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她也是會受傷的人
“秦渡。”薑離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秦渡轉頭看向她。
薑離認真又嚴肅地說:“你把丁佳帶到出口去,然後再回來接我們!”
秦渡皺了皺眉,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你的意思是……”
“時間不多了,我們這裏也堅持不了多久,別磨蹭,快去!”
“可是……”秦渡抿了抿唇,說道:“你留在這裏隻會更危險,這裏讓我來,你來接送。”
“我受傷了。”薑離說:“我不想這麽來來回回地跑。”
秦渡:“……”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到這裏倒塌的越來越厲害,地麵的裂縫擴張得越來越大,已經沒有多少可以讓人站立的地方了,別提還要辛辛苦苦的躲避。
他們真的耽誤不起。
秦渡一咬牙,這回沒有再遲疑。
“我把步北也一塊兒帶走!”
“能行嗎?”
秦渡咬牙道:“我還沒那麽弱,兩個人還是可以的!”
“那好!”薑離並沒有遲疑,看了眼步北,便將他交給了秦渡:“你們都小心點!”
步北皺緊眉頭,很是擔心:“薑姐姐,你們都要注意安全!”
“快走吧!”
秦渡帶著丁佳和步北轉身便走了,速度很快,帶著兩人完美避開了那些落石和大坑。
薑離也沒有停頓,立刻回過頭,便看見關飛昂腳下一個不穩,身形晃得厲害,眼看著就要倒下,周圍就連著力的地方都沒有。
這要是倒下了,肯定就掉下去了!
她飛快地衝了過去,推了他一把,他依然站不穩,又要往前栽倒,薑離站立在一塊石頭上,又及時拉住他,同時迅速帶著他往前躍了幾下,把把放在一塊裂縫比較小的地麵上。
關飛昂長舒了口氣。
驚險極了!
薑離剛放下他,隻囑咐了一句:“小心點往前,等著秦渡回來接你們!”
她一個人最多也就帶兩個人。
但是現在這裏還有五個。
也就是說,秦渡一定要送丁佳和步北找到了正確的出口以後,才能回來再接兩個人。
到時候,她也帶著兩個人,勉強再多帶一個,他們才能一路過去。
在這之前,她必須要確保剩下五個人的安危才行!
關飛昂重重點了下頭,然後抿著唇,小心地跨步。
而薑離也沒有閑著,又去了後麵,把落後的萬良吉也給帶到了前麵稍微好一點的空地上。
建築的落石還在不斷地落下,碎屑飛濺,他們身上都出現了不小傷痕。
但這些傷痕在裂縫與落石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薑離一次又一次地把隊友弄到前麵稍微安全一點的地方,但是他們仍舊要繼續前進。
她感覺腰側的傷口又被拉得更大。
不用去摸,也能感覺到,鮮血又將之前新換上的繃帶給浸濕了。
這還真是她頭一次受這麽重的傷,傷口一次又一次地裂開,真是讓她覺得煩躁極了。
她還覺得有點頭暈。
大概真的是失血過多造成的不良影響。
若是以往,對於這種新奇的體驗,她還有點感興趣,想要感受探索一番。
但是現在,她隻覺得是累贅。
果然,這些傷勢都是伴隨著巨大的危險而來的。
薑離緊緊皺著眉頭,將他們都放在了比較安全的空地上後,又走到了前麵,帶著他們往前。
然而,離開了院子,來到大門的時候發現,大門已經被這大震動給毀了,之前延伸著將裏麵整個建築都圍了起來的大門與圍牆全部倒塌,上麵堆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塊,灰塵四濺,有點影響視線。
而石塊的下麵,地麵依舊在不斷地震動,導致上麵堆積的石塊也在不斷地往下掉。
薑離讓他們在原地站著,注意安全,自己上前去查看。
這個時候,他們也閉上嘴,沒有說什麽。
範元凱都是難得的非常安靜。
隻是在心裏不斷祈禱著,一定要讓大家安全的出去。
就算是用自己祭天都沒關係!
眼下,其他人大概也都是這樣的心情吧。
薑離一躍而起,躍到了堆積的石頭上麵,站在這個上麵,能夠感覺到的震動更加的強烈。
她都險些站不穩,還是及時更換了地方。
就這麽起起落落間,終於確定了比較穩定地石塊和路線。
她回去後,叫上他們一塊兒走。
“都跟著我,不要落下太多了,都堅持一下。我不保證過一會兒,我確定下來的路線還會不會穩定。”
其他人重重點頭,抿著唇,一言不發地跟著薑離走。
對於麵前堆積起來的石塊,對薑離來說,她輕輕鬆鬆就能夠躍上去。
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需要徒手爬上去才行。
薑離站在上麵,一次又一次地伸手將他們拉上來。
然而,就這麽一會兒的空檔,地麵仍然在不斷地顫動著,他們之前腳下踩的那塊地裂開了很大一條縫隙,導致上麵堆積的石塊也隱隱有些不穩。
而落在最後麵的萬良吉還沒有上來。
其他人晃晃悠悠的幾乎要站不穩。
萬良吉腳下的裂縫越來越大,就是從他的雙腳之間裂開的。
很快,他就不得不叉開雙腿。
他下意識地想要抓一塊石頭借力,但是那塊石頭卻直接被他給掰下來,掉入他腳下的深淵裏!
那石頭挺大的,有人的腦袋那麽大,但是這麽掉下去,竟然完全沒有聽見一點聲響。
不知道是因為地麵的震動和石塊還在抖動坍塌的聲音蓋過了,還是因為底下這個深淵真的沒有盡頭。
掉下去就是一個死!
萬良吉不由心驚肉跳。
但就在這個時候,薑離朝他伸出手:“快把手給我!”
萬良吉見狀,遲疑了一下,然後把伸了過去。
他看到其他人站在石頭上麵擔憂地看著他,但是每個人都不敢亂動,格外的謹慎。
這時候,大家都自身難保!
隻有薑離有膽子有能力來顧及一下其他人。
她沉聲道:“抓穩了!”
她是有能力,但是因為外來的原因,在不斷地幹擾著她,她自己在石塊上麵都快要站不穩,卻還是在想辦法抓著萬良吉的手不放,要將他借力拉上來。
其他人也想來幫忙,可找不到落腳借力的地方,隻能在一旁看著幹著急。
但萬良吉就在這個時候說:“大嫂,你放開我吧,你們趕緊走!”
“胡說什麽?你給我閉嘴!”薑離神情嚴厲:“我警告你們,我不想在你們任何一個人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萬良吉抿了抿唇,眼眶都紅了:“大嫂,我們也都不想這樣的,不想成為累贅,可是真正的危險來臨以後,我們總是不可避免地會拖累到你和老大,我們真的不想讓你們也跟著陷入險境。”
明明如果沒有他們的話,薑離和秦渡都能夠很輕易的避開這些危險,非常容易通關。
而他們這些所謂的隊友,其實就是來給他們兩個人增加難度的。
薑離和秦渡始終是和其他普通人不一樣的。
他們無論是單獨的,還是兩個人合體,隻要沒有其他任何人的幹擾,都應該是無所畏懼,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
是他們這些“普通人”把兩人拉下了神壇。
萬良吉的話,讓範元凱他們心裏都默認讚同了。
這些也是他們想說的。
然而薑離依然很討厭他們這樣的表情,和說這樣的話。
“如果沒有你們,我和秦渡壓根就進不來,你們也沒機會成為我們的累贅了,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相輔相成,我和秦渡從來都不說什麽,你們最好也給我們閉上嘴,別再說這樣的話了!”
薑離說完,腳下一動,咬了咬牙,手臂用力,便將萬良吉給拉了上來。
她把萬良吉甩向了身後幾人站立地地方。
其他人眼疾手快地抓住。
而薑離腳下踩的石塊也因為地麵震動裂開的裂縫而搖晃鬆動,忽然間便往下落去。
薑離身子不穩,跟著往下掉。
其他人目赤欲裂,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
“大嫂!”
他們都想立刻上前,但是他們腳下的石頭也快要撐不住了。
不動還好,隻要一動,估計就真的承受不了他們的重量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們想,幹脆就這樣吧,反正大嫂都掉下去了,咱們就一起下去陪她!
不能讓她一個人掉入深淵,這麽孤單。
但是下一刻,就看見薑離單手扒著裂開的地麵,腳踩在縫隙上,借力一躍而起!
她的身形在半空中翻轉了一下,竟是穩穩地落在了他們的前麵。
其他人怔怔地看著她。
紅著眼眶,是想要哭的,但連哭都來不及,薑離就已經自己上來了。
就這麽……脫險了。
幾人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在想,不愧是大嫂啊,這麽驚險的事情,她都能輕輕鬆鬆的化解。
實力強大果然就是行走的外掛!
反正他們是做不到的。
就算能做到,也不可能做到這麽輕鬆。
薑離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皺眉:“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跟上來!”
“哦!”
幾人立刻反應過來。
但很快就為難了。
範元凱皺著一張臉,心虛地說:“大嫂,我們腳下的石頭好像要鬆動了,不敢動。”
薑離:“……”
真的是……想罵髒話了!
這破地方怎麽就那麽多破事!
她發誓,隻要見到了惡夢遊戲的本體,她在弄死它之前,一定要狠狠折磨它一番才能解現在的心頭之恨!
薑離沉著一張臉,其他人小心地瞅著她的臉色,這會兒倒是真的一聲都不敢吭了。
薑離一言不發地去探了下前麵的路,確定了穩定的路線後,又返回來。
她朝最近的祝修伸手:“一個一個來。”
祝修也不扭捏,直接把手給她。
借著薑離的力道,他們一個一個的過來了。
就算險些要掉下去,因為有薑離在,他們也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過了這一關以後,薑離就繼續走在前麵,不斷地為他們探路,時不時地拉一把他們。
雖然此刻的場麵很驚險。
但是因為有薑離在,她就是他們的定海神針,爬過圍牆和大門倒塌堆起來的小山丘這段路,雖然感覺漫長,但竟然也被他們安全度過了。
就是他們的身上都避免不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傷痕。
薑離也沒有例外。
其他人看得心裏很愧疚,但因為薑離的臉色,也都不敢開口。
薑離發現,原來自己沉著一張臉,隨時都要生氣的樣子,還真的挺管用的。
這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她不用聽他們說那些不喜歡的話,心情也沒有那麽煩躁了。
所以她故意壓著臉色,沒有一刻放鬆過。
終於跨出大門的位置,來到了外麵。
外麵也沒有比建築裏麵好多少。
地麵裂開的縫隙太大了,超過了能夠踩踏的麵積。
如果不是之前他們就是從這裏走過來的,他們真的會以為,這外麵本來就是這樣。
深淵蓋過了路麵,就好像黑暗在吞噬著光明。
光明在黑暗中,就隻剩下一絲絲並不太起眼的線路。
看得人膽戰心驚的。
白成仁有點恐高症。
看著這一片一片的深淵,心裏有些發怵,腿肚子都在打顫。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他得努力穩住才行。
否則的話,他就要變成那個需要薑離重點照顧的大累贅了。
現在他們每個人都想著要穩重一點,努力一點,爭取少給薑離添點麻煩。
不管怎麽樣,她再厲害,始終都是個人。
還是個帶著傷的人。
她會累,也會有力所不能及的時候。
哪怕有時候隻是反應稍微慢了一點兒,她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們不想讓薑離這樣,更不想讓肖衛華和丁英偉的死給她帶來的影響上多加一個人。
幾人看著薑離沉穩地走在前麵,如果沒有看到她裏麵露出來的一小截衣擺上,那鮮紅的血跡,他們還真的以為薑離什麽事都沒有。
她強大得很容易就能夠讓人忽視,她會受傷。
她已然受傷。
這傷勢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療養,反而她一直都在動作,傷口一直都在被不斷地拉扯。
她不提起,隻是往前走,時不時地回頭看他們,他們便也什麽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