘴,用手點著麻九,但,還是沒說什麽,一甩頭,朝麻九追去。
麻九明顯在瞎掰,在無中生有,在狡辯,在胡亂聯想,但,奇怪的是,還有那麽一點合理的影子,還有那麽一點智慧的影子,但,更多的是病人的影子,不過,多少有點不同的滋味,婉紅總體上還是認同的。
麻九婉紅穿過極樂寺的廣場,悄悄地來到了極樂寺的東牆下。
翻過了東牆,就是極樂寺僧人們的生活區。
那天和朱碗主狗剩子一同遊覽極樂寺的時候,麻九注意到通往寺院生活區的大門緊閉,還設有專門的僧人把守大門,僧人對走到大門口的遊人們似乎很戒備,生怕人們走入了生活區。
難道生活區有什麽不可見人的秘密嗎?
再者,寺院的主持胖和尚巴桑很好色,麻九這麽幾天就發現了他很多不良的行為,包括在曲州勾欄裏和馬閻王爭搶歌女拋來的繡球,夜入百花園欲行苟且之事,夜入民宅沾花惹草,俗話說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這麽一個好色之徒,他領導的僧人能耐得住寂寞嗎?
麻九和婉紅在東牆邊來回轉悠了兩趟,尋找能夠進入寺院的缺口,很遺憾,青磚砌成的圍牆很完整,大牆看起來很醒目很紮眼很溫暖很神秘很莊嚴很高傲。
大牆邊上的一顆榆樹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它很粗,兩人勉強可以抱住,樹皮褶褶巴巴的,都是溝溝坎坎,樹冠很大,像巨大的黑色蘑菇。
它的樹幹向大牆方向傾斜著,牆頭距離樹幹不到一尺,一棵巨大的樹枝伸到了寺院的大牆裏,像是要撈取大牆內什麽好的東西一樣。
樹身傾斜得很厲害,像一座坑坑窪窪的斜橋,直通大牆的上部。
麻九見此,眼睛一亮。
他麵對大樹後退倒十幾步,突然加速向前猛跑,借著巨大的慣性,麻九跑上了傾斜的樹幹。
他搖搖晃晃,東倒西斜,跳上了牆頭。
麻九從腰間解下了繩子,拴在了榆樹的樹丫上,把繩子順著大牆放到了寺院裏。
婉紅像跳舞一樣,瀟灑的順著樹幹跳上了牆頭。
麻九順著繩子從大牆上慢慢地滑了下去,當要滑倒地麵的時候,麻九突然停了下來,臉色嚇得慘白。
地麵上有一排排一列列密密麻麻的竹刺,它們有一尺多高,兩寸多寬,削得尖尖的,釘在了地上,一根緊挨一根,像巨大的仙人球的表麵。
由於天黑,從牆頭上根本看不清地麵,這要是冒然跳下來,非刺穿雙腳不可。
這幫臭和尚,也太歹毒了,居然設下了這麽狠毒的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