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紐扣奇緣
阿善對周小森說:“事實不是這樣的,她的真正目的是找她老公,賬本隻是工具。她沒有患有心理疾病,不像那個法國女士有心理創傷、會夢遊。”
周小森腦洞大開:“如果不是她做的,就是她老公撕的,她老公肯定沒有走遠,就藏在她附近,天天出來撕掉賬本。或者,是她的其她親人,她有沒有子女,兄弟姐妹?他們為了一定的目的,撕掉了賬本的一部分,還不讓她知道。”
阿善:“我當時也這樣懷疑,但是經過調查,我發現,除了老公之外,她沒有任何親戚在印尼。她是開餐館的,每天早出晚歸,和鄰居也沒有太多的密切交集。而且她非常珍惜自己的賬本,每天記錄完,就鎖在抽屜裏,不是什麽人都能輕易碰到她的賬本的。”
周小森:“那你也找不到他老公麽?”
阿善:“找不到,沒有出入境記錄,不在雅加達,沒有然見過他。甚至連出走的動機都沒有,前一天他還在店中和他老婆一起正常營業、打烊,沒有和任何人發生爭吵。印尼是千島之國,他若真是藏在了哪個島嶼上,那真得是很難尋找了。”
周小森眼神迷茫:“若是藏在哪個島上,還有可能尋找得到,如果根本不在一個時空中,那就更加找不到了。你說得對,這個案例真得和我老公的失蹤非常相似。阿善,你當時是怎麽想到應該求助文醫生的?”
阿善:“說來也是緣分,我的大本營本來在美島,但是經朋友介紹,這位在雅加達開餐館的華裔女士跑到美島找我,讓我到雅加達幫她找人。我當時也是滿大街地尋找那位女士的老公,誰知機緣巧合遇到了文醫生。那天天氣很熱,我有點兒中暑,頭暈眼花,正扶著路邊的一棵樹休息,忽然間看到一顆銅製紐扣正在向我滾來,我揉揉眼睛,真是一顆漂亮的大紐扣,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紐扣路過一個下水道,險些滾進去,我想都沒想,伸手撿起那顆紐扣,人卻因為頭暈,差點兒摔到,就在我腳空腿軟,馬上要著地的一瞬間,一個衣著幹淨的人扶了我一把。”
周小森眨眨眼睛:“他就是文醫生?”
阿善點點頭:“是啊,我還沒來得及謝他,他卻說;‘謝謝你救了我的紐扣。’我一愣,哪有人會說謝謝你救了我的紐扣的?為什麽不說謝謝你幫我撿起了紐扣?而且用的還是中文。我當時體力不支,身體非常不舒服,顧不上和他摳字眼,連忙幫攥在手心裏的紐扣還給他。他接過紐扣,扶著我的手卻沒有鬆開。他說:‘你病得不輕,到我診所去吧。’說完就把我扶進了他的診所,文醫生當時還租著獨立的診所,人也幹淨氣派,診所中的布置擺設都很高級。他讓我躺在躺椅上,就是你昨天被催眠時用的哪一張,遞了一瓶藿香正氣水給我,讓我喝了它。我看看藥,知道在印尼,這種中藥非常稀缺,於是就問文醫生‘我需不需要掛了號,再拿藥?’文醫生笑了,露出很好看的牙齒,他說:‘我是醫生,不過是心理醫生,我不是給你看病,隻是幫你治病。’”
周小森嘟噥道:“有區別麽?”
阿善:“他就是告訴我,他給我中藥,不收費。我喝掉那瓶藥水,頓時好多了,他又燒了杯溫水給我。在印尼,有杯溫水喝,我真得眼淚都感動得流了下來。”
周小森看看阿善滿臉虔誠感動的樣子,點頭道:“你是個很重感情的私家偵探。”
阿善道:“是文醫生重感情,我在他的躺椅上休息。他拿著那顆銅紐扣,在陽光下左看右看,時不時地感歎一句:‘真是太神奇了’。我當時非常不解,就算那顆紐扣做工再精細、年代再久遠,也和神奇二字完全不沾邊。我覺得自己恢複得差不多了,就起身遞給文醫生一張我的名片,對文醫生說:‘謝謝您的幫助,雖然您明確說了不用診費,但是我也不能白白承您的恩情,這是我的名片。’
文醫生接過我的名片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微笑道:‘原來你是私家偵探呀,說來奇怪,我最近接的案子都稀奇古怪的,感覺我不是在給人治療心理疾病,倒也像是在做偵探一樣。’”
說到這裏,阿善喝了口可樂,滿臉神往之前,看樣子他和文醫生那段相識的往事在他心中是非常美好的回憶,這也就解釋了他為什麽對現在看起來邋裏邋遢頹廢沉淪的文醫生依舊信任和尊敬。
阿善繼續道:“我當時不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這時一個金發碧眼、身材高大的外國女郎風風火火闖了進來,一把摟住文醫生,在文醫生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文醫生的額頭也就隻到她的嘴唇。我驚呆了,那位外國女郎摟住文醫生的脖子,又跳又叫、歡呼雀躍道:‘都解決了,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棒的醫生!’”
周小森忍不住笑道:“這個文醫生說話做事堅決信奉‘真香’原則,總是啪啪打臉。”
阿善一愣:“‘真香’原則是什麽?”
周小森搖頭:“文化差異,我恐怕和你講不清‘真香原則’。我的意思是文醫生說他不信任外國人,外國人也不信任他,看來也不完全是這樣。他給我講的案例,治愈的就是法國女人,這次的女郎金發碧眼,肯定也是歐美人。”
阿善認真道:“這也是有原因的。我當時以為來者是他的女朋友,有些不好意,於是就對文醫生說:‘那我先走了。’那個女人看看我,用英語問文醫生‘文,他也是你的患者麽?’
文醫生像是下了下狠心,推開那位熱情的外國女士,看著我不好意思道;‘他是也不是我的患者。你是來取回紐扣的吧,你應該好好謝謝他,我今天在外麵吃完午餐回來,差點兒把你這顆紐扣掉進下水道。多虧他手疾眼快,撿起了紐扣,才沒讓紐扣掉進去。’一邊是一邊把那枚紐扣遞給外國女人。外國女人接過紐扣,裝在口袋裏。對文醫生說:‘我下午的飛機,要回國去了。我會常常想起你的。你和你的新患者慢慢聊,我先走了。’說完又和文醫生擁抱了一下,然後衝我擺擺手,用英文對我們說了句‘再見’,就瀟灑地離開了。我見她先走了,就也和文醫生道別,離開了文醫生的心理診所。
我一走到大街上,就看到那女人將雪白的手臂高高抬起,用力扔出了一件東西。那東西很小,在太陽下閃閃發光,正是文醫生無比珍愛的那顆銅製紐扣。它被扔出的弧度是一條漂亮的拋物線,不偏不倚落進了那個剛才就差點兒滾進去的下水道。我在心中大叫一聲,跑過去尋找那顆紐扣,我把頭伸向黑洞洞的下水道,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那個女人卻頭也不回地扭著*,興高采烈地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