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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明天受傷

  回到天津,嘯海向茂川秀禾匯報完情況,已經天黑了。


  剛到家門口,他就聞到一股飯菜的香氣,心裏這一下子落了地,“銘生,你是不是回來了?今晚上吃什麽?我跟你說,我去看過你姐姐了,銘生……”


  喊了半天,沒人回答。嘯海苦笑,自己怎麽會忘記銘生不會說話。他進了廚房,發現裏麵也是靜悄悄。整間屋子燈是開著的,人卻不見了,飯桌上也沒有準備好的飯菜。


  嘯海覺得奇怪,就走主屋,發現耳房的燈亮著。難道是明天回來了?他立刻拐了進去。


  果然,不但銘生在那裏,還有鄭品恒也在,而楊明天卻躺在床上,腿上似乎纏著繃帶。


  “這是怎麽回事兒?”嘯海嚇了一跳。


  鄭品恒回頭看見了他,“你回來了,什麽時候到的天津?”


  “剛剛……”嘯海一步跨上前去,發現楊明天渾身是血,除了腿上的繃帶,額頭、手臂也都纏滿了繃帶。他們的說話聲不小,可他根本一動沒動,“明天這是怎麽了?”


  鄭品恒攔住要上前的他,“不用擔心,我剛給他喂了藥,讓他睡一會兒。別看他身上纏得嚇人,不過都是皮外傷,我怕他疼得難受,就給他喂了些助眠的藥讓他先睡下。”


  嘯海看現在也沒有辦法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得問他們二人:“明天什麽時候回來的?”


  鄭品恒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剛才是銘生跑到我家,把我叫過來的!”


  嘯海臨走的時候,擔心萬一有什麽急事,銘生來不及叫人,於是給他買了一輛自行車。沒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銘生晚上下班回家之後,發現院子裏躺著一個人,把他嚇了一跳。走近一看,竟是楊明天,滿身是血,昏迷不醒。


  銘生趕忙把他抬到耳房;楊明天短暫的清醒了一下,微弱地問了一句:“嘯海回來了嗎?”


  銘生知道嘯海遠去河北,可這邊楊明天的傷勢看起來十分嚴重。沒辦法,他隻能騎車先去把鄭品恒給帶了回來。


  鄭品恒到了這裏,仔細檢查了一下,楊明天雖然渾身是血,但大多是皮外傷,沒有傷及筋骨和髒腑,心裏放下大石頭,拿出藥箱給他包紮。


  可是由於傷處太多,一些傷深可見骨,楊明天疼得死去活來。鄭品恒為了讓他好過一些,迫不得已注射了助眠的藥品,讓他睡了過去。


  嘯海一聽,長舒了一口氣,看來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糟糕。於是讓二人先去休息,自己留下照顧楊明天。


  可是銘生不同意,他看嘯海也是一臉倦容,風塵仆仆。


  鄭品恒卻懶得跟他們客氣,“你們先推讓著,我借你家廚房煮碗麵條,實在是餓得難受!”


  “也好,我記得筐裏還有幾個雞蛋,你給煮兩個,等明天醒了吃。”嘯海也不跟他客氣。


  鄭品恒搖搖晃晃去了廚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知道了!知道了!”


  銘生遞過小本子,上麵寫道:你去河北的情況怎麽樣?看見修建炮台的工地了嗎?

  嘯海心裏既喜又悲,“我這次不但看見了工地,還去狼牙山的根據地住了一晚!”


  銘生很迷惑,以嘯海現在的身份去狼牙山根據地住一晚上,豈不是很危險?更何況,還有赤木道彥跟在身邊。


  嘯海告訴他:“日本鬼子修建炮台的地方,在狼牙山的南坡,塔山腳下,距離狼牙山根據地不過四五公裏的距離。咱們的老百姓在那裏非常苦,青壯年都被抓到了工地,累死、累傷、被石灰活活燒死的人不計其數……”


  銘生聽到這裏,表情也很悲憤,可是卻也無計可施。


  嘯海把這幾天的行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銘生,“我和赤木道彥還一起去了北坡,那裏是狼牙山根據地的範圍。我們不但住了一夜,我還見到了高盛宇,和他商量了在天津的下一步工作計劃。”


  銘生的眼睛裏露出欣喜的光芒。


  “高盛宇的遊擊隊,現在收編到第一團。他是第七連連長,負責狼牙山北坡根據地建設,也負責和天津情報站的聯係。他告訴我,這幾個根據地和村莊裏的食鹽,天津方麵有人幫忙解決,比較困難的是缺少應急的藥品。”


  銘生聽到這裏,用小本子寫下:難道不是《春鳴報》的蔣老板?


  嘯海搖了搖頭,“他其實也不太清楚,因為食鹽供應是由團部直接負責的。說到蔣老板,他還真有其他身份!由於當時根據地撤離得比較緊急,天津城裏的戒嚴緊跟著就開始了,那時候還沒有定下情報傳遞具體途徑,僅僅是有意向讓蔣中清收購的報紙向咱們傳遞消息,傳遞的方式就是新聞,才會留下那封語焉不詳的密函。”


  就是那些花邊嗎?——銘生又把本子伸到嘯海眼前。


  “沒錯,可是蔣中清那邊得到的消息也很匆忙,僅僅知道有我們的同誌看他的報紙,他並不知道具體是誰。”嘯海說到這裏,也有些無奈。


  高連長既然這麽說,我們可以和蔣老板聯係了。——銘生覺得這是雙方開誠布公的好機會。


  嘯海製止了他的想法,“不行,蔣中清並不是我們黨的人,他是國民黨中左派同誌,是宋先生的人。”


  宋先生?——銘生沒有想到是哪位宋先生。


  “對!宋慶齡先生,她現在人在香港,但還是留下力量支持我們。”嘯海解釋道,“現在不能冒冒然和蔣老板取得聯係,一是蔣老板公開的身份是個普通商人,如果與我這個親日人士關係甚密,難免會給他帶來麻煩,也容易汙了名聲;二是既然我與高連長取得了聯係,就不用蔣老板那條途徑運送物資,所以不必多加打擾。”


  銘生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理解了嘯海的意思。


  嘯海還有幾分懊惱,“現在唯有明天受了這麽多苦,實在讓我心有愧疚。”


  “你不用想那麽多,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床上傳來微弱的聲音。


  嘯海和銘生一下子撲了過去,“你醒啦?”


  楊明天虛弱地笑了笑。


  “起開,起開,起開!就算是好人,讓你倆這麽一撲,也完蛋了!”鄭品恒端著一碗麵條進來了,“我說明天,你這睡覺的時間也太短了,看來是藥下得分量不夠,應該一棒子先給你打暈了!”


  嘯海和銘生一臉不認同地看著他。


  鄭品恒擺了擺手,“行了,行了,知道你們沒有幽默感,我能真打嗎?都讓開,我看看他的情況!”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楊明天的情況,大大咧咧地說:“我的醫術可高明呢!他現在絕對沒有大礙,不過還是得靜養傷口。先把這碗麵條吃了,這是江嘯海特意囑咐的,還加了兩個雞蛋呢!”


  嘯海把楊明天扶了起來,鄭品恒難得拿出耐性,一口口把這一碗麵條給他喂了下去。


  鄭品恒因為診所今天盤點,晚飯後就告辭了;家裏隻剩下嘯海、銘生、明天三個人。


  “這幾天你都發生了什麽?”嘯海看楊明天狀態恢複了一些,便開口問道,“我聽銘生說,報社每天還都向外發送報紙,和大王莊的撈屍隊也沒有斷了聯係,怎麽隻有你不知所蹤?”


  楊明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來話長。那天,我假裝路人等在西郊的路上,要搭車去往西青。很快我就看見那個撈屍工,他也沒有懷疑什麽,就帶上了我。路上,我知道了那人姓牛,行二。我跟著牛二到了西青,還有另一波人是來接這些報紙。


  “可是那波人看著完全不像好人。我沒敢說話。但聽牛二的意思,這波人是附近的土匪,蔣中清讓他把這些報紙交給這群土匪。”


  嘯海可對天津周邊這些土匪沒什麽好印象,不是禍害老百姓,就是投靠日本人,都是欺軟怕硬的慫貨。


  楊明天也百思不得其解,“聽他們的口氣還挺熟悉,有機會我還得再去查一查。剛才我迷迷糊糊中聽說你和高連長見上麵了,那他又是怎麽說呢?”


  “他沒有跟我說得太詳細,隻是說團部那邊有辦法拿到食鹽,還能送到白洋澱和冉莊。”嘯海放下這件事,告訴楊明天,“現在我接了替參謀部監督炮台工地這工作,可以把藥品想辦法都送過去。”


  “路是打開了,可是東西呢?進了這批藥品,咱們費了多大勁,未來再想進來,恐怕不容易了!”楊明天有些擔心,“你把藥都送給根據地,日本人找你分成的時候,你又該怎麽辦?你手頭還有錢嗎?”


  嘯海愁的也是這件事,“我現在還沒想到好辦法。我覺得可以利用赤木道彥思想上的鬆動。這次去河北,我帶了幾盒藥,本來告訴他是路上急用的,畢竟農村的衛生環境不好;可是赤木道彥在當地把這些藥都送給了老鄉。現在銘華手裏還有一大批藥品,想辦法得送到根據地。”


  楊明天身體堅持不住了,又開始昏昏欲睡。


  嘯海這才意識到,還沒有問他是怎麽受傷的呢!可是看他那體力不支的模樣,隻能作罷。


  當年日本人修炮台真的坑死很多中國人。山西的紅都炮台,號稱華北最大的炮台。修好之後,日本人把中國勞工和上碎石渣都活埋到炮台外的深壕裏。還有我家鄉的萬人坑,也是日本人把礦工活活打死後扔在礦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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