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撞見，敗露
孔以寒心底輕輕歎息一聲：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大家盡力隱瞞了這麽久的事情，果然還是瞞不住了。
在老師告訴自己這些事情的時候，自己也差點驚悚的跳了起來。可是下意識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果蘇蝶中知道了，她該怎麽辦？
孔以寒充滿擔憂的轉頭看著蘇蝶。
蘇蝶雙手死死的握著方向盤，眼睛死死的盯著前麵的文教授和那個孕婦。
“林心，你這一胎一定是個兒子。”文教授微笑著對自己的女朋友說道：“你看，他那麽調皮搗蛋的，這麽小就這麽折騰你。”
“那你喜歡兒子還是喜歡女兒啊？”林心含笑問文教授。
“隻要是你生的，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我都喜歡。”文教授的臉上一片慈父光輝。
蘇蝶的心仿佛被重重一捶，半天喘息不上氣來了。
以前，爸爸這樣慈愛的目光隻會給自己的。
可是現在……現在……
“老師！”孔以寒再也看不下去了，馬上拉開了車門，對著即將離開的文教授叫了一聲：“我跟蘇蝶來看您了！”
一句話，讓在場的三個人，同時都僵住了身體。
文教授更是難以置信的緩緩回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駕駛座位上，已經淚流滿麵的蘇蝶。
“蘇蝶……你……你怎麽來了……”文教授一下子鬆開了林心的手，快步走了過去。
剛要開車門，蘇蝶眼疾手快，一下子鎖住了車門。
孔以寒回去要開車門，蘇蝶把所有的車門全部鎖住了。
“蘇蝶，你開門啊！你聽爸爸解釋！蘇蝶，你快點開門啊！”文教授看到蘇蝶這樣，頓時慌了，不停的拍打著車門。
可是蘇蝶整個人都趴在了方向盤上，什麽都聽不到了。
原來……竟然是這樣……
爸爸每年對自己說來宣城參加學術交流，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學術交流是不是？
他隻是來見這個女人的是不是？
為什麽？爸爸，為什麽你也要放棄我？
為什麽？
蘇蝶隻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碎裂成了一地的碎片。
就在孔以寒跟孟浩陽談事情的時候，蘇蝶打算用車上的鏡子看看自己答應眼睛。
結果，翻下遮陽板的時候，一分文件飄然落在了腿上。
蘇蝶順手拿起來一看，全身如遭雷擊。
怎麽會這樣！
孟菲菲竟然沒有撒謊！
她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可是，蘇蝶還是不想接受這個事實，她要找到爸爸，親自問個清楚。
別人說的一定都是騙人的，爸爸一定不會騙自己的。
可是現在呢？
自己甚至連問都不需要問了不是嗎？
一切都那麽清楚明白了。
爸爸刷走了十五萬，根本不是因為他出了什麽事情，而是那個女人出了什麽事情！
孔以寒不停的拍著車門，看到蘇蝶趴在方向盤上，心如死灰的那一刻，孔以寒的心，沒來由的疼了起來。
他好怕，好後悔。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自己還會不會幫著老師一起隱瞞？
自己明知道蘇蝶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怎麽還做了這樣的事情呢？
孔以寒拍了半天的車門，可是不管外麵的人怎麽吵，蘇蝶都趴在了方向盤上，動也不動。
這個時候林心扶著肚子慢慢的走了過來，輕輕說道：“還是我來跟她說吧。”
文教授跟孔以寒呆呆的看著林心。
林心是個藝術家，所以盡管是懷孕時期，仍舊難掩一股高雅的氣質。
看到文教授跟孔以寒都撬不開車門，林心過來輕輕敲敲車門，示意蘇蝶看看自己。
蘇蝶慢慢抬頭，看著站在車門外那個含笑看著自己的女人。
視線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心底又是一陣抽痛。
為什麽，為什麽要讓自己看到這麽殘忍的畫麵？
自己的媽媽有了自己的家庭。
現在自己的爸爸也要有自己的新家庭了。
那麽，我算什麽？
“我可以跟你談談嗎？”林心的嘴型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一直說到蘇蝶看懂自己的話為之。
蘇蝶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降下了車玻璃。
林心的容顏慢慢出現在了蘇蝶的視線之中。
林心衝著一邊著急的文教授跟孔以寒輕輕搖頭，示意這個事情，還是讓女人自己來解決吧。
“我叫林心，是一個畫家，作家。”林心微笑著看著蘇蝶說道“我知道，現在在你的心裏， 我就是一個令人憎惡的對象。可是我知道你，你從下一直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在你父親的熏陶下，你一直都是懂禮貌講道理的好孩子。所以，我想跟你單獨談談可以嗎？我知道你想問清楚很多事情，但是我覺得，我來回答你的疑問更合適。你說呢？”
蘇蝶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半天沒有回答。
看到林心竟然成功的叫開了車門，文教授跟孔以寒終於鬆了口氣。
孔以寒簡單的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文教授說了一遍。
文教授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這張銀行卡綁定的是蘇蝶的手機，頓時後悔的腸子都綠了。
早知道是這樣，就不刷這張卡了。
蘇蝶在車上想了想，終於打開了車門，但是沒有下車。
“孔以寒，我開你的車出去一會兒可以嗎？”蘇蝶抬頭看著孔以寒。
孔以寒的車可是價值百萬的豪車，而且輕易不會讓別人動的。
能讓蘇蝶開，已經是極限了。
孔以寒點了點頭，說道：“記得早點回來。”
蘇蝶衝著孔以寒苦澀一笑，眼睛泛著淚花。
在自己最痛苦的時候，能給自己安慰的，竟然隻有孔以寒了。
孔以寒，求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隻剩下你了。
孔以寒呆呆的看著蘇蝶，大大的眼睛裏也透著一股的不安。
嬌豔的容顏下，是一臉的沉重。
蘇蝶，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不要做傻事。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拋棄了你，你還有我。知道嗎？
我永遠都不會離你而去的。
蘇蝶給林心打開了車門，林心轉過去，慢慢上了車。
蘇蝶倒車，離開了醫院。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林心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蘇蝶，蘇蝶臉上似乎沒有什麽表情了。
比起剛才的激動，現在的蘇蝶似乎長大了不少了。
蘇蝶將車停靠在了一個咖啡廳門口，兩個人默默下了車。
一坐好，蘇蝶就瞄了一眼坐在自己前麵身體略顯的有點笨拙的林心。
“抱歉，我歲數大了，又是頭胎，醫生說我是高齡產婦，很有可能保不住這個孩子，所以我行動都是小心翼翼的。”林心看到蘇蝶的眼神往自己的肚子上瞄，馬上解釋說道：“不過，沒關係的，現在月份還小，過幾天就穩定了。”
蘇蝶一下子轉移開了視線。
就是這個隻有幾個月的小東西，竟然就生生的奪走了爸爸對自己的寵愛。
好吧，這不是寵愛不寵愛的事情。
而是，爸爸竟然從頭到尾一直都瞞著自己。
不僅僅是這個事情，還有爸爸媽媽離婚的時候簽的協議。
為什麽？
自己明明是當事人不是嗎？為什麽一切都要瞞著自己？
自己到底算什麽？
為什麽沒人在意過自己的感受？
如果爸爸對自己說：蘇蝶啊，爸爸想找個伴兒，一起度過剩下的生命。自己還能說不行麽？
為什麽不肯告訴自己實情，而是一瞞就是好多年？
“什麽時候開始的？”蘇蝶終於開口了。
“十年前。”林心輕輕回答：“十年前你隻有八歲，我還抱過你的，你忘記了嗎？”
蘇蝶低下頭。
“這麽多年了，我跟你爸爸一直都沒有公開，並不是不想尊重你。其實你爸爸很疼你，很愛你。他曾經跟我說，如果我們要在一起的話，那麽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給我一個婚姻。因為他要看著你出嫁。”林心輕輕的說道：“其實我到現在也沒有打算逼著你爸爸跟我結婚的想法。隻是，他想給這個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蘇蝶不說話。
“我知道你無法接受我，我都已經想過了。我現在在這裏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所以我隻能把你爸爸從A市叫到宣城，等我生下這個孩子，如果你不樂意的話，我可以永不出現在你的麵前。”
“你打算讓爸爸怨恨我一輩子，是嗎？”蘇蝶輕輕開口說道：“說什麽一輩子不見麵，這樣的話，可能嗎？”
林心抬頭看著蘇蝶，表情異常堅定的說道：“蘇蝶，我今年四十歲了，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個孩子了。”
蘇蝶的心，狠狠的一顫。
四十歲了。
她從三十歲的時候就跟著爸爸了。
他們竟然隱瞞了自己整整十年。
“這次我身上的錢不夠了，所以你爸爸才替我出了這個費用。”林心猶豫的說道：“這筆錢我會還你的。”
這個時候，服務生過來，輕聲詢問：“兩位喝點什麽？”
“給我一杯藍山。”蘇蝶頭也不抬的回答，隨即抬頭看看對麵的林心，視線再次落在她的肚子上，說道：“給她來杯熱牛奶吧。”
林心聞言，輕輕的笑了起來。
蘇蝶垂下眼簾，輕輕說道：“關於我爸爸跟我……媽媽的離婚協議，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我該知道的。”林心微微一笑，伸手撫摸著肚子說道：“我現在也做母親了，我自然能體會到你媽媽的心情。蘇蝶，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有自己的選擇權。你永遠都姓文，你永遠都是文教授的女兒，這點誰都改變不了。你爸爸沒辦法跟你說這個話，我知道，所以我來說。你爸爸跟我結婚也好，不結婚也好，這個家都有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