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借口
葉知秋送陸燼言到醫院，葉知敏看到她，趁兩孩子在旁邊玩耍，又跟她討論起人身大事。
一開始葉知秋還勉強應著，到後來索性找了個借口開溜。
葉知敏看著她這樣子，無奈，卻也沒辦法，隻好叮囑她自己開車小心。
從醫院出來，葉知秋直接回了葉家。
在十字路口等紅燈時，她眼角餘光掠過後視鏡，然後久久盯著後座裏那些毛絨玩具，直到後麵響起鳴笛聲，她才拉回自己的目光。
車子開進大院時，葉知秋下意識地往周圍看了看。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然而，在看到與往日無常的環境後，心頭湧起的是隱隱的失落。
停好車，葉知秋拿著車鑰匙進了家門。
“有人還真把這裏當旅館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譏誚的女聲在樓梯間響起。
葉知秋抬起頭，看見是葉靜語。
這幾年，葉讚文跟殷蓮沒搬回葉家，但葉靜語會偶爾來這住，就像小狗，時不時地像在自己的地盤上撒點尿留下自己的味道。
兩人在緩步台處擦身而過時，葉靜語突然輕啟紅唇，看著葉知秋警告道：“以後不要再纏著嚴輿！”
葉知秋腳步停頓，身後是葉靜語得寸進尺的話：“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麽關係，現在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已經拖累過他一次，如果你還有點羞恥心，就跟他劃清界限……”
“那如果是他主動來找我呢？”葉知秋回過身，眼底帶了些許的諷刺。
果然，葉靜語瞬間黑了臉。
葉知秋走回到她身邊，饒有興味地望著她變臉：“結了婚都可以離，更別說他現在還隻是你男朋友。”
“你——”葉靜語抬起手要打人。
手腕卻瞬間被牢牢握住！
葉知秋的臉上像覆了層薄冰，她盯著葉靜語的眼神，尖銳得似要將人戳穿，稍稍壓低聲道：“當年的事，我還沒跟你計較，你倒還蹬鼻子上臉了？你給嚴輿他媽媽打的那通電話，要我告訴嚴輿嗎？”
“……”葉靜語的臉色蒼白如紙。
葉知秋甩開她的手，徑直上樓回房間去了。
關了房門，葉知秋仰躺在床上，長發淩亂在枕邊，心神恍惚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過了多久，她起身用力搬起席夢思一角，手伸進去，掏出一個半島鐵盒，那是幾年前她胡亂塞在底下的，倒沒有什麽灰塵。
拿著盒子在床畔坐下。
打開盒蓋，紅石榴石手鏈完好無損躺在盒子裏，底下還有一個金鐲子。
葉知秋拿起那串紅石榴石握在手心裏，逐漸收緊了手指，抬頭望著窗外的那棵柿子樹，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慢慢地吐出來，吐出的仿佛是她滿心煩躁的心事。
豐城，醫院。
“老太太的情況已經穩定了，沒什麽大礙，就是最近氣候變化大，哮喘病人容易氣急，先在醫院住幾天觀察觀察。”走廊上，頭發灰白的主任醫師交代了大致情況，隨後就被護士叫走。
霍仲驍走到窗戶前點了根煙。
望著外邊漆黑的夜幕，他緩緩吐出一口白煙。
有些東西，戒掉很麻煩，重新拾起來，卻是簡單得很。
“你明天回豐城吧，以後，都不要再來韓家了。克”
這句話，至今在他的大腦裏回放起來。
在朦朧的煙霧中，霍仲驍微眯起了眼，眼底一片深邃如海。
側腰突然被什麽東西戳了戳。
霍仲驍轉過頭，視線往下，看到了自家的侄子，小家夥皺了皺鼻子，蘑菇頭下那雙黑琉璃般的大眼睛正瞅著自己：“二伯，爸爸讓我出來問你，晚飯是叫外賣還是一塊出去吃？”
往窗外點了點煙灰，霍仲驍在孩子蹲下/身，握了握他胖嘟嘟的小手：“肚子餓了？”
小家夥的眼睛狡黠地轉，頰邊兩顆酒窩若隱若現，討好道：“那倒不是，二伯你今天開了很長時間的車吧？小簡跟我說過，要懂得勞逸結合，我覺得二伯應該去吃點東西，要不然身體會吃不消的。”
霍仲驍聽完一笑，夾著煙的手摸了摸孩子的頭。
那邊，病房的門又開了。
出來的是霍莫霆。
霍老太太是吃了午飯後發現身體不舒服的，家裏保姆打電話通知了霍家兩兄弟，至於北京那裏，老太太自己囑咐保姆先別驚動，如今確定沒大事，老太太插著氧氣管也沒忘記讓兒子給霍總參謀長報聲平安。
——
“嗯……沒什麽大問題……諸醫生親自過來的……嗯……先留院觀察一星期。”
霍仲驍掛斷電話，才拉開門重新回到包間裏。
抬頭看了眼在對麵坐下的兄長，霍莫霆手上動作沒停，剝著那隻咖哩蟹：“老頭子倒小心，還特意跟你再確認一遍。”
報平安的電話，是霍莫霆當著老太太的麵打的，父子倆沒說幾句，就相聽兩生厭地結束了通話。
霍仲驍拎過一旁的茶壺，往杯子裏倒滿。
霍莫霆把剝好的蟹肉放到霍念言早就端著的小碟子裏，拿過濕毛巾擦拭手縫，佯作不經意地開口：“人還在B市吧？”
喝茶的動作一滯，霍仲驍又把茶杯放回去，臉上倒不顯山水，隻是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說著，視線直直地定格在霍莫霆的身上。
“第一次去她跟簡歡合住的地方。”霍莫霆沒隱瞞。
那次霍念言尿急，他跟著上樓，在公寓的客廳裏，看到了那張合照。
前兩年，他無意間在霍仲驍那裏見過葉知秋的素描畫，能讓老二這麽藏著的女人，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兩人的關係，所以再看見葉知秋的照片，霍莫霆多留了幾分心思，後來也從葉知秋那裏了解到大部分的事情。
霍仲驍問完那一句便不再開腔，看神情，像在沉思。
霍莫霆說：“以後有什麽打算？”
霍仲驍手指轉著半支煙，在看到那本雜誌之前，他一直以為葉知秋待在奧地利，六年前，韓敏婧抑鬱症複發自殺，葉知秋出國留學，最起碼，韓家透露給他的消息是這樣的。
手機震動聲打破了一包間的安靜。
霍仲驍看了眼來電，沒避諱，按下接聽，開門見山地問：“怎麽樣了？”
那邊的人道：“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