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激動

  葉知秋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充斥著消毒藥水味道的地方。


  在這裏，她送走了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母親，也是在這裏，失去了自己第一個孩子。


  站在病房門口，她沒有立刻敲門，忽然生出膽怯。


  在她想著要不要轉身離開時，房門從裏麵開了，出來的是幾年未見的韓家保姆，唐嫂。


  “誰啊，值得你這麽激動？”裏麵傳來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葉知秋聽見，手指攥緊了肩上的包。


  “是大小姐呀！”


  唐嫂話落，病房裏再也沒有一點聲響。


  葉知秋被唐嫂拉著，進了病房，踏進去的那一腳，略有遲疑，但後悔已然來不及。


  她還是看到了坐在病床邊輪椅上的韓老。


  幾年不見，外公的頭發已經全白，臉上的皺紋也多了不少，比起以前老驥伏櫪的意氣風發，多了幾份頹唐。


  然後，她聽到韓老說：“我這裏不招待陌生人，唐嫂，送客。”


  葉知秋沒出去，咬著唇，慢吞吞地走過去，低低地喊了聲‘外公’。


  輪椅上的老人沒有應，依舊擺著臉。


  她蹲下/身，輕輕握著老人的手，晃了晃，帶著撒嬌的語氣：“我這不是回來了？您的氣量就不能大點嗎？”


  韓老一聲冷哼，卻沒甩開她的手。


  “好了好了，以後我都不走了，這樣總行了吧？”葉知秋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外公。


  唐嫂看了，笑著合上門出去。


  ……


  葉知秋回來近一周，卻沒有去一趟韓家，對這一點，韓老始終耿耿於懷，所以臉色一直不太好。


  “這幾天有事絆住了，要不然怎麽可能不去看您？”葉知秋一邊削梨一邊辯解。


  韓老哼了聲：“有事？我看你是忙著睡大頭覺。”


  葉知秋吐了下舌，俏皮靈動的模樣一如當年，讓韓老柔和了麵容：“今晚上，跟我一塊兒回韓家。”


  這次，葉知秋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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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老這一生，討了兩個老婆，第一任老婆，也就是葉知秋的外婆，產女時難產死了，第二任老婆，是個*，帶了個孩子嫁進來，不過無福消受這等富貴，為韓老生了個女兒，過了兩年兩腳一蹬也去了。


  而那個被帶到韓家的孩子，在n年後，長成了娉婷少女，和姐夫日久生情後成功逆襲成了葉知秋的後媽。


  不過葉知秋她媽，也算彪悍，硬是在正室太太的位置上撐到過世，即便那時候，她已經長住於精神病醫院。


  ……


  葉知秋陪韓老回到韓家，沒想到，葉靜語也在，同坐在沙發上的，還有一個長相英俊、穿著墨色襯衫的青年。


  “外公，你回來了？”葉靜語一瞧見韓老，忙不迭上前，不著痕跡地擠開了葉知秋。


  葉知秋也不介意，退到一邊，然後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轉頭，看到嚴輿已經從沙發起身，眼睛直直落在自己的臉上，聽到他又說：“好久不見了。”


  葉靜語蹲在韓老的輪椅邊，柔聲說道：“外公，阿輿聽說您身體不好，特地過來看您。”


  嚴輿對著韓老，恭敬地問候：“外公。”


  “你們自便。”韓老轉頭，吩咐葉知秋：“秋秋，你推我去書房，我有話跟你說。”


  這樣的差別待遇，令葉靜語的臉色紅白交加，著實好看。


  ……


  韓老要說的話，無非是詢問葉知秋這幾年的生活，至於當年發生的不愉快，都被雙方避而不談。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葉韓兩家都好奇當初葉知秋懷的究竟是誰的孩子，但沒人敢再去觸動這顆定時炸彈。


  直到晚飯時間，葉知秋才推著韓老出了書房。


  “爸，你出來了？”一道柔美溫婉的嗓音引得葉知秋偏頭，入目的是葉靜語的母親殷蓮。


  葉靜語從廚房出來，身上還戴著圍裙，像極了這個家的主人：“外公談完了嗎？那我讓唐嫂上菜。”


  葉知秋的眉心下意識擰緊。


  手背覆上一股暖意，她低頭，看到外公慈愛的眼神，老人家說：“秋秋，唐嫂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鯉魚。”


  原先要出口的話噎在喉底，她終究沒說離開，而是輕輕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