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裝死
兩個男仆一人端著一個裝著丹藥的瓷碗，緩步走上了石台。
賬房先生和媒婆來到天台附近，朝天台上仰頭張望著。
兩人的神情都很古怪。
有期盼，有崇敬，也有一絲懷疑。
聽到腳步聲，白發老者緊閉的雙眼緩緩地睜開了，看向了兩個男仆手中的瓷碗。
兩隻瓷碗很快就送到了白發老者的眼前，老者打量著瓷碗中的丹藥，眼睛中放出奇異的光彩，嘴角也綻放了燦爛的笑容。
他抬頭看了一眼男仆，興奮的說道：
“這丹藥的顏色很正，我感到了它澎湃的能量和勃勃的生機，神仙不負我！神仙不負我！”
兩個男仆一起點頭，高個男仆說道：
“老仙翁，丹藥已經成型，請您吩咐！”
“好啊！就請金童玉女服用吧，實現夢想的時刻到了！”
白發老者說完，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遵命！”
兩位男仆答應著，分別把瓷碗遞到了麻九婉紅的手裏，高個男仆神秘一笑，輕輕說道：
“仙丹一片黃，吃完長翅膀，一飛衝天去，仙境任翱翔。”
麻九婉紅手捧仙丹，兩雙眼睛都燃燒著火一般的熱情，那興奮的表情簡直無法形容了。
男仆看著呢，必須得假裝興奮，否則，要出紕漏。
兩位男仆退到石台邊緣處，皮笑肉不笑地觀看著。
台下，賬房先生和媒婆也都翹首向上張望著，神情依舊複雜。
“How……do?”
婉紅瞅著麻九，突然冒出了一句不連貫的英語。
麻九這幾天，沒事就教婉紅幾個英文單詞，都是一些常見的名詞、動詞和一些說法，這回，婉紅還真派上了用場。
“Follow me!”麻九衝婉紅說道。
兩位男仆瞅著麻九婉紅直撓頭，不知他們說了什麽，兩人對望了一眼，似乎提高了警惕。
這時，麻九把手中的丹藥朝懷中一抱，衝著白發老者方向大聲說道：
“老仙翁，小人聽說羽化成蝶凡人成仙的過程看起來極其痛苦，尤其是生出翅膀的時候，會發出萬道霞光，那光極其刺眼，常人見了，輕則失明，重則斃命。所以，我看還是叫兩位師兄下台去吧，免得出現意外。”
白發老者聞言，身子哆嗦一下，但是，眼睛依舊閉著，沒有張開，他蠕動幾下嘴巴，開口說道：
“金童說得極是，大毛二毛，你們兩個下去吧，在台底候著，別往上看，告訴兩位管家也閉上眼睛，免得受到傷害。聽見了嗎？”
“聽見了！”
“那就趕快下去吧！”
“是！”
叫大毛二毛的兩位男仆轉身走了下去，腳步有點著急，可能怕萬道霞光刺著他們吧！
麻九看兩位男仆下台了，拿起一丸丹藥，放到嘴邊，婉紅也學著麻九的樣子，麻九伸出舌頭舔著丹藥，婉紅也伸出舌頭舔著丹藥。
什麽味呀？
又苦又澀，還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嘴唇和舌頭還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叫人吃了能立刻斃命的東西，肯定會刺激人的感官。
麻九把丹藥往嘴唇上使勁地抹著，轉圈抹著，並不斷地嘎巴嘴，發出嘎嘣嘎嘣的牙齒碰撞聲。
婉紅也學著麻九，抹丹藥，嘎巴嘴，發出類似咀嚼的聲響。
這是做給白發老者聽的，就是迷惑他。
咳咳咳······
麻九突然咳嗽了幾聲，借著空氣的擾動，他抬手很瀟灑地把兩丸丹藥越過頭頂撇了出去，丹藥劃著優美的弧線，落向了石台後的地麵，婉紅也幾乎和麻九一樣的動作操作著，同時，麻九手中的瓷碗由於缺少支撐落向了地麵，婉紅的瓷碗也落向了地麵。
“嘡啷”···“嘩啦！”
“嘡啷”···“嘩啦！”
兩隻瓷碗一先一後掉在了石台上，頓時摔得粉身碎骨。
瓷碗落地破碎的聲音很大，淹沒了遠處丹藥落地的聲音。
白發老者聽到瓷碗落地的聲音，心情極度興奮，渾身一陣顫抖，以為馬上就會霞光萬道，遨遊九天了。
大毛二毛聽到瓷碗落地的聲音嚇得趕緊捂上了眼睛，趴在了地上，渾身瑟瑟發抖，支棱耳朵諦聽著。
唉！隻能用耳朵感受這偉大的事件了！
賬房先生和媒婆也緊閉雙眼，哈下腰去，期待著飛天奇跡的發生。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著······
整個院落靜悄悄的，偶爾有家雀飛過，啾啾地鳴叫著，似乎在呼喚著同伴，還似乎在唱著讚頌秋天的歌。
秋日的陽光無私地灑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抵抗著涼颼颼的秋風，溫暖與寒冷在暗暗地較量著，相互吞噬著對方的能量，這是陰陽的對決。
白發老者居住的房屋的房簷上的風鈴偶爾叮叮當當地響著，好像對秋風的抱怨，抱怨秋風不夠熱烈，不夠率直。
嘎！嘎！嘎！
一陣討厭的鳴叫傳來，一隻胖胖的烏鴉飛過了石台的上空，朝遠處的樹林飛去。
沒有感受到萬丈強光，更沒有感受到飛翔的刺激，烏鴉的鳴叫忽然喚醒了沉醉中的老者，他在涼風中打了一個激靈，睜開了核桃一樣的眼睛，望向了天車兩邊的金童玉女······
就見金童滿嘴是血，緊閉雙眼，身體僵硬地趴在橫木上，顯然已經氣絕身亡了！
回頭一看，玉女的情況和金童幾乎一模一樣！
“來人啊！來人啊！又是一對騙子！我煉製的仙丹又被他們糟蹋了！人間真是太肮髒了，太醜惡了！我要上仙山，我要上仙山！”
白發老者雙手拍著大腿，神情激動的咆哮著，白色胡須顫抖著，像一朵被旋風吹拂的白雲。
大毛二毛聞聲跑上了石台。
“果然又是一對騙子！”
兩人望了一眼麻九婉紅的情形，不禁異口同聲地給出了評價。
麻九和婉紅被兩個男仆從天車上卸了下來，先後抬進了白發老者居住住房的一間屋裏，並排放到了地上。
麻九先被抬進來的，兩個男仆把麻九放到地上就去抬婉紅了，麻九看到這間屋子很特別，窗戶糊著厚厚的紙，很黑，屋裏陰森森的。
地中間並排放著兩口棺材，一口是黑色的，一口是紅色的，黑色的棺材蓋著蓋子，紅色的棺材沒有蓋蓋，厚厚的棺材蓋子倚放在棺材的一側。
幾個大大小小的煉丹爐靠窗戶放著，和煉丹爐並排放著幾個木頭箱子，都敞著蓋，不知裏邊裝著什麽。
一些又寬又厚的木頭板子依靠在左邊的牆上，緊靠板子是兩個大缸，缸又粗又大，有半人多高。
右邊牆邊放著一些糟爛的木材，還有一堆小塊的木炭。
門開了，婉紅被抬了進來，麻九趕緊閉上了眼睛。
婉紅被放到了麻九的身邊。
“唉！這個玉女長得真好看，腰條還好，真可惜了，又讓老妖精給禍害死了！”
高個男仆邊說邊把手伸向婉紅的臉部，撫摸起來。
麻九一看，也望了自己的情況了，想也沒想，抬起腳照著高個男仆的屁股就是一腳！
一下把高個男仆踹了趔趄。
“敗類二毛，你踹我幹嘛？”高個男仆轉過身來，抬手就打了矮個男仆一拳。
“你有病啊！誰踹了？”那個叫二毛的矮個男仆回應了高個男仆一拳。
“背後偷襲還不承認，什麽鳥人呢？”
“你淨無中生有誣賴好人，還有臉說人家呢！”
兩人廝打在了一起！
“你也太色了，連死人的便宜也占！”二毛把大嘴一撇，朝大毛輕蔑地說道。
“你好！你不色，半夜偷看閻王配種，還饞的尿了褲子！”
兩個人你踢我一腳，我打你一拳，你拽我衣領，我就拽你頭發，雙方不斷變換著位置，打起了拉鋸戰。
白發老者出現在了門口！
“都住手！別胡鬧了，趕快裝盒，別節外生枝！”白發老者對拉拉扯扯的兩人氣憤地發出了命令，隨後，袍袖一甩，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