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畫展賭約
抱著畫軸又掉了畫的胖子就是席樂,他對著殷秀說話,眼神卻看著殷律師:“你若喜歡,這幅畫就送你吧。”
殷秀麵露詫異之色,殷律師卻警覺道:“謝謝,無功不受祿,我們是不會要你的畫兒的”。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冷冰冰的樣子,完全把席樂當成了騙子。
席樂有點兒尷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低聲道:“沒什麽人喜歡我的畫兒,我就是看她喜歡,所以才想把畫送給她,沒有其他用意。”
這番話說得無比卑微,激發出了殷秀的同情心,殷秀從席樂手中接過畫軸,大聲對殷律師道:“爸爸,我確實喜歡這副畫,既然他送我你不敢收,那麽我們買總可以吧?”
殷律師一愣:“買?”
殷秀道:“是的”,她問席樂道:“你這幅畫賣多少錢?五萬還是十萬,能不能便宜些?如果再貴的話,估計我爸也舍不得給我買。”
席樂搖頭擺手:“我說過了,不要錢。”殷秀:“你快開個價吧,要不我爸以為你是騙子。”席樂結結巴巴道:“一萬吧,要不五千?“
殷律師:“我掃碼轉賬給你。”
很快,席樂收到一萬元錢的畫錢。
殷律師拉著殷秀要走,殷秀看著畫上的簽名:“你叫席樂?”
席樂點點頭,殷律師顯然很討厭自己的女兒和陌生男人搭訕:“秀秀,我們走吧。”
席樂忽然道:“你能猜出我畫上那些音符,暗示的是哪一首曲子嗎?”
殷秀望向畫上那些圍繞著大魚和花朵的跳躍飄浮的音符,眼神逐漸迷離:“很簡單,是《塔蘭泰拉》。我*鋼琴考級就考這支曲子,我當時緊張,忘了曲譜,開始肚子疼,沒能參加成考級試。我媽媽因為這件事,罵了我三天。”
殷秀說到這裏,殷律師麵色一沉,低聲嗬斥道:“秀秀,不要和外人說這麽多。”
殷秀卻不理他,繼續道:“爸爸整天都忙,顧不上管我。當時我就恨死了鋼琴,恨死了音樂。我喜歡畫畫,可是他們根本不理解我。第二次考級,我又開始肚子疼。連我自己都搞不清這是巧合還是心理作用,然而醫生說我真得了痢疾。我媽這次沒有罵我,我爸居然停止工作回家陪我,這是從來沒過有的事。之後三次四次,每次考級我都肚子疼。他們怕極了,到處帶我去看病,可我的病就是好不了。我心裏很開心,反正我不想考級,更不想考試。”
殷律師的臉色難看極了,他跑過去捂住殷秀的嘴:“秀秀,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殷秀一幅剛從夢中驚醒的表情,她眨眨洋娃娃一般的長著長長睫毛的眼睛,回頭恐懼地望著殷律師:“爸爸,你這是幹什麽?”
殷律師覺得她又恢複了正常,連忙放開手。他看到殷秀手中還捧著席樂的畫,連忙把畫搶了過來,一把扯住席樂的衣領:“你這是什麽東西,你究竟給她看了些什麽,她才會在這裏胡言亂語的?”
殷秀睜大眼睛:“爸爸,不要弄壞我的畫。”
一個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你真得認為你女兒一直在胡言亂語嗎?”
一個膚色微黑,但捯飭一下就和殷律師同款的男人走了進來。俗語說“人以群分”,殷律師第一眼看到剛走進來的人,便莫名其妙地生出幾分好感。雖然不滿他出言不遜,但是眼神望向來者,似乎也願意聽他說下去。文醫生拿出自己的行醫證明遞給殷律師看:“您好,我叫文錦宏,心理醫生,印尼華僑。”
殷律師的嘴角閃現過一絲輕易捕捉不到的微笑。
文醫生擅長察言觀色,自嘲地笑笑:“您心裏一定在想,印尼醫生,恐怕和蒙古醫生的水平也差不多。”
殷律師臉色微變:“其實您的醫術是否高明,跟我並無關係。”
文醫生不客氣道:“單憑這句話就可以看出,您對醫學的認知實在是有限。這也就是您為什麽非得舍近求遠、大費周章,一定要帶著女兒到國外去治病的原因。”
殷律師被他狠狠將了一軍,麵色慍怒:“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治好秀秀的病?”
文醫生:“我有把握。”殷律師:“可是我沒有把握。”文醫生:“賭一局如何?”殷律師:“怎麽賭?”
文醫生:“如果我能治好你女兒,那麽就是我贏了,你要替周小森打爭奪撫養權的官司。如果我輸了,就結束醫生生涯,從此不再行醫。”
席樂拽拽文醫生的衣角:“你瘋了,不用玩得這麽大吧?”
文醫生露出王者的微笑:“如果必勝,當然要堵得大些。”
殷律師一拍大腿:“好,一言為定!”
殷律師工作室,殷秀坐在她爸爸的轉椅上。殷律師像困獸一樣踱來踱去,席樂局促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手心裏都是汗,文醫生卻全然不見蹤影。
殷律師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席樂:“你帶來的那個言之鑿鑿的東南亞醫生,究竟到哪裏去了?”
席樂結結巴巴:“他去找工具了?”
殷律師皺眉:“治療心理疾病需要什麽工具?”
席樂:“我也不知道。殷秀對殷律師說:“爸爸,你不要對他那麽凶好不好?他隻是一個畫家。”
殷秀對席樂說:“你的畫好美好,很有想象力,你是怎麽想到的?”
席樂:“我看大師的作品,也讀書……”
就在這時,文醫生推門而入:“對不起,我來晚了。”他的手裏拿著一本《湯姆森鋼琴教程》。
文醫生將手中的書遞給殷秀:“我們開始。”
殷秀:“我需要做什麽?”
文醫生:“你哼唱上麵的曲譜就可以了。”
殷秀:“這麽簡單麽?
文醫生點點頭:“放輕鬆,這個環節我們隻欣賞音樂。”
殷秀看了一眼她爸爸,殷律師衝她點點頭。
殷秀翻開書,開始輕聲哼唱,她的聲音非常甜美,席樂忍不住跟著她輕輕地打著拍子。殷秀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越來越疲憊,眼皮子漸漸合上,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捧著書的手也垂了下來。
文醫生:“我們現在考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