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對飲
聽了婉紅的一席話,麻九才知道,原來乞丐麻九比較貪酒,正是由於貪酒,喝多了,打死了王爺府的惡狗,不知道逃跑了,才被抓進了大牢,如果清醒一些,是能夠跑掉的。
為了扮演好乞丐麻九這個角色,麻九輕歎一聲,坐直了身子,故作貪婪的將兩手放在酒碗的邊上,看著婉紅,一本正經的說道:“真的什麽都忘了,甚至連酒味也感到陌生了,不過,好東西就是好東西,它馬上就會重新成為我心中的最美。”
聞聽麻九的話,婉紅美麗的眼睛掠過一絲驚喜,臉頰上也浮現了兩朵淡淡的紅霞,她瞥了麻九一眼,嘴唇蠕動兩下,似乎想什麽,不過,瞬間又改變了主意,隻是又奇怪看了麻九一眼,便略微低下了頭,顯得有些羞澀的臉上還隱隱流動著一絲嗔意。
其實,麻九這是一語雙關。
從婉紅的表情上看,她肯定聽出了麻九的話外之音。
麻九隱晦的說婉紅是自己的最美,婉紅當然興奮了,當然心花怒放了。
心裏開小花,臉上飛紅霞。
這是戀愛女孩最基本的特征。
大瓷碗中的黃酒,折射著昏暗的天光,棚頂的景物也影影焯焯地映照在酒碗裏,使得黃酒看起來顯得有些渾濁,似乎有很多的雜質。
古代有杯弓蛇影,現在的場景可以叫做碗棚亂影。
影子除了可以納涼之外,麻九再也想不出它的好處了。
心中暗影,含沙射影,都不是什麽好詞語。
看到大瓷碗,麻九忽然想起了小時候作的一首詩:
圓圓大嘴半捺深,
大人小孩把嘴親。
酸甜苦辣它不懼,
泡個水澡重做人。
兩人沉寂了片刻,婉紅首先端起了酒碗,興奮的說道:
“酒能潤幹喉,報喜又解憂,來!來!慶祝今天劫法場大獲成功,更慶祝麻護法重新獲得自由,幹一個!”
說完,婉紅優雅地幹了一碗。
麻九用嘴舔了舔碗邊,感覺這酒比早晨喝的斷頭酒猛烈多了,都說古代的酒沒勁,可它比當代的啤酒濃烈多了,早上就喝了有兩碗多一點,就覺得渾身輕飄飄的,連砍頭的恐懼都煙消雲散了。
婉紅是自己穿越過來接觸的第一個少女,況且還是乞丐麻九的發小,好像兩人的關係還挺曖昧的。
這樣的話,不能讓她看扁了呀!
乞丐麻九的角色還得往好了演啊!
想到這兒,麻九雙手端起酒碗,閉著眼睛,向嘴裏猛勁灌去。
那感覺跟喝湯藥沒啥區別。
除了苦澀,還是苦澀。
一通折騰後,酒碗是見底了,可由於身體不情願,喝到肚子裏的酒在胃上麵懸著,直往上反。
為了不發生嘔吐,麻九趕緊用手向下捋著肚皮,同時喘著粗氣,樣子看起來十分的不雅。
對麵的婉紅瞅著麻九的舉動,輕輕歎息著,麻九真的變了,都說監獄可以改變一個人,這話真的不假。
麻九的性情變了,連飲食習慣也變了。
他在監獄裏到底經曆了什麽?
“傻孩子,你沒事吧?那些黃湯有毒,你少喝點!”
傻婆婆看到麻九近似痛苦的舉動,停下手中的筷子,兩眼呆望著麻九,給了麻九關切的問候還有中肯的建議。
麻九朝傻婆婆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感謝。
就憑這句話,傻婆婆不傻呀!
在對酒的認識上,她比任何一個酒鬼都聰明。
聞聽傻婆婆的話,婉紅瞥了一眼傻婆婆,好像有點怪傻婆婆多事的樣子。
天有些黑了,傻婆婆下地點上了油燈,把油燈放到了八仙桌上,一根蠶豆大小的柱狀火苗,在飯桌上跳著歡快的舞蹈,三個人灰暗的臉上頓時有了光彩。
麻九看到這盞油燈很特別,外形和吃飯的碗差不多,也是陶瓷的,隻是在碗的中央有一個空的立柱,高度比碗邊略低,柱底有孔,與碗底想通,棉燈芯就插在這個空心圓柱裏。
昏黃的燈光下,婉紅兩眼在麻九的身上掃來掃去,像是欣賞一件物品。
半年多不見了,她可能在尋找麻九過去的影子。
她看麻九難受的樣子,也不再給麻九倒酒了,自斟自飲起來。
麻九心裏想,婉紅這哪是賞我酒呀,分明自己貪杯嗎!
燈光朦朦朧朧的,映照在婉紅圓潤的臉上,別有一番風韻。
看到兩人的酒碗中空了,麻九抓過酒壇子,給婉紅滿了酒,自己也倒了一碗。
然後,端起酒碗,說道:
“婉紅護法,麻九敬你一個,一敬飛身上法場,二敬木杵斷長槍,三敬拉手奔胡同,四敬左臂受槍傷···”
麻九剛剛說到這兒,婉紅已經端起酒碗幹了,麻九隻能閉了嘴,往肚子裏灌酒。
等灌完了酒,就見婉紅看著自己,微微一笑,說道:“你這碗酒喝的,還有點以前的影子。”
接著,麻九又陪婉紅喝了一碗,看麻九不再倒酒了,還把酒碗裏放了一些菜,婉紅失望的搖搖頭。
她又自斟自飲了一碗,才開口說道:
“麻護法,蹲次大獄,酒量也蹲沒了,以前,你可比我能喝呀。”
“唉!總不喝酒了,現在還不習慣,俗話說,一次生,兩次熟,三次四次像牛犢!”
“什麽像牛犢?你說清楚一點,不知道師姐我笨嗎?”
“說的就是喝酒啊!我的意思是說,等喝酒次數多了,我就能像牛犢喝水一樣,頭也不抬,一次喝半缸。”
“真能吹!你咋不說,一次喝半條江呢?”
“那就不是牛犢了,是蛟龍了!”
聞聽麻九的狡辯,婉紅半天沒說話,她盯著麻九看了半天,說道:
“麻護法,你的變化太大了,前些年,算卦的說你將來有大富大貴的命,什麽能登五嶽巔峰,行淩雲之誌,攫取什麽五之尊,過去看著不太像,今天看著有點意思了,難道人的一生都是由命運決定的?”
麻九這時被酒衝昏了頭腦,一聽婉紅說自己有好的變化,便想把實情說給婉紅,於是,說道:
“婉紅護法,有些事真是命運決定的,絕對身不由己,就拿我來說吧,我其實不是以前的麻九,外形沒變,內涵全變了,我來自幾百年後的未來,你相信嗎?”
聞聽麻九的話,婉紅稍稍愣了一下,隨即便大笑起來。
哈哈哈······
她笑的很美,也很浪。
笑畢,婉紅用筷子敲了敲麻九的額頭,說道:“麻護法,你喝醉了,清醒一下吧!今天還沒過完,明天能發生什麽,都是未知一片呢!
你說你來自幾百年後,簡直笑話!
你要說你來自古代,是古人托生的,還有一定的欺騙性,來自未來,就好比摘下了明年春天的花朵,謊言不攻自破了!
麻護法,你的癔症很嚴重,但願別出什麽危險最好。”
見婉紅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話,麻九也隻得作罷了,看來,隻能扮演失去記憶的乞丐麻九了,於是,便說道:“婉紅護法不用擔心,那些離奇的記憶時有時無,不甚清晰,左右不了我的意識,出不了危險的。”
“最好!”
聞聽麻九的話,婉紅終於放心的點點頭,看向麻九的目光也清純了許多。
可能有點熱了,她用手使勁向下拽了拽裙領,露出了一片潔白。
麻九趕忙收回了落在婉紅身上的目光,抓起酒壇子,給婉紅倒了半碗酒,看到婉紅受傷的左臂,忽然想起了什麽,開口說道:
“婉紅,我真的啥都不記得了,你告訴我,我以前會武術嗎?”
“什麽婉紅婉紅的,我比你大一天,不跟你說過了嗎?叫我師姐,還有,把酒倒滿!”
“師姐,師姐,挺親切的嗎!”
麻九邊說邊給婉紅滿上了酒。
婉紅瞥了一眼麻九,欲言欲止,她跳下地,到西屋單手繃回來一個大窩瓜,放在了炕沿上。
“你使勁用拳頭砸一下!”
婉紅說完,揮拳給麻九做了一個示範動作,不過,拳頭碰到窩瓜就停止了,並沒有真正打砸。
麻九知道窩瓜很硬,用菜刀都很難劈開。
看了一眼滿臉鼓勵神情的婉紅,麻九腰板一扭跳下了炕,調整身形,攥緊拳頭,舉過頭頂,學著婉紅剛才的樣子向窩瓜砸去!
“嘭!”
窩瓜巋然不動,完好無損。
“使勁砸!”
婉紅用右手再次做著示範動作。
“嘭!”
這次的動靜比剛才大了一些,但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麻九低頭看看自己並攏的手指,有些微微發紅,還有點發熱,但,沒有感到明顯的疼痛,這次足足用了七八分的力氣,看來,乞丐麻九的皮肉還是有一定耐力的。
想到這兒,麻九不禁來了信心,他用足了氣力,掄圓了胳膊再次朝窩瓜狠狠地砸去。
噗!
窩瓜堅硬的外殼被打破了,拳頭陷入了窩瓜之中。
麻九一臉的驚訝,隨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原來乞丐麻九有點功夫呀!
麻九從窩瓜裏收回拳頭,擦掉了上麵的瓜瓤,朝婉紅說道:“原來我有些力氣,學過武術咋地?”
婉紅聞言,點點頭,說道:
“看來你啥都忘了,你打小就跟著我爹學武,武術的基本功法都反複練過,還跟我爹學過霸王杵和木碗會的伏狗拳。”
“是這樣啊!那往後就得多多麻煩師姐了,有時間的話,多多指教吧!”
“沒問題!你的基本功都在,武術套路要學起來很快的,隻要你夠勤奮,我想,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恢複原來的狀態的。”
“我要比原來更好!”
“那你得更努力,光耍嘴可不行!”
說完,婉紅拿過酒壇子,塞上了蓋,麻九見狀,趕緊接了過來,連同砸壞的窩瓜一起送西屋去了。
酒這東西,還是適量一些好。
麻九和婉紅重新落座,兩人誰也沒動筷子,都呆呆地望著對方。
朦朧的燈光下,婉紅似乎比白天更加嫵媚了,她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活力,更有一種純真善良正直的美。
婉紅看向麻九的目光似乎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欣喜,麻九經過死牢的錘煉,似乎變得靈活了,聰明了,多情了,更有一種若隱若現的東西在他身上閃現,說不清是品質還是能力,總能讓人傾心。
傻婆婆已經吃完飯了,她倚在窗戶台邊,望著麻九和婉紅兩人,傻呆呆的出神。
她在想什麽呢?
難道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