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宮
岩澤再上一步台階,轉身同他並肩站在一起。
這一次他沒有站在皇帝半步之後,完完全全地比肩而站,他低頭在皇帝耳邊密語,語氣、動作就如平時密語時那樣自然:“您認為他們害不害怕我的恐嚇?”
武帝大怒,忘記掩飾聲音,他吼道:“逆子!這些都是你的親兄弟姐妹,你敢拿他們威脅我?”
岩澤大笑,道:“親兄弟姐妹?父皇,若我聽到的傳聞沒有錯,您當年不也是踩在您兄弟的屍骨上繼的位?這皇宮裏,最涼薄的,大概就是這骨肉親情!”
武帝看著下麵因驚詫不解而慌張無措的人群,惱怒異常地說道:“你這樣逼宮,不怕天下人恥笑?將來會有誰會以你為尊?你以為你逼朕退位,這天下你就可以坐穩?”
已有一位素來剛正不阿的六部大臣怒氣衝衝地站了出來,大聲道:“謹侍衛,無論你是什麽身份,但陛下九五之尊,容不得你這麽無禮!”
既然他出了頭,三省六部及三司二府的官員陸續出麵,指責謹侍衛的行為,殿前司都檢則命令護衛此處的天威軍上前捉拿他。
隻是讓大家意料不到的是這些護衛軍迅速到了近前,將所有出列彈劾的激憤大臣們捆縛起來,亦包括這位正在施令的都檢大人
。
人群立時安靜,所有皇親重臣擠成一團,在明晃晃的刀劍麵前敢怒卻不敢言。
武帝才明白,賢王今日是有備而來,重立他為太子不過是一個起事的借口。
他沒有想到自己一生南征北戰,走過那麽多凶險,今日卻敗在自己最寵溺的兒子手上。
“岩澤,”皇帝氣得語聲有些顫抖:“朕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不滿足,居然還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明知朕已立遺囑要你繼皇帝位。”
岩澤點頭道:“我知道,這道遺囑我已看過,可您前段時間不是拿出來再三斟酌嗎?若楚岩汐身體安康,您是不是要改成他的名字?其實,我想讓您死不是件難事,我今天不過將事情順便全做了。我同您建議過多少回,您都不聽,隻好讓我在登基之前大開殺戒。
四十萬禁衛軍中不聽話的那些驕兵悍將、大臣中脾氣太過於倔強不聽令者、與我一直有宿怨的兄弟,今日我統統要殊殺,整頓好朝紀廷綱,這江山才能坐得穩。順便,皇後及那些後宮佳麗,陪您殉葬,如此一來這前朝後廷都是一片清新景象,讓我開心。明天會是個全新的明天,誰都不會記得今天的事。”
“你弑君奪位,殊殺功臣,如此罪大惡極,你以為大家明天就會忘記!”
岩澤摸了摸臉上的銀色麵具,笑道:“父皇,您不用操心。國師的惑心術修煉得出神入化,能生離此地的人,他們一覺醒來後的所想所見絕對不是您想要知道的。”
皇帝吃驚地去看國師,國師隻是遠遠地站在祭台的一邊,背著手遙望天上朗月,仿佛此時此刻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係。
有風吹拂,他的衣襟飄飄,在氣死風宮燈的昏黃光暈的映照下,若不看他正麵容貌,他倒有了幾分仙風道骨的飄逸出塵。
“可這皇城之中,哪能施展什麽妖法巫術。”有人大聲說著話走上前,在他前麵是麵色通紅的淑妃,已被他強勁的手臂勒得隻有出氣沒有進氣,那張平素美麗嬌柔的臉也變了形,那位男子繼續說道:“你是楚岩澤?摘下麵具給我看看!”
“三哥!” 岩澤還是那樣氣定神閑地說道:“我是楚岩澤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就當那位賢王已經死了,奪位的,就是謹侍衛。這在前朝也不是沒有先例,前宋侍衛總管趙匡胤陳橋兵變,不也黃袍加身成為皇帝?我又為何不可以?下麵的百姓才不管誰當皇帝,不就是宮廷裏說好是誰就是誰?”
三皇子一時氣結,對方的這番話將他堵得不知如何接言。
若對方不是楚岩澤,挾持淑妃有什麽用處?
思忖的瞬間,忽然感覺全身似被蛇纏住,還未來得及低頭看,他從腳到手臂全被纏得緊緊無法掙紮,淑妃脫了他的掌控,癱倒在地,不住地幹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