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不可告人
“這裏,這裏,右臉再多一道灰……嗯,衣裳的顏色再補一些,太淡了……”
景寧伯府的書房裏,當家的兩位主子關起房門竊竊私語,鏡頭再拉近一瞧,發現他們並非在作什麽不可告人的畫作,而是給自家兒子作畫。
畫中的內容,自然是小花貓旺仔了。
旺仔已經被他們哄去睡覺,但還是擔心他午睡醒來會闖進來,所以夫妻倆才緊閉房門,從另一種上來說,也算是不可告人了。
這樣“不可告人”的畫作有很多,無不是記錄了旺仔所有憨態可掬的瞬間,比如說啃小腳丫子的、學走路時摔倒的、含著糖哭泣著的……再加上今日這副《廚房小花貓》,已經有二十幅了。
以前旺仔不懂事,他們不僅能夠光明正大地作畫,還會時不時拿出來欣賞一番,現在旺仔長成了個臭美的小屁孩,誰敢笑話他,他能生氣到一整天不理人,夫妻倆不敢冒著得罪兒子的風險,平日裏這些畫作都是小心地收藏起來,以免被兒子看到。
這也是他們養兒過程中為數不多的惡趣味了。
《廚房小花貓》終於完成,葉蓁蓁把它鋪在案桌上晾幹筆墨,又開始攛掇著孩子他爹:“維楨,配一首詩吧。”
崔維楨性質正濃,並沒有拒絕,略加思索就有了思路,直接執筆揮墨,一揮而就,葉蓁蓁湊過去品讀一番,隻覺得天真可愛、憨態可掬,簡直是把兒子的形象刻畫得活靈活現。
“太傳神了!”
葉蓁蓁看著詩畫,臉上的喜愛怎麽也掩飾不住,“等他以後長大了,再拿這些話來笑話他,肯定好玩。”
她笑得不懷好意, 眼中有狡黠的光芒在閃爍,崔維楨對兒子有片刻的同情,但最終還是站在了妻子這邊:“此法甚好。”
畢竟他也是同夥的。
兩人又翻出旺仔的舊畫出來欣賞了一番,直到新作的墨跡幹了,才並作一處收了回去。
悠閑輕鬆時間過去,倆人都開始忙正事了。
永善堂要義診,這是一項大工程,此前她已經擬好大概的策劃,前陣子召集新招回來的各家女郎們開會,讓她們填補剩餘的細枝末節,此時已經全部都交到葉蓁蓁手上。
她細細看去,發現這些女郎們到底是涉世不深、經驗不足,大部分人隻是侃侃而談,說不到點子上,倒是有個別出眾亮眼的,雖然不太周全,但已經算是優秀了。
葉蓁蓁把大家的意見歸納總理,然而再填補各種細節,等到她寫完,發現崔維楨正在站在她旁邊,看著她手中的文書出神。
“這是什麽?”他問道。
“義診的活動策劃。”
葉蓁蓁解釋道:“義診畢竟是一場大活動,到時候場麵勢必很混亂,永寧堂作為主辦方不能出差錯,所以必須提前做好各項活動安排,責任到人,每個人各司其職,才不會混亂。裏麵還有各種應急方案,如果出現問題,大家可以按照方案應急處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耽誤了大事。”
她一邊解釋,崔維楨一邊翻看,看完之後,眼中異彩連連:“朝廷每年舉辦的大型活動不知凡幾,若是禮部的官員能學會做活動策劃,也可少一些麻煩。”
葉蓁蓁有些不解:“朝廷的活動自有成例,官員們隻需依章辦事即可,怎麽還會出現亂子?”
“雖有成例,但負責官吏的能力不一,總是會出現各式各樣的問題。”崔維楨回憶道:“當年父親是禮部尚書,每年要籌辦的活動不知凡幾,手下的官員並非各個精明強幹, 總會出一些差錯,大多數都需要父親出麵解決,當年若有活動策劃,他也不必每次都那般勞累了。”
原來如此。
葉蓁蓁道:“既然於朝廷有用,那就把此法獻給陛下吧。正好明日你要去見陛下,那就順便把這份方案帶過去吧。”
是的,為了解決裏正的協助人手和俸祿待遇等問題,崔維楨明日要進宮麵聖,葉蓁蓁方才在寫策劃的時候,他就在寫折子呢。
崔維楨並不意外葉蓁蓁的說辭,雖然她身為女子,但為國為民的心思和覺悟並不比他少,他常常覺得遺憾,可惜大周女子不能為官,不然以蓁兒的才能和抱負,勢必是個史書留名的好官。
單憑這一點,大周就比蓁兒的家鄉差太多了。
葉蓁蓁並不知崔維楨心中的遺憾,若是知曉,肯定覺得有趣,她現在之所以能夠在古代大放異彩,並非是因為她有什麽出眾的政治才華,而是占據了身份的便利——穿越者與崔維楨之妻。
前者給予了她優異於古人的優勢,後者讓她優異時下絕大部分女子,二者都是她不可分割的部分,缺一不可。
前者不必說,單說後者,若不是有崔維楨的支持和縱容,她若成了其他被禁錮於內宅的婦人,又怎麽能在古代的環境中做出這番事業呢?
而她的事業,若是擱在後世,更是不值一提了。當時她見過最大的官就是市長,看在她老爸的麵子上,她或許可以去政府部門打雜,但若是成為什麽出色的女政治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用她老爸的話來說,她那點小聰明,在外邊耍一耍還可以,若是在一群老狐狸麵前耍,那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人貴有自知之明,葉蓁蓁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正確,同時也非常慶幸自己能生活在大周這樣繁榮昌盛的朝代,宣武帝對崔家還不錯,她自然也想投桃報李,為大周的更加昌隆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葉蓁蓁的勁頭非常足,向崔維楨討了一份折子,道:“我重新謄寫一份,到時候你再幫我呈到禦前。對了,如果陛下過目,覺得不錯的話,我的策劃就不需要拿去官府報備了吧?”
“報備?”
“你們古代人私人舉辦大型活動,不需要到官府報備的嗎?”
葉蓁蓁比崔維楨更疑惑,倆人大眼瞪小眼之後,她長歎了一口氣:“你們可真’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