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拍賣現場
億豐行拍賣之夜，燈光璀璨，競價激烈。當晚有十幅作品競拍，主角便是馬小豪的兩幅肖像作品。金培的肖像畫排在第九位出場，當遮著油畫的紅色絲絨被緩緩揭開的時候，絢麗的燈光照射著畫中金培美豔的姿容。
台上主持人宣布金培肖像畫的底價是一千二百萬，台下議論紛紛。
一個男人說：“死去的女人的畫像，買來幹嘛？難道掛在家裏嗎？又不是我老婆！”
另一個男人皺眉道：“太不吉利了。”
又一個男人道：“白天看很美，晚上還不嚇死人，一身白衣，和女鬼一樣。”
忽然一個女聲響起：“不買就不買，人都去世了，幹嘛還要詆毀她？”說話的人是周小森，趙品凡和雷誌在一起商量過了，無論金培生前和眾人有何種恩怨，都不願意看到她的肖像畫，流落在別人手中。兩個男人不方便來競拍，周小森就自告奮勇，來幫他們完成這項任務。至於買畫的錢，他們三人也商量過了，三個人都不趁這麽多的錢，但是雷誌可以黑進裴明的賬戶，讓裴明替他們買單。反正裴明的錢，都是從奇跡弄來的，本來有一大部分也屬於趙品凡。
周小森舉了舉手中的牌子，主持人激動道：“一千三百萬。”
一個梳著大背頭，眼睛眨成一條縫，滿臉橫肉，酒糟鼻子，一看就是酒色財氣沾染得太多的男人舉了舉手中的牌子。
主持人聲音又提高了八度：“現在叫價，一千四百萬。”
周小森用手機拍了視頻，然後發給雷誌和趙品凡看。
趙品凡回複道：“他叫金坤，金培的哥哥，是個酒鬼。什麽本事都沒有，隻知道吃喝玩樂。他和金培關係不好，肯定是不願意花錢來買金賠的畫兒的。他之所以這樣做，一定是礙於輿論的壓力。怕人家說他不顧兄妹情分，繼承了妹妹的財產，卻眼睜睜地看著妹妹的畫像，流落在外。所以他今天來競拍，隻是走走形式，不會太認真，跟一會兒就不會再跟了。沒必要擔心他，你接著叫價。”
周小森心想：金培的哥哥和她長得一點都不像。一邊想一邊又舉了一下牌子。
這時，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也舉起了手中的牌子，大聲道：“一口價，我出三千五百萬，不過，買的是兩幅。”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裙，長發披肩，鼻子有點兒不對勁，嘴唇塗成了青紫色，看起來既美豔又猙獰，正是自從被裴明踢出董事會後，就好久都沒有露麵的齊嘉。
全場嘩然，人們紛紛交頭接耳，不知齊嘉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主持人一頭霧水：“這位女士，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麽叫做買兩幅？您的意思是連最後拍賣的那幅尹楠的肖像畫也一起買走對嗎？您非常有眼光，可是尹嵐的那幅肖像畫，底價就是兩千萬，您若出三千五百萬，就想買走兩幅，不符合我們今天的競拍規則。”
齊嘉站起來，大聲道：“我不要尹嵐的那幅，我要今天拍賣的金培的這幅，和馬小豪畫的另一幅一模一樣的金培肖像畫。”
話音一出，眾人更驚。
主持人賠笑道：“這位小姐，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對今天的拍賣有什麽誤解？我們今天隻競拍金培女士生前所擁有的自己的肖像畫，至於馬小豪先生的那幅，並不在我們今天的競拍目錄中。如果您真心喜歡的話，您可以私下聯係馬小豪先生的家人，詢問一下他們的意見。”
齊嘉冷笑著搖搖頭：“我出四千萬，就要這兩幅畫，你現在聯係馬小豪的家人，當場問她願不願意？如果事成了，我付給你們拍賣行雙倍的傭金。”
主持人眉頭皺成了一團，顯然是在考慮。忽然一個穿著拍賣行工作製服的人跑到台上，對著主持人的耳朵，悄聲說了兩句話，塞給他一份材料。
主持人眉頭舒展開來，如釋重負道：“行，就聽這位小姐的！我們大老板吩咐了，哪有眼看著錢在招手，我們卻要躲開的道理？”
說到這裏，主持人揚揚手中的那份材料：“這份材料，就是我們大老板給我的。上麵有馬小豪家人的具體聯係方式，現在我就給馬小豪的家人打電話，看她是否願意出售那副金培的肖像畫？”
眾人沒有想到一場競拍居然也能反轉成這樣，都很好奇，非常想知道齊嘉能不能順利地買到這對雙黃蛋，於是屏著呼吸，等著主持人聯係馬小豪的家人。
主持人照著材料大聲念道：“馬小豪先生有一位遺孀，現居美國。馬先生出事後，她曾來過T城，但是她處理完馬先生的後事之後，就匆匆離開了，又回到了美國。按照時差，美國現在正好是白天，我可以給她打電話。在座的各位一定很糾結，她究竟同不同意賣畫呢？謎底現在就要揭曉了。”
主持人拿著手機，撥通電話號碼，按了免提，電話那邊傳來勾人心魄的嘟嘟聲。
電話無人接聽，主持人摸摸額頭的汗，又撥通了電話。這回電話通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很溫柔的女人的聲音：“喂，請問您找誰？”
主持人問道：“請問您是馬小豪先生的夫人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是的，我先生已經去世了，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主持人說：“馬夫人您好，有一位藏家，非常想買您先生的一幅畫，她願意出價兩千萬，遠遠高於此畫的市值，請問您願意出售這幅畫嗎？”
電話那邊是漫長的沉默，顯然馬夫人正在思考是不是要賣畫？
良久，馬夫人咳嗽一聲道：“請問，她要買哪幅畫？”
主持人覺得有戲，衝著台下眾人擠擠眼睛，回答道：“就是馬小豪先生給金培女士畫的第二幅肖像畫。”
電話那邊傳來馬夫人“啊”的一聲歎息和驚呼，眾人都奇怪，不知道這幅畫對於馬夫人來說，有什麽特殊的紀念意義，竟然惹得她失儀。
主持人趕緊問道：“馬夫人，您還好吧？”
電話那邊停頓了一下，馬夫人道：“我沒事，那幅畫我不賣。至於小豪放在T城畫室的其餘畫作，我準備捐贈給T城美術館。”
台下一片唏噓。
主持人：“非常感謝您的捐贈，但是我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這幅畫您為什麽不賣？”
主持人問題問得非常敏感，很顯然是一種搞事情的問法。
馬夫人在電話那邊卻很輕鬆地回答：“那幅畫已經被我毀掉了，所以不能賣給別人。”
全場鼎沸，氣氛簡直燃爆到了極點。
原來億豐拍賣行的大老板敏銳地意識到今天的這場拍賣會，有可能會成為明天的熱搜，所以故意派人上台給主持人傳話，要他利用一切機會，發揮自己的所有本領，盡量營造氣氛和話題，爭取把這場拍賣會，演變成一場狗血劇，這樣就會大大提升拍賣行的知名度。
這位主持人功力深厚，成功調動起了全場買家的情緒，這位馬夫人居然也非常給力。話沒說幾句，但句句都是重磅炸彈，屬於一拉線就能引爆全場的那種。
主持人問：“您為什麽要毀掉那幅畫？”
馬夫人細聲細語，像念抒情詩一樣輕聲道：“因為金培是個賤人。”
馬夫人的話讓周小森一愣，心想原來如此溫柔的語氣，竟能說出如此怨毒的話語。
金坤再也坐不住，猛地站了起來，大聲道：“什麽馬夫人對吧？你這個矯揉造作的潑婦，請注意你的措辭。死者為大，我不許你這樣汙蔑我妹妹。”
因為按著免提，馬夫人聽到了金坤的話。
馬夫人在電話那邊大笑：“汙蔑她？這真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可笑的話！”
馬夫人掛斷電話。
全場震驚，然而更讓人震驚的事兒還在後麵。
一個工作人員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大聲喊：“不好了，不好了，放在後台的兩副肖像畫都被人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