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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浩瀚星海

  尼治不理解的事情又增加了。雖然以前也出現過很多他無法理解的事情,但是那些他都不是非常在意,過兩天他就忘了。然而現在這件事他卻覺得非常重要。可能這和傑爾馬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隻是對他自己本身來說很重要。


  他以前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有重視的人的。他不知道何為‘珍視’。兄弟也好,姐姐也罷,還有父親也是。所有的一切都他而言似乎都沒有太大的意義。他有時候會覺得無聊,然而無聊似乎也無所謂。因為有趣、快樂好像也毫無意義。


  心中總是有一些令人煩躁的衝動。想要去做點什麽,可又不知道怎麽做。想要去尋找什麽,可又不知道尋找的究竟是什麽。這種衝動讓他想要發泄,而他唯一知道的發泄方法,好像就隻有暴力。


  暴力在傑爾馬是被允許的。不如說,可能是唯一被絕對允許的事情吧。他從未想過這是否被傑爾馬之外的人認可,因為不管結論如何,都‘沒有意義’。他雖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姐姐蕾玖,但是卻能夠理解蕾玖每日淡漠的情緒。


  因為一切都沒有意義。怎樣都無所謂。僅僅是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就連死亡為何都不甚明了。至少……在那件事發生之前是這樣的。


  “有香。”她曾經對自己說過,要變得幸福。尼治不知道這個詞究竟代表什麽,但他覺得,也許,這就是‘意義’。這也是傑爾馬之外的人們窮極一生所追求的東西。


  “嗯?”有香回過頭去望著他,等待著他說話。尼治話到嘴邊又臨時改口:“真的就讓我一個人跟你去嗎?”


  “隻是去逛街買衣服而已……不需要很多人吧?”很多人也會引人注目哦。有香回答說,“尼治先生覺得應該和其他人一起去比較好嗎?”


  “不……我……”我想要和你單獨在一起。可是……可是你覺得這樣……沒問題嗎?至少讓伊治也來吧?這樣會不會比較好?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和我單獨……尼治變得越來越困惑,這裏有太多他無法理解的事情了。


  有香見他愣在原地,就走回到他身邊,然後牽起他的手來露出笑容:“我們快去快回!不然待會兒被羅先生或者爺爺發現了就去不了啦!走吧!”


  這燦爛到跟抬眼一樣的笑臉尼治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他也不是沒在有香之外的人臉上見過這樣的笑容。隻是在其他人那裏出現的時候,他並不覺得……特殊。他同樣覺得那些毫無意義,是與自己無關的。就算是父親也……


  在潘德加的惡魔說得對,如果自己就和山治一樣是個‘失敗品’,父親根本就不會正眼看自己吧。這個道理自己是明白的,隻是以前,自己不知道這究竟‘有什麽關係’。


  尼治不是失敗品,他是傑爾馬的最高傑作之一。他是藍色的閃電,有著人類無法企及的身體素質和特殊能力。在這些事實麵前,一個假定的情況又有什麽關係呢?


  直到有香說……


  “這不是你的錯,所以一定要獲得幸福哦!”


  那是什麽意思啊……我不懂有香。我一點都不明白,可是卻非常,非常的想要再聽一次。我想要聽你對我再說一次,多說幾次。可能這就是意義,可能這也是第一次,我變得‘有所謂’了。


  “有香……”


  “怎麽了嘛尼治先生?身體不舒服嗎?”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呢!有香轉過頭去說,“還是尼治先生想對我說什麽嗎?”


  “我可以問你嗎?”


  “嗯。可以哦。”想問什麽都可以哦。


  “我不明白……很多事都不明白。比如就現在……為什麽是我?”明明你還有很多人可以選。隻要是你的話,和誰說都不會被拒絕。你明明還有更親近的人,還有更‘好’的人在你身邊。為什麽要選我?尼治說,“是因為有人拜托你嗎?是、是母親……對你說過什麽了嗎?”


  尼治先生……是覺得自己因為被人拜托所以才和他做朋友的嗎?好像小朋友,有點可愛。有香的重點好像有點錯。不過她說:“尼治先生應該從伊治先生那裏聽說過一點吧?我的確見過了過去還沒去世的索拉小姐。”


  “啊、伊治稍微提過一點。”


  “索拉小姐也的確拜托我要照顧你們呢~”有香回憶著那時候,索拉握著自己的手說不要放棄,她求自己不要放棄她的孩子。有香說,“我也答應她了。”


  “所以這是因為……”因為母親拜托了你,是看在母親的麵子上才勉強和我這種人——


  “不是哦。”尼治先生也是大笨蛋。有香打斷了他,並且臉上也失去了笑容,“真過分呢,尼治先生竟然這麽想。我看上去是那種人嗎?”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都有什麽樣的人,我從來都沒在意過。尼治停下往前走的腳步,他說,“我沒辦法分辨人與人的差別,有香。至少我自己是這麽認為的。直到那天你見過了母親,我才意識到母親一直都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她愛著我。愛著我的兄弟和姐姐。並不是因為我們是傑爾馬的最高傑作,而是因為我們是我們。這種……難以理解的區別,我早就察覺到了,卻到了現在才明白這區別究竟有多麽巨大。


  “然後也意識到你也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沒錯,有香也不一樣。就算我失去了一切她也一定不會改變吧。我如此相信著,因為我能感覺到她與那些同樣聚集在我身邊的人不同。就和母親與他們的不同一樣。


  “但我有很多事都不明白,尤其是人與人之間的事情。所以不要讓我猜,有香。我是永遠都猜不到的。直接告訴我好嗎?”是嗎?你是因為母親的請求,才如此……對我如此閃耀的嗎?


  “都說了不是啦。雖然索拉小姐的確拜托了我,但是我之所以叫尼治先生跟我一起逛街,是因為和尼治先生一起玩兒很有趣啊?”有香強調了一遍,然後抬起手來開始捏尼治的臉,“真是笨死啦~~尼治先生明明很帥氣,受歡迎難道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嗎?”


  “竟然是因為帥氣嗎??”


  “也很有趣哦!因為尼治先生會對我挑的東西有反應!”


  “不會吧,其他人都沒反應的嗎?我是說除了伊治。他對什麽都沒反應。”


  “無效反應也算是沒反應啦!”比如不管什麽都說好(卡塔庫栗什麽的)或者品味過於獨特還心不在焉(艾斯薩博什麽的)或者沒兩句話就開始告白求婚(羅什麽的)……有香表示,沒有比尼治更合適的人了!

  “我還挺意外的。”竟然沒有人比我更合適,那其他那些家夥也真夠菜的啊!尼治有點驚訝的說,“我明白了。所以,我還是隻做我自己就行了對吧?”


  “如果不是的話我還會煩惱呢!”有香點點頭,“尼治先生已經想通了嗎?”


  “有太多事想不通,但這件事已經明白了。”你還是你。就和母親一樣。是不一樣的。尼治終於笑起來,“行了,說夠了吧。不是要去買衣服嗎,你也該換一件衣服了吧!這件是不是有點太‘豪華’了?”


  “我就知道!!”這個和服啊!雖然很漂亮,但是實在是太麻煩了!!各種不方便!有香立即說,“這衣服一點都不好穿啦!正好老板給了我錢!就順便也給我自己買一件吧!”


  “哈哈……反正是曼斯菲爾德的錢我無所謂啦!不過這個國家女人的衣服全都很複雜的樣子。”


  “是呢。急需一場女性的解放運動。”


  “那是馬修會喜歡的話題。”他何止會喜歡,他還真的會去做還鬧得天翻地覆。


  ——日和小姐,超漂亮的!


  炭治郎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人,聽戶子說她是這個國家的第一美女,這還真是名不虛傳!雖然以前也見過幾個被稱作花魁的確非常漂亮的人,但是日和小姐絕對不會輸給她們。而且還帶著與普通的女性完全不同的高貴氣質。


  “原來是這樣,母親她和您是在旅行中認識的啊。”日和正在聽杏壽郎說自己的母親時的事情,“有香說過的那個叫做‘博士’的人也在。”


  “啊,您的母親是個非常好的人,不過那叫博士的著實是個怪人啦哈哈哈!”杏壽郎和大美女說話也沒慫,還是自己以前的性子,他的聲音作為一個重傷員來說很洪亮了,“我們正好順路,就聊了很多!”


  “這真是奇跡一般的巧合……我……從很小就離開了母親。”日和帶著柔和的微笑,她垂下眼睛來說,“但是我聽人說,母親在生下兄長大人和我之前,甚至是在遇到父親之前,獨自一人經曆了漫長又精彩的旅途。”


  “能夠看得出來,這應該不是假的。在時小姐的眼睛中,像星星一樣的東西在閃閃發光,我能看得出來。”杏壽郎笑起來,他說,“和她聊天非常的開心!她跟我說了很多不可思議的故事,有一些離奇到像是天方夜譚,可我看著她的眼睛又相信那一定是真的。”


  “雖然我知道您受了傷……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能和我說說母親的事情嗎?”日和如此請求,“我還小的時候,母親從來不對我和兄長大人說這些,現在恐怕已經沒人知道了……所以……”


  “沒問題!”向往母親可不是錯事,畢竟我也……所以並不用如此低聲下氣的懇求!杏壽郎爽快的說,“我想想……先從什麽說起呢?其實,我也在很小的時候與母親分別,所以有一個故事讓我印象深刻。時小姐說,她見過一個很快就會因病去世而無法看到自己孩子長大成人的母親,見到了自己來自未來的兒子。”


  “這、這真是不可思議!那位母親能認得出那就是自己的孩子嗎?”


  “說來讓人驚訝,好像立即就人出來了。明明是從二十多年後的未來抵達的孩子,一定已經喝她所熟知的樣子完全不同了吧。但是僅憑第一眼就能夠準確的相認……不過,我想可能認不出也是好事。畢竟等到不得不分別的時候,一定會很痛苦吧。”


  杏壽郎先生……也經曆過與母親艱難的分別吧。從他閃爍的目光中能夠看得出來。日和停頓了一會兒,她露出了微笑說:“但是,她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康的成長,變成了讓人驕傲的模樣一定也會很開心吧。”


  “啊!沒錯!”杏壽郎也跟著笑起來,“時小姐也是這麽說的。她是……她是一個見過很多離別的人吧。總是能從最悲痛的事情裏,見到令人欣慰的東西。您的母親一定見過比大海還要浩瀚、還要深邃的星辰,她也許是個比我們想象中都要浪漫的人。”


  浪漫嗎……從沒聽人這麽形容過母親。不過,見過比大海還要浩瀚的星辰嗎……


  前往大海的父親,希望和之國能夠開國。那麽見過星辰的母親,期待的又是什麽……浪漫又偉大的夢想呢?答案日和是知道的。時所期待的……


  是光月禦田天真又單純的‘夢’被所有不願屈服命運的人繼承下去,然後打開和之國國門的那一天。


  也就是現在。是現在所有聚集在和之國,曾經毫不相幹,現在卻被緊密聯係到一起的人們正在做的事情。相信著僅僅被同樣的意誌所聯係起來的人們——還有什麽,比這更浪漫嗎?

  “非常感謝您,煉獄閣下。我想……”日和說,“您來到這裏,一定不會是單純的巧合。我想,這一定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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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香,尼治,日和,杏壽郎和炭治郎,全都是被迫和自己的母親分離,而且很巧合的是他們的母親都是各方麵獨立而強大的人。雖然無法與自己的母親再相見,但不論是與索拉的故事,還是與時相遇,多少都能夠從她們身上找到自己母親的影子,然後得到珍貴的回憶吧!

  其實這一章是一些被迫與母親離開的人們懷念母親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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