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你不能有事
基本上成功了。
對很多人來說,這隻是漸漸的六個字而已。
但也對很多人來說,這等於是在地獄看見的光。
他們在地獄裏抓到了往上爬的梯子。
一步一步。
艱難的。
終於爬了出去!
光照在身上的感覺,真好。
秦渡驀地用力抱住薑離。
“小美人,你做到了。”
薑離滿心感慨,輕聲道:“是我們做到了。”
她一個人在裏麵對抗惡夢遊戲,但也是因為,外麵有他們,有秦渡。
如果沒有秦渡,沒有大家共同出的那一份力,光憑她一個人,是肯定不會成功的。
這是大家努力出來的結果。
包括那些犧牲的人。
他們一步步走到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參與了。
而所有參與的人,哪怕半路脫離了隊伍,也少不了他們的一份力。
這是他們的共贏!
秦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隻是抱緊了薑離,長長地舒了口氣。
過了會兒,他才放開。
他握著薑離的雙肩,上下打量她:“小美人,你沒事吧?”
薑離聞言,眸光微閃,嘴角微勾:“我都能救你們了,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秦渡並未在她的表麵看到什麽傷痕。
他說:“我隻是不放心你。”
薑離說:“現在這一切也算是結束了,你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秦渡抿了抿唇,隨即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小美人,你知道這種感覺嗎?這二十多年了,我一直都在跟惡夢遊戲對抗,我聚集了那麽多的人,就是想要完成這一件事,現在終於成功了,我覺得很不真實,就像之前我們在夢境裏一樣,真的像做夢一樣。”
“這回真的不是做夢了。”薑離篤定的說:“你確認我是不是真的?”
“當然。”秦渡毫不猶豫。
“那就對了。”薑離說:“我現在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真的,現在鬼蜮空間的掌控權又回到了我的手上,你們在這裏非常安全,而他們醒來以後,想出去的話,我隨時都能夠送他們出去。”
“我信這都是真的。”秦渡說:“小美人,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厲害。”
“不,不是我厲害,是你幫了我大忙!”
說起這個,秦渡又忍不住問:“小美人,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從惡夢遊戲設下的陷阱裏出來,然後想到那個辦法?”
薑離聞言,微微歪著腦袋,反問:“難道你沒本事出來?你這個腦子會想不到那麽簡單的辦法?”
之前他們兩個人已經了解了很多。
唯一能夠想到的,對付惡夢遊戲的辦法,就是在進最後一個副本之前,告訴所有熟識的鬼怪,讓他們控製,不要殺人,不要給它提供能量。
之後,肯定就是奪取它現有的能量。
人不死亡,它能夠得到的能量就少。
而活著的人手裏的積分,就是製衡它的東西。
表麵上看,惡夢遊戲就是這個空間的主宰。
但事實上,所有的東西都逃不過一個互相製衡的道理。
隻不過,惡夢遊戲是自己擁有了全部。
而製衡它的東西分散在了不同的人身上罷了。
可那也夠了。
隻要兩邊都同步進行,惡夢遊戲就一定能夠露出破綻。
而它當時麵對的人是薑離。
隻要是薑離,隻要它露出了破綻,能夠讓她擊中,她就有能力絕對不失手!
秦渡因為薑離的話無語了片刻,然後驀然失笑。
“小美人,你這麽了解我,我很高興。”
“這難道不是你本來就知道的事實嗎?”
“那也高興。”
無論何時,薑離永遠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都讓他覺得開心。
這麽多年不變,更是難能可貴。
薑離看了他一會兒,笑了:“好了,話不多說,我看你現在也沒什麽事了,起來洗漱,換衣服出來吃點東西。”
“你給我做了吃的嗎?”
“不是我做的。”
秦渡一邊起來,一邊問:“難道這裏還有提供外賣的地方?”
“沒有了。”薑離說:“我奪回了空間以後,除了你們,就沒有留下任何一個人了,都讓他們出去了。”
嚴格來說,進入惡夢遊戲的人,身體都沉睡在現實世界裏。
而靈魂則進入了這裏。
屬於她的空間,她可以讓所有的靈魂都歸位。
而還在這個空間裏的那些鬼怪,暫時也不會有什麽動作了。
都是暫時受製於她的。
沒有了惡夢遊戲製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規則,大部分的鬼怪大約會樂於解脫,終於不用再殺人了。
而且,就算有諸如林休那一類的鬼怪想要作亂,有她的主動壓製,也掀不起什麽大浪。
所以暫時也不用去管。
現在對她來說,秦渡還有步北他們的安危更重要。
薑離把秦渡推到了浴室裏,自己就先出去了。
廚房裏,齊悅擺好了盤子,見到她出來,連忙走了過去:“姐姐,姐夫還沒醒呢?”
這幾天,在等秦渡醒來的時候,齊悅已經非常自覺的給他改了稱呼。
薑離是她姐姐,秦渡是姐姐的未婚夫,那當然就是姐夫了!
剛開始薑離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都差點端不住憂傷的情緒。
不過聽多了也就習慣了。
現在更是免疫,還覺得非常自然。
“醒了。”薑離說:“已經在洗漱,很快就會出來,其他人怎麽樣?”
齊悅說:“小北的情況比較好,這兩天應該就能醒了,其他人估計最少還要三天。”
步北的前世不同尋常,雖然轉世了,但是靈魂能量還是比其他人要強大的。
所以恢複得會比常人稍微快一點。
他們都沒事,薑離聽了也就放心。
她說:“他快出來了,你先走吧,去看著他們,有什麽問題隨時告訴我。”
齊悅點點頭,忍不住問道:“姐姐,你打算什麽時候說實話呢?”
“我哪句話不是實話了?”薑離反問。
齊悅:“……”
“對,你說的每句話都是實話,那就是隱瞞了,你什麽時候才會跟姐夫說全部的情況?”
薑離淡淡說道:“現在沒必要讓他知道太多,先安穩過幾天再說,我應該……還能堅持幾天。”
“姐姐!”齊悅皺眉:“我必須要很嚴肅的警告你,你這個身體可能負荷不了太久了,如果還不休整的話,你可能下一次都不能……”
“行了,你少說幾句,趕緊走,別讓他發現了!”
齊悅抿了抿唇,不甘地哼了哼:“帶待會兒讓他出來看到這一桌子的飯菜,我看你怎麽解釋。”
“不用你操心。”
“那我走了!”
齊悅生氣地走了。
她剛走沒多久,秦渡就出來了。
速度還是很快。
薑離已經坐下了,秦渡徑直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秦渡坐在薑離的右手邊。
薑離頓了下,對他說道:“不要挨這個近,坐到對麵去,我沒洗澡。”
秦渡:“?”
他納悶了:“小美人,你沒洗澡,但是我洗幹淨了啊。”
“你也沒洗澡吧。”
秦渡:“……”
他堅持:“我真的很幹淨。”
“那也別坐我旁邊,等吃完這頓,洗幹淨了再說。”
秦渡:“……”
“小美人,你怎麽還這麽堅持?”
薑離嚴肅地說:“這是原則!”
秦渡徹底無語了。
他也在薑離麵無表情的盯視下,敗下陣來。
“好吧好吧。”秦渡說:“我坐對麵去。”
他坐到了對麵,幽幽地看著她:“小美人,待會兒你洗澡,我也去洗澡,看你還怎麽嫌棄我。”
薑離微笑道:“到時候再說。”
秦渡“嘖”了聲,低頭看向桌子上的菜。
有葷有素,還有湯,一共五個菜。
飯也已經盛好了。
薑離用左手拿的筷子,夾菜吃了一口,說:“你也吃,幾天沒吃飯了,你半生半死的狀態,更需要吃點東西補充身體需要的能量。”
秦渡不生不死,也是半生半死。
一半生,肉體也是需要補充水和食物的。
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吃東西喝水都隻是喜歡和恰好。
現在是必須了。
但肯定要比正常的活人對食物的需求沒那麽強烈。
要不然,秦渡也不能在剛剛醒來的時候,就沒那麽虛弱。
秦渡看著這幾盤菜,再摸了摸肚子,肚子好像輕輕響了起來。
他眼睛慢慢睜大,忽然笑了起來。
“小美人,你知道我多久沒有過這種感受了嗎?”
薑離看向他,說:“自從我把你和我聯係在一起。”
“不。”秦渡搖頭,說:“當初,你用一半精血把我救活,我的身體素質得到了飛躍的提升,我跟你一樣,不會自然變老或者死去,但我作為一個人的感覺是咩有徹底消失的,我對食物的需求不是那麽強烈,但也會有欲望,感覺想吃。”
他真正對食物這些東西失去了欲望,是在死了以後。
畢竟,一個死人,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
就算後來他得到了這具軀體,那也是在別人眼裏變成了一個“活人”。
但他本質還是死的。
吃東西隻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活人,也為了補充一點這具軀體長時間的不休息和動作間所帶來的能量流失。
他二十多年沒有過饑餓的感覺,也沒有這般強烈的,想要吃點東西了。
而不是為了單純的迎合別人,迎合這具身體。
秦渡深呼吸了一口氣,竟然覺得很感動。
久違的感覺,是應該感動的。
秦渡拿起筷子,夾了菜,放進嘴裏,吃的很香。
大概是因為這是半生半死後吃的第一頓飯,他吃得格外的感動和虔誠,反而忽略了薑離並沒有吃多少。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薑離已經放下筷子,沒有再動了。
秦渡問道:“小美人,你不多吃點嗎?”
薑離說:“我現在沒什麽胃口。”
她對食物沒有那麽大的需求,也從來不會覺得餓。
隻是有胃口了,喜歡了,就會吃。
沒胃口就不吃。
非常簡單。
秦渡現在吃得差不多了,頓了下,看著她:“小美人,以我對你的了解,我總覺得,這次醒來,你雖然也有笑,但其實興致都不高的樣子。”
薑離聞言,也沒什麽表情,隻是說道:“你見我什麽時候興致高過?”
秦渡:“……”
說的也是。
但這就是一種感覺吧。
因為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所以了解她也太多了。
很多東西,根本就不用對方表達,隻是看著對方,心裏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從他這次醒來,看到薑離,看著她說話或者笑,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她的確是真的薑離沒有錯。
他肉眼看見的地方,薑離也沒有受傷。
可就是感覺有點問題。
他唯一沒有跟她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在惡夢遊戲的漩渦中。
他不知道在裏麵,薑離一個人麵對了什麽。
也不知道他昏迷以後,後來究竟又發生了什麽。
這些事情,好像隻有薑離一個人知道。
可她現在也沒打算告訴他。
秦渡心想,大約就是這裏不對勁吧。
薑離是個不屑於說謊的人。
她也不會說謊。
她要麽就全說出來,不想說就不說。
而他現在心裏所有的疑問和不對勁,都是來源於他沒有參與的那一段過程。
薑離現在隱瞞他的過程。
秦渡深深地看著她,說道:“小美人,你不說的話,我也不會逼你一定要告訴我,但是有一點,我一定要強迫你不能隱瞞。”
薑離抿了抿唇,問:“是什麽?”
“你不能有事。”秦渡朝她伸出手。
薑離低眸一看,頓了下,才伸出左手給他。
秦渡沒有注意這個,隻是握緊了她的手,說:“如果你有事的話,不管是什麽,都要告訴我,如果被我發現你在這方麵有所隱瞞,我會生氣。”
薑離怔了一會兒,挑眉:“你還敢對我生氣?”
“小美人,我是認真的。”秦渡的表情嚴肅:“所有的事情我都會放手讓你自己去做,唯獨你的事情,我一定要知道全部!”
她就是傷了一根手指頭,他都要知道。
他最關心她的生命安危了。
薑離對上他深邃的眼神,半晌,似乎有些扛不住,匆匆移開了。
像是在躲避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