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認可

  聞秦變得不一樣了。


  聞邈心裏想。


  ——


  聞家老宅內,聞邈目送聞秦的車離開。


  進門後,聞太太心情不錯的擺弄指甲,見到他過來並沒有以往那般驚喜。


  聞太太,“呦,今個兒天上下紅雨了,有了媳婦還能想起我這個老娘?”


  聞邈動了動眉毛,將手裏的補品放下。


  “我有個好媳婦你就偷著樂吧,要不是有江江,您今天還見不到你兒子。”


  本來聞邈打算帶人去看電影,還是經江藍提醒,才想到老宅還有個孤獨寂寞冷的老母親。


  聞太太手中的指甲銼停下,不情不願的冷哼,“不想來你可以現在就走呀,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反正就算你不來,阿秦也會來看我的。”


  聞邈也不惱,好脾氣的笑笑,“他最近經常過來?”。


  “是啊,親兒子不想過來沒關係,阿秦是個孝順的,三天兩頭過來看看我,還帶些吃的用的逗我開心。”


  聞太太說著示意茶幾上的快餐袋,“這些都是他帶過來的,好像是什麽網紅食品,說是特意買來讓我嚐嚐。”


  她陰陽怪氣的說,“阿秦都知道誇我年輕,恐怕我在你心裏就是一個糟老太太,看到什麽好吃的也是第一時間想著女朋友而不是我這個老娘。”


  客廳的氣氛有些微妙,聞太太氣的也不擺弄指甲了,打開包裝盒準備嚐嚐鮮。


  聞邈縱容她的小脾氣,也跟著湊過去,“讓我看看都有什麽,你喜歡吃的話下次我去買。”


  “哼~”


  她麵上不屑,心底還是受用的。


  網紅食品大多是高糖分的甜膩蛋糕奶茶和鍋巴爆漿類。


  聞太太挑揀的動作一頓,到了她這個年齡,高糖高脂類能不碰盡量不碰,每個年齡段的女人都愛美,相較於年輕人,中年女人更是有減肥的困擾。


  礙於兒子在身邊看著,她不能自打嘴巴,挑挑選選,最後捏了一小塊蟹黃鍋巴,沾沾嘴巴嚐嚐味道就放下了。


  聞邈,“怎麽不吃了,不合胃口嗎?”


  “誰說的,我是不舍得吃,準備慢慢品。”


  “這樣啊。”


  聞邈不疑有他,好奇的每樣都拿起來看看,原來年輕人喜歡吃這個,有空也帶江江去吃。


  知子莫若母,聞太太多少也猜到他的用意,心裏懊惱,賭氣般隨手拿了杯類似奶酪的甜點吃。


  “等等。”聞邈抬手攔下,“內裏有花生碎,你過敏不能吃。”


  粗魯蠻橫的打斷,聞太太微愣後心軟的一塌糊塗。


  她說,“你看都沒看,怎麽知道內裏有花生碎的?”


  聞邈撇她一眼,“看到的唄,厚厚一層那麽明顯。”


  突然的,聞太太的心情就變好了,主動下廚做了他愛吃的菜,母子倆相安無事到飯後。


  聞邈拿起車鑰匙準備離開,想到什麽般回頭看向她,“對了,聞秦過來和你都說什麽了?”


  “我們兩個能有什麽共同話題,無非是聊聊你,談談公司,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罷了。”


  聞太太觀他神色,心思微動,“怎麽了?”


  “沒事,二叔養在辰溪的女人給他新添了個兒子,聞秦或許已經知道了。”聞邈說完頓了頓,“您也多留個心眼,別像我爸一樣心軟吃大虧。”


  聞太太神色微變,她雖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守寡之人,大事上還是拎得清的。


  “我知道了。”


  “您照顧好自己。”


  離開老宅,聞邈回頭看了眼黑夜裏燈光炫麗的別墅,聞太太站在門口像外望的纖細身影依稀可見。


  一個美麗的牢籠,有人趨之若鶩,有人避之不及。


  黃娟去世了。


  她老公打電話報的喪。


  江藍得知的一瞬間是恍惚的,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


  人活著為了什麽,又帶走了什麽。


  葬禮那天,江藍一身黑衣去送她最後一次程。


  天公作美,這天豔陽高照,秋風也悄悄藏了起來。


  公墓。


  江藍站在末尾,遠遠的對上墓碑照片上的女人。


  照片是黃娟年輕時的模樣,和她印象中的女人幾乎判若兩人,那時天真爛漫笑顏如花,單純不經任何歲月的摧殘。


  真好。


  希望她願望成真,下輩子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


  葬禮結束,江藍前去和傷心的丈夫告別,還未走近,就聽到前方的爭吵。


  黃娟兒媳牽著嚎啕大哭的孫子,怒氣衝衝的吼,“你還是不是男人,我告訴你,你奶奶誰願意伺候誰伺候,她又沒照顧我一天,我憑什麽照顧她,我也有工作還要接送孩子,我有八隻手也不夠忙的。”


  江藍眼神微動,這就鬧起來了,在黃娟的屍骨未寒的墓碑前合適嗎?


  黃娟兒子不耐煩的打斷,“你喊什麽喊,我媽以前做的不比這個多,她都能做你為什麽不能做!”


  兒媳婦,“你沒良心,你跟我吼什麽,你媽能做那是她傻,你說一百遍我也不幹。”


  “你到底伺候不伺候?”


  “我就是不伺候你能怎麽著,有本事離婚啊!”


  “離婚就離婚,你以為我不敢嗎?”兒子言語激烈的道,“我媽就是被你氣死的,你這樣的毒婦不要也罷。”


  “你混蛋!”


  兒媳婦哭著叫罵,脾氣暴躁的將孩子扔下就跑走,男人也來了脾氣,轉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留下年幼嗎滿地打滾哭的兒子。


  黃娟丈夫愣愣的看完這場鬧劇,無措又傻眼的抱頭蹲下,雙眼痛苦的望著墓碑,一米八幾的壯漢哭的像個孩子。


  他到此時此刻,才體會到妻子在家裏的作用和不容易,可惜為時已晚。


  一個家成也容易散也容易,家裏成員如果不能平衡,天平向一方傾斜,最後肯定會傾覆。


  江藍默默離開,她慶幸,黃娟終於解脫了。


  再一次見到周潔,江藍的心態也發生了改變。


  她何嚐不是另一個黃娟,一個為家裏奉獻全部的女人,就像是被整個家給洗腦一般,慢慢變得沒有自我,與社會脫軌,為整個家奉獻全部。


  周潔,“上次說那些讓你煩了吧,抱歉,我也不想發牢騷的,我就是……”


  “我控製不了我自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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