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的試煉
伊治從沒見過這種地方。
一路上沒碰到什麽阻礙的,伊治帶著有香來到了一個鎮子外麵的山洞裏。要說最大的阻礙,應該就是有香的路並走不穩吧。她腳下輕飄飄的,雖然她說她沒事,但好像是胸口會疼,走一段路就要休息一下,而且有時候還聽不清自己說話。
伊治會想,如果自己沒有什麽‘不理解’的感情的話,是不是能幫上更多的忙。因為他現在無法‘感同身受’,無法感覺到痛苦或者悲傷,甚至無法感覺到擔心。他滿腦子都是:太弱了,有香。這樣弱小的你為什麽要做這麽多事情?你把自己搞成這樣又能獲得什麽呢?如果死了的話……不。死,又是什麽呢?
問題變得越來越離譜。最後伊治發現也許這就是擔心。他不想讓有香感覺到那些自己感覺不到的東西,所以他才做了這些事。雖然成效不太好,但他的確是為了這個目的才做的。
“有香,我……”走進山洞的時候,伊治欲言又止,不過最後還是說了,“我是不是沒做到?”
“咦?什麽?”有香的耳邊充斥著巨大的聲音,那些嘈雜讓她真的沒聽清伊治在說什麽。
“…………沒事。”伊治沒能再問出來,他環視了一下山洞內部的環境。他從沒見過這種地方。
地上的青灰色石板非常平整,一看就是人工製造的,上麵還雕刻著一圈一圈環形的圖案。一層薄薄的水覆蓋在上麵。水好像是流動的,但又不知道它是從哪兒流出來然後流到哪兒去。不過除此之外伊治沒有看到任何其他東西,這隻是個奇怪的山洞,為什麽要到這兒來?
門……有香則不一樣。她看到了。那時候達克指出的門還在那裏……隻要到那裏麵去的話……
“伊治先生,謝謝你……但是接下來我得自己……”得自己走了吧?有香腳下還是輕飄飄的,強行離開伊治的攙扶之後,頭也傳來一陣疼痛。好難受啊,沒法呼吸了……進來這個聖殿稍微好了一些,聲音也變小了一點,但是……
“喂!有香!你要去哪兒??”伊治往前一步再次扶住差點趴在地上的有香,她差點一頭紮進前麵的水裏,“你都站不穩了……為什麽要到這兒來?有香??”聽不到自己說話嗎?伊治發現有香可能是沒聽到,他靠近了一點,以前他都不敢這麽靠近來著……
他有點……有點抗拒。沒錯,這應該是抗拒吧?他不想靠有香那麽近,他說不出理由,可是總覺得如果靠得太近,自己就會‘輸’。不過現在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他在有香耳邊說:“聽得到嗎有香?你要去哪兒?”
“伊治先生!”好近啊!耳朵都感覺到他的呼吸了……有香嚇了一跳,她說,“我剛剛沒聽到你說話嗎?對不起……那個、我得到那扇門裏麵去才行!”
“門?”在哪兒?伊治完全沒看到什麽門,他又看了一次然後說,“哪裏有門?有香?”
“咦?伊治先生看不見?”有香奇怪的說,“就在那裏啊……有一扇很高的門!”
“…………”沒看到。伊治再次確認,他還是什麽也沒看見,“我沒看到,有香。這是你的幻覺,還是我的幻覺?”
怎麽會……伊治先生看不見那扇門嗎?!它有那麽大!!有香覺得自己應該過去仔細看看,她看了一眼伊治,伊治算是心領神會的扶著她走到山洞的最裏麵。現在他們站在了門前,可伊治隻看到了石壁,有香抬手摸了摸門,門上的花紋都清晰可見,她明白這並不是誰的幻覺,而是這就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試煉。
“伊治先生,抱歉。”有香說,“我覺得我得一個人去……所以,能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嗎?”
“…………”你已經走不動了吧!你這樣子還想一個人去哪兒??本來想要這麽說的,但是……但是我是不是……真的什麽忙也幫不上呢?這種感覺是什麽?不是生氣也不是……其他什麽。這種說不出話的感覺是……
“伊治先生。”為什麽不說話呢?我又沒聽見嗎?有香看著他,然後露出微笑說,“就一小會兒……可以嗎?”
“啊。我知道了。”我會等著你的。等著你回來之後跟我解釋,告訴我,教給我這些都是什麽。你讓我壞掉了你知道嗎?你讓傑爾馬最好的‘兵器’壞掉了。伊治說,“我會在這裏等你的,直到你回來為止。”
“嗯。”有香點點頭,然後她用力的推開了這扇門。門比想象中的要輕很多,幾乎輕輕一推就被打開,當她邁進門之後,門立即就消失了,身後沒有了‘出口’。就是說,已經沒辦法回頭了吧。
雖然耳邊還是有些聲音,呼吸也還是有點困難,但感覺比在外麵的時候又好了一些。聖殿應該有一點能隔絕惡魔的作用吧。原來自己沒了弗雷他們是這麽脆弱,他們原來是在幫助自己抵擋這麽巨大的惡意……越來越不像惡魔了啊,你們這些家夥。
有香心裏這麽想著,她摸索著往前走。現在這裏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前方隻有一點點微弱的光,周圍黑漆漆的。用手摸在岩壁上能感覺到一點點潮濕,好像還能聽到一點水聲,她聽不太清。
往前走了一段,通道開始變得開闊起來,不過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這好像就是一個普通的陰暗山洞。用馬修的話來說就是:沒有發現任何不合理或違背科學的地方。當然了,除了那個入口別人看不見然後它還能自己消失。
“…………”
“咦?”
聲音?是有人說話的聲音?有香聽到了前方的黑暗裏有人的聲音。她不太確定這是什麽指引還是惡魔的聲音。不過手裏拿著的有著一點點溫度的護身符給了她勇氣。她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艾斯……了。”
這是、路飛?靠近了之後,有香就聽出了聲音的主人,她加快了腳步,就看到前方有著路飛的幻影。沒錯,這應該是幻影吧。
“艾斯……死了吧?!!!”
路飛的聲音非常大,可以看到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大聲的哭著,他的身上還綁著繃帶,這難道是……頂上之戰之後的發生的事情嗎?
“路飛……”有香看著他難過的樣子,就算知道這是幻影也難過了起來。她走到了路飛身邊,然後跪坐下來輕聲說,“我幫大家保護好艾斯了哦。他現在平安無事了。”
“嗚嗚……”然而這個路飛是聽不到有香說話的,他仍然錘著地,痛苦的哭著。就在有香想要抬起手來,試著觸碰他的時候,突然間,一道紫色的光閃入了她的眼睛!
穿著黑色長袍的人手持紫色劍刃的光劍站在有香前麵,她戴著麵具,但卻可以看得出是一名女性。嗡的一聲,光劍劃過了幻影的身形,讓他消失了。
“你是……”有香看著這個黑袍的人,這個體型以及光劍的樣子……她好像是……“媽媽?”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舉起了劍擺出了攻擊的架勢。有香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對方竟然就已經攻擊了過來!!有香甚至都還沒能站起來!她在地上翻滾了一下躲過光劍的一擊!那塊地方的地麵瞬間就被擊碎還被劃出一道焦黑的傷痕!
“為什麽……媽媽?!!”是媽媽嗎?難道不是嗎?!有香一邊質問著一邊爬起來就跑,對方是來真的,她想殺了自己?!!
“沒有價值。”
“哎?”
她說什麽……?
“無法帶來帝國的複興,你就沒有價值。”黑袍之人重複了一遍,她的聲音冰冷至極,“你所找到的救贖不過都是自我安慰。你的降生,就是為了成為祭品。”
“媽媽……?”
“啊……我的女兒。你——”
那人說著,光劍就再次揮了過來:“你就是災厄本身!”
“唔……”災厄……?有香不明白,為什麽媽媽要這麽說……難道不是她把自己送到了爺爺的手上嗎?難道不是她拚命的保護了自己嗎?為什麽現在……
“不要掙紮了!!”
看著跌跌撞撞躲過攻擊的有香,這個好像是有香媽媽的人抬高了聲音,她說:“你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你就是為了成為祭品而出生,你至死都是一個祭品而已!祭品,何來幸福?你隻需要盡到你的價值。然而如今,帝國已經不複存在,那麽就讓我……”
“終結你已然毫無價值的生命吧。我的女兒,到我這裏來!”
不要!不要!!我才……我才不要……
可以的。我可以得到幸福的……一定……一定是……可以的……吧?
有香奮力的開始奔跑,她想要躲開那個人,想要躲開那些聲音,腦中不斷出現那些幫助過自己的人的麵孔,不斷出現那些愛著自己,自己也愛著的人的模樣。就算是災厄,就算是祭品……一定也可以找得到吧?那個裏麵藏著幸福的寶箱,一定可以的吧?
拓彌,我的朋友們,我的家人們,已經將寶箱的鑰匙交到我的手裏了。
媽媽,你錯了。
你一定是……有什麽地方錯了!!
就在這時候,前方本來越來越黑,也越來越狹窄的通道變得開闊和明亮了起來,有香跑慢了一些,她有點累了,而且身後好像沒有了追來的聲音,她剛剛回頭看一眼,黑袍人竟然就出現在了她的前方!!
“不要掙紮了!我的女兒!!”
伴隨著這樣一聲,光劍再次砍過來!她的攻擊非常的快且迅捷,完全沒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有香知道如果被她逼入死角,自己說不定就真的會被殺死,雖然這個人很可能也是幻影,但岩壁也是真切的被切開了!天知道被砍到會怎麽樣!她可不想試驗!!
“我想要掙紮一下啊!媽媽!!”
有香奮力躲開攻擊,連滾帶爬的一邊反駁她一邊向著反方向跑,這明明是自己剛剛跑過來的地方,但是現在卻完全變了模樣!開闊的場地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不見底的裂穀!有香差一點就掉了下去!
“為什麽不接受你的命運?!!”
身後的質問越來越近,但有香已經沒有可以逃走的地方,她隻能大聲的回答說:“因為我還有愛著的人啊!!”
不甘心,不想放棄,我還有很多很多事想做,明明大家都平安無事,明明隻要這樣持續下去我就能得到幸福了!我不想現在放棄,我想和大家見麵,我想和他見麵!!
不想死,不能死!絕對不要死!我可是和大家約好了……要從這裏出去,要再見麵,要一起變得幸福的!
所以要戰鬥!不能再逃走了!如果必須要做的話,那就算是自己的母親……就算是她,也絕對不可能奪走自己的幸福!!
有香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勇氣,她不再躲閃,而是直接麵向了攻擊過來的人!不需要依賴任何人,自己也是可以戰鬥的!她立即采取行動,在對麵的人意想不到的情況下迅速衝了過去,在接近她的瞬間立即壓低身形衝進她的懷裏把她猛的撞開!!
不知道是因為她太驚訝還是因為她隻是幻影,這個黑袍之人的身形竟然就這樣嘩的散開!她拿著的光劍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除此之外全都消失了。就好像這裏本來就沒有任何人。
有香剛剛撞過去的時候幾乎用盡了全力,現在她摔倒在地上,喘上一口氣。還以為會死呢,畢竟衝過去之後要怎麽辦完全沒想!爺爺也沒教過自己怎麽和拿著光劍的人戰鬥啦!不過……
不過,太小看我了哦,媽媽。我啊……現在已經不會懷疑了。不會懷疑大家的心,因為……有香抬起手來,把手覆蓋在心髒的位置。因為大家都和我在一起。就在這裏。
這時候,有香看到剛剛掉下來的光劍突然熄滅了。她小心的過去把光劍撿起來的時候,有黑色的殘渣掉了出來。好像是……本來在裏麵的水晶壞掉了?原來水晶還會壞的嗎?還是說它本來就……隻是幻影?
這個聖殿真是越來越神奇了。不過這麽一來……就有兩個劍柄了。有香摸摸放在小包裏的光劍的零件。兩個劍柄……水晶也被劈成了兩半……兩個……咦?難道說……
不會吧?不會這麽巧吧?
那個叫艾薩克的人知道這回事嗎?他、他應該不知道達克的存在吧?是巧合……?難道這就是達克說的‘原力的指引’?!
就算是巧合,也是好的那一類。如果自己能把它組裝好的話,那說不定就……有香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麽了。她從地上爬了起來,隻要找一個光線好一些的地方,然後把光劍組裝起來,這樣的話……
它就不是媽媽的劍了。它就會成為……自己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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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香也有一點和三兄弟一毛一樣的特點,那就是:遇事不決,就先莽了再說。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毛病都一樣一樣的,可能是卡普遺傳(?)
以及,達克是雙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