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夢醒
丁佳這幾天的確心累。
洗漱完沉沉地睡了一覺。
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出門，看見薑離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秦渡不知道去哪兒了。
薑離見她出來，問道：“餓不餓？”
丁佳點點頭：“有點。”
她見她還穿著睡衣，便說道：“去換衣服，衣櫃裏有新的，是之前我給季小雨買的，你們身材差不多，可以穿。”
“好。”
丁佳換了衣服出來，薑離便起來。
“走吧，我們去對麵吃飯。”
“對麵？”
薑離點頭，問：“他們沒跟你說嗎？秦渡把對麵買下來了，現在步北他們就住在對麵，昨天他們都出去有事了，今天下午回來的，見你在睡覺，就沒人打擾，都在那邊吵鬧。”
頓了下，薑離淡笑道：“晚上吃火鍋。”
丁佳難得露出了一絲真心的笑容：“火鍋好啊，現在的天氣吃火鍋最好了。”
“是啊。”然後薑離又想起什麽似的，問：“你之前被你爸媽保護得太好了，你這胃，受得了火鍋的辛辣嗎？”
聞言，丁佳立刻挺直了背脊保證：“絕對沒問題！”
薑離莞爾。
看來絕大多數的人都對火鍋很鍾愛，並且為了吃，可以不顧一切！
這就是吃貨的世界啊。
令人愉快的愛好。
兩人過去的時候，秦渡他們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大家看到丁佳，也什麽都沒有多問。
他們自己的事情也沒有說。
能夠回來，就說明一切都處理好了。
問多了，也隻不過是讓他們偽裝起來的好心情變差。
這麽好的氣氛，誰都不想破壞了。
大家圍了一桌一起吃火鍋。
有範元凱和關飛昂在活躍氣氛，大家時不時都會被逗笑。
感覺越來越輕鬆了。
這一頓飯吃得非常輕鬆。
誰也沒有提，大家都回來了以後，第二天，就該結束這一切了。
吃飽喝足後，大家都睡下了。
第二天的天，仿佛亮得很早。
薑離和秦渡一大早就睜開了眼睛，準備好了，坐在客廳裏。
然後是其他人陸陸續續的醒過來。
睡夠了，然後又吃了頓早餐。
時間已經完全耽誤不起了。
秦渡說：“我會先把你們一個個送出去，醒來以後，不管遇見什麽，發生什麽，都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我們醒過來了再說。”
“知道了老大。”
眾人嚴陣以待，雙手緊握，看起來非常緊張。
但是，就在秦渡要動手了以後，薑離忽然說：“先把我送出去。”
其他人朝她看過來。
薑離淡淡地說道：“現在外麵是什麽情況，我們又在什麽地方完全不清楚，他們先出去我不放心，我先出去，看看情況，你把他們一個個送出來，我心裏也有個數。”
“大嫂，這……”
這試探危險的事情，怎麽老是讓她來做？
其他人看向秦渡，目光帶了點譴責。
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沒本事啊。
不然的話，這種活兒就能夠超級有底氣地自己接過來了。
但是薑離和秦渡沒管他們怎麽想。
薑離對秦渡說：“你的情況不同，我想，就算後麵出了什麽問題，你自己也有辦法出來的，我相信你。”
秦渡聞言，笑了起來：“你說的對，還是先把你送出去更為保險，後麵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薑離點頭。
她深深地看著他，說：“別讓我失望！”
秦渡笑道：“讓誰失望，都不會讓小美人你失望的。”
薑離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是沒有再說話。
秦渡第一個把薑離送了出去。
她受到了外界重力的影響，終於夢醒！
她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混沌霧氣。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
已經記不清楚究竟是多少年以前了。
她的意識剛剛誕生的時候，還沒有形成人體。
她處在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中，那裏隻有無邊無盡的黑暗，呼吸間的空氣也非常不好。
周圍好像有數不清的砂礫在混沌中漂浮著。
會擦著她的皮膚過去。
雖然她是個自愈能力很強的人，但是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所以後來，她非常討厭疼痛的感覺。
會令人覺得煩躁。
會讓她想到那段漫長的，仿佛沒有邊際的初生日子。
那並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以致於後來，她從來都不會提起。
連秦渡都不知道那些往事。
但其實也並非是什麽往事。
隻不過是她很長很長的人生裏，最無趣的一段罷了。
一點都不重要。
她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現在一睜眼，竟然又在這樣一個地方。
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後來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她做的一場夢。
過於漫長的夢。
但是她腰側深深的傷痕卻在提醒著她，這不是一個非常漫長的夢境。
該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
薑離輕輕地“嘶”了聲。
好不容易在夢裏養好了這傷。
結果一出來，一朝回到解放前。
怪不得那麽多人不願意夢醒。
她要是早知道……
嗬嗬。
可能還是會好好的再考慮一下吧。
薑離在心裏罵了幾句髒話，然後環顧四周。
……視線受阻。
什麽也看不清楚。
灰蒙蒙的混沌環境，漫無邊際。
其他人也不知道在哪兒。
薑離皺起了眉頭。
這就讓人更煩躁了。
她直接走動了幾下，腳下便踢到了什麽東西。
她頓了下，蹲下來一看，是白成仁。
他就在旁邊不遠啊。
那其他人應該也差不多了。
她探了下白成仁的呼吸，還在，就是比較弱。
看來，昏睡這麽久，對他們來說，的確是有影響的。
他現在還沒醒，薑離也不糾結。
有秦渡在夢境裏，他會做好接下來的事。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有人喊她：“大嫂？”
是範元凱的聲音。
薑離回了句：“在這邊，你蹲下來在地上摸索一下，看有沒有其他人，然後站在那兒不要動，我過來。”
“好。”範元凱很聽話。
他在地上摸索了一會兒，的確摸到了一個人。
他蹲下來一看，是祝修。
等薑離走過來的時候，祝修也醒了。
範元凱扶著他站起來。
兩人的頭都暈了一下。
但很快就緩過來了。
這情況之下，薑離也分辨不清楚他們的臉色究竟如何。
因為在混沌之中，就算看得見東西，也都是灰色的。
“怎麽樣？”
“還好。”祝修聲音沙啞地說：“能走，也能打。”
薑離聞言，勾了下唇：“那就好。”
接著，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起來了。
薑離帶著他們找到了其他出聲的人。
大家匯聚在了一起。
做夢做了這麽久，身體肯定會受點影響的。
但好在他們在夢裏的時候，吃的好又睡得好，靈魂倒是不那麽疲憊。
感覺也都能撐得住。
最後就剩下秦渡了。
幾人就守在他的身體旁邊。
“大嫂，這是什麽地方啊？你有了解嗎？”
“這是第五關嗎？”
薑離說：“這些等秦渡醒了再說，我對這個遊戲的了解，的確不如他多。”
就算是她恢複記憶了，她也不如在惡夢遊戲裏待了二十多年的秦渡。
但是，她卻能夠感受到這裏濃鬱的邪佞之氣。
和以前齊悅打傷她的那股氣息很像。
她剛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和她以前待的那種混沌汙濁的氣息很不同。
但都一樣的令人討厭，令人心煩。
於是，薑離又補充了一句：“別管是什麽地方，總之，你們都小心點，這裏視線受阻，你們隨時發出聲音報平安，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都跟緊一點。”
“知道了大嫂！”
他們等了十來分鍾，秦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薑離深深皺起眉頭，蹲在他麵前，握住了他的手。
她沒法去試他的呼吸。
雖然他的身體，他的體溫，還有平常在人前出現的呼吸，甚至有人靠上來以後，出現的脈搏，都能夠迷惑住別人，告訴大家，他是個活人。
可他真正意義上的，就是個死人。
他這副軀殼全靠他的靈魂支撐著。
失去了靈魂，那些假象都會消失。
他的身體很涼，脈搏也沒了，呼吸也感覺不到。
是一具徹徹底底的空殼！
“老大怎麽還沒醒？”
薑離低聲說：“再等等，我相信他不會有事。”
秦渡是不可能在送他們出來以後，就自己留在夢境裏的。
身邊沒了她，他永遠都不可能安穩和做美夢。
相反，隻要有她在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覺得利刃上全是糖。
她隻擔心，秦渡跟他們的情況的不一樣，加上他們這些人一批地破了夢境出來，惡夢遊戲肯定會察覺，也一定不會那麽輕易的讓他們結束。
而最後留下來的秦渡會出什麽差錯。
但她不擔心秦渡會出什麽事，隻是應該會耗費一些時間罷了。
她這麽想的時候，惡夢遊戲好像明白了她的心思一般，忽然，周圍的混沌開了一條口子。
仿佛有一道刺眼的白光衝破了這片混沌的黑暗刺進來。
留下了一道大約能夠容納一人通過的小路。
但是那路仿佛也沒有盡頭。
因為白光太盛而什麽也看不清楚。
“大嫂，這又是什麽情況？”
現在他們都習慣性地去問薑離，聽薑離的話。
尤其是現在秦渡不知道為什麽還不醒過來。
他們心中很不安，也非常擔心。
薑離說道：“都別動，秦渡在這兒，我們不走就是了，別管那麽多。”
隻要危險不自己找過來，她就不動，她並不在乎消耗這麽些時間。
其他人也不會丟下秦渡自己去探索什麽，或者跑了。
於是大家便站在原地不動。
不知道是那道白光見他們堅持不動，自己沉不住了還是怎麽。
白光地的範圍忽然在擴大，一點點的把他們周圍的混沌黑暗給驅散。
他們的眼睛也漸漸適應了這陣白光，反而比剛才的混沌看得清楚多了。
當周圍的混沌全部散開以後，他們麵前的不遠處，忽然出現了一個類似於漩渦一樣的東西。
那東西中間閃著無數的黑氣，但是這些黑氣整體的輪廓看起來，好像是個人影。
薑離眯了眯眼，一下便認出了那是齊悅。
步北看到那個人形，眼神茫然了一瞬，隨後好像心裏生出了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好像是跟自己血脈相連的人，被困在了危險的地方。
他心疼，難受，卻更加無能為力。
他忍不住往前了一步。
薑離起身，攔住了他：“別過去！”
步北抿了抿唇，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這時，有聲音從那個漩渦裏傳過來。
或者說，是從那個人形的口中傳出來的。
但那人分明是閉著眼睛的。
大家隻能認為，那是一種幻象。
有什麽東西，借由人形發出聲音。
“姐姐，我是真的沒想到，你們竟然還願意從那樣的美夢中出來。”
這話一出來，其他人不知道是為那句“姐姐”震驚，還是因為這道聲音說話的口吻。
眾人忍不住看向薑離。
但是看了一眼，又很快移開。
他們是肯定不會懷疑薑離和那些可惡的東西有什麽關係的。
就算有，哪怕對方喊她姐姐，那也肯定是仇人的關係。
隻是，震驚這種情緒又不是他們能夠控製的。
而薑離此刻也沒想著解釋那麽多。
因為沒時間。
也因為不管現在解釋多少都是徒勞的。
薑離麵對著那個東西。
這大概就是惡夢遊戲的本體了。
它把齊悅囚禁在其中。
不僅僅是因為，它與齊悅是共生的關係，也是要拿齊悅來牽製她。
薑離當場就冷笑一聲。
“我跟她姐妹情分早就斷了，你以為用她來威脅我，我會對你手下留情？”
“姐姐，別把我們分得這麽清楚，我們本就是一體的，你是齊悅的姐姐，自然也就是我的姐姐了，我也是齊悅啊。”
“你看我會認你嗎？”薑離冷嘲：“或者，你看我會認回她嗎？”
薑離雙手環胸，淡淡說道：“她有自己的名字了，分開那麽久，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我不是個理想主義著，不會想著還能跟他們回到從前的生活，我隻看得到眼下，你是我的要毀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