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4章 是誰

  頓悟的氣息可是難以欺騙人的。更何況如果三人一起頓悟,就有可能相互應和,陣仗可能會非常誇張。


  一想到曾經的經曆,夢夢就覺得幹脆打斷鳳殊的頓悟進程會更好。


  “現在怎麽辦?要不要試試看能不能將人帶進去?”


  鳳山顯然也開始擔憂她們倆會有共振增幅的作用。


  “試過了,不行。”


  “完全不行?”


  夢夢沒好氣道,“都說了不行。沒看見我都被禁錮在這裏嗎?我自己都動不了,還怎麽帶她們進去?”


  鳳山愣了愣,“你不是在遮掩少主蹤跡,所以才這樣?”


  “現在動彈不得。”


  鳳山皺眉,“是那股力量所致?”


  “不清楚。總之你離遠一點,千萬別被她們倆的氣息給攪和進去,否則連你都一起頓悟的話,以鳳殊那不讓人省心的運氣,搞不好整個星球都會被毀掉。”


  鳳山總算是緊張起來,“之前有過類似的經曆?”


  “勉強算是。總之很麻煩,你再走遠一點。”


  “離太遠我就看不見了。”


  “看見了你能做什麽?還不如離遠一些。現在不管她們發生什麽事情,你都看著就不好,不要插手。我都插手不了,你要是衝過來,搞不好會被當做是想要傷害鳳殊的力量,被誤傷就不好了。”


  “前輩當真動不了?”


  “動得了我還能一直飄在這裏不上不下的?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


  “我以為你隻是刻意靠近少主,方便出現異常情況的時候隨時出手。”


  鳳山說歸說,人還是很老實地又走遠了一些。


  “少主之前……”


  “閉嘴。哪來那麽多廢話?別問我,問我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想告訴你。”


  夢夢直接掐斷了他的話,一時之間氣氛便沉默了下來。


  讓他們都感到慶幸的是,一天不到,鳳小七就結束頓悟了。


  “感覺怎麽樣?”


  鳳山發現她醒來,快速近前查看。


  “感覺更紮實了一些?”


  鳳小七也很意外自己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又一次頓悟了。


  “是因為少主才發生這樣的變化?以前你並沒有怎麽頓悟過。”


  鳳山對鳳小七的情況不說了若指掌,也比大多數鳳家人要更加了解。


  “多半是因為她的緣故。隻是我也說不好到底是為什麽。不單隻是我,君臨,蕭崇舒,這個帝國皇帝,在和鳳殊接觸不久之後都接二連三地進入了頓悟狀態。我認識鳳殊才幾個月的時間,但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在我麵前頓悟了。在認識之前,想必頓悟了更多次。”


  鳳小七和鳳山都看向了半空。


  “別問我,都說了問我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


  夢夢雖說是跟在人類身邊長大的,生活習性什麽都更加像是人類,但本質上還是獸族。尤其它是長壽一族中的佼佼者,即便是鳳初一,讓它吃癟時它也總能夠找到機會反擊。可自從碰到鳳殊之後,它是接二連三地碰壁。


  首先是鴻蒙,一直都以它馬首是瞻的鴻蒙居然在沒有經過它同意的情況下就和鳳殊結契。


  再就是在瞬移時它自己莫名其妙地和鳳殊也結了契,它和鳳殊雙方都沒有結契的意願,也沒有任何動作,可契約就是稀裏糊塗地成功了,以至於它從此之後不得不受她的約束。


  它原本以為這也就算了,是她能夠讓它瞠目結舌的最後一件事情了。結果她居然得到了魂石的認可,直接越過了鳳小七成為了正式的鳳家繼承人。


  魂石那東西,它由始至終都沒有看透過。曾經還因為年幼無知,以為可以當塊石頭或者鏡子戲耍賞玩一把,誰知道卻被魂石擺了一道,慘狀至今都不願再回憶起來。可以說,它在鳳家吃的虧很少,不能報複回去的虧更是少之又少,但魂石無疑是它敬而遠之的對象。


  就是這樣的東西,居然看上了鳳殊。說明什麽?鳳殊多半是和魂石一樣神秘莫測,有著讓它也不得不忌憚的力量。


  而事實上,鳳殊也的確如此。實力看著就跟弱渣似的,可是關鍵時刻居然真的能夠力挽狂瀾。


  在不使用精神力的情況下,不管是駕馭機甲,還是赤手空拳,她都能夠輕輕巧巧地放倒元帥級別實力的對手。


  在所有人都對身邊即將成勢一旦爆發就是毀滅的結局的災難一無所知的時候,也是她發現了問題,並且還擁有了解決問題的手段。比之於對蠱|毒一頭霧水束手無策的那些強者來說,她的這一個解|蠱的能力卻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不是她,不單隻外域,內域也會因此而陷入大亂。


  說句不客氣的話,就單憑這一個功勞,鳳殊就足以讓全體人類都對她感激涕零。人類強者陣營一旦因為蠱|毒問題自相殘殺,甚至助紂為虐,人類、獸族和植物界的三方同盟就會在頃刻間土崩瓦解。內部大亂,蟲族又強攻各個星域,宇宙末日便也會跟著到來。


  盡管現在大多數的人類和獸族都不知曉鳳殊的功勞,可核心層的決策者想必是記下了的。這也是為什麽之前在崢嶸星時,那些元帥們對鳳殊都這麽好奇的緣故,更是內域其他世家的掌權者都對鳳殊大感驚奇的原因。


  他們所有人恐怕都在心裏打了無數個問號——鳳殊到底是怎麽長大的?她此前的人生經曆到底有何特殊之處?


  讓他們雙方所有人都感到失望的是,鳳殊此前的人生經曆特別普通,一如聯邦普通公民一樣,毫不起眼。即使是擊殺星際海盜,這種事情很多聯邦公民也可以做到,哪怕實力遠不如人,但智謀總是可以派得上場的,這是人類特別擅長的領域。但這也僅僅說明她還算有些頭腦而已。


  如果非要說一點和普通的聯邦人有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和君臨結婚生子這一件事。


  君臨可是出了名的討厭異性的人。他少年時便以言行乖張而出名,成年之後又以戰鬥力爆表,同時性格陰沉孤僻而聞名外域。這樣一個注孤生的人,甚至能夠舍棄家族親情,舍棄輝煌戰功,離職,離家,多年遊蕩在外,就和自我放逐一般消沉度日。誰能夠想到他會結婚?


  沒有任何人想到他最終會結婚。不單隻是君家人,其他聯邦人,帝國人,甚至是君臨本人,都不會想到他會迅速落實結婚生子事宜。在他的兩位兄長都還沒有任何戀愛跡象的時候,他幹脆利落地一步到位了。而且,對象還是名不見經傳的鳳殊。


  那個時候,鳳殊要家世沒有家世,要實力沒有實力,要錢財沒有錢財,要相貌也沒有相貌,要溫柔可親更沒有溫柔可親。她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看下來,也隻有一個弟弟,一個兒子,勉強算是最大的良性資本。


  然而就是這麽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男女結婚了。隨著正式登記結為夫婦,還宣告了君家最新一代的正式登場。


  對於內域的那些老家夥而言,君臨的家世實力乃至於個性脾氣,也就馬馬虎虎還能看上一眼而已,並不是容易忽視的類型,但也不是需要重點關注時刻更新信息的人物。對於外域的掌權者而言,君臨的重要性自然要更上一層樓。


  隻是,不管對君臨個人是怎麽樣的觀感和判斷,都難以讓他們得到更好的答案——鳳殊為什麽會這麽罕見的知識技能?

  是她的父母所教,還是更早之前去世的祖父母所授?

  內域的人也許會想到鳳家身上。但鳳家同樣經受了苦楚,並且鳳珺夫妻倆一直承受著喪失子女的痛苦,一直都在尋找著孩子,希望也一直在落空,即便現在弄清楚了鳳殊身上也有鳳家的一半血脈,她也不可能當真是從母親身上學來的。


  母親不可能的話,自然也可以排除父親和祖父母。他們一家人感情深厚,當真從小傳授學習這種罕見的知識技能,其他幾個人不可能不知道個中曲直。唯有不是,所以才會都不清楚。


  那麽,就隻剩下了一個解釋,是鳳殊個人習得的。在解決內域的蠱|毒之前,她就已經在聯邦解決了蠱|毒的潛在隱憂。換句話說,她在聯邦時就應該學會了。


  這意味著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學習和訓練。


  這種知識技能不可能是自學而成。畢竟無師自通的事情是非常少見的,哪怕是天才,沒有文明的傳承,沒有老師朋友的教導,也是難以在短時間內觸類旁通習得大成。鳳殊能夠解|蠱,不說大成,最起碼也是小有成就。這又意味著她自身覺悟夠高,教導她的人肯定也本事非凡。


  也就是說,她口中所說的那一位師傅,是在早年隱藏在她身邊教導她長大的。


  隻是這些推測,卻不是全部事實真相。


  夢夢看著下方依舊沉浸在頓悟狀態裏的鳳殊,麵色紅潤,氣息平靜,就不由得頭疼不已。


  它作為不怎麽愛胡思亂想的獸族都能夠想到的東西,像愛德加斯汀這種人類精英肯定也很容易想到,說不定會有更多方向的猜測。一旦給他們更多的相處時間,近旁觀察到鳳殊的言行,就很容易讓他們收集到足夠的信息去天馬行空地猜測更為荒誕的方向。


  現在君臨是唯一從鳳殊身上得到主動解釋的。


  它的話,是直接瀏覽她的記憶碎片得知大多數細節的,盡管也旁聽了鳳殊的幾次解釋,但主觀上還是它依靠自己的能力所獲知。而鳳珺和諸葛婉秋等人多半是因為魂石和鳳殊這個老祖宗交代下來的名字而對鳳殊有著接近於事實的猜測。


  如果單純隻是這幾個人知道,那麽秘密就還是秘密。畢竟他們所有人都是和鳳殊密切相關的人,不會故意泄露,保密工夫也都一流。問題是,現在出了阿裏奧斯這個意外。


  阿裏奧斯一定要認鳳殊,鳳殊也執意要認下這個姐夫,並且雙方都認定了要維持正常來往。如果隻是阿裏奧斯一個人,那麽這個破綻也不算多大,保持低調,減少往來頻率也就罷了。


  然而愛德加斯汀卻不巧是個把弟弟當唯一的兒子養育的寵|弟|狂|魔。他這人又是愛思考愛推理愛各種現實試探推拉進攻防守來回循環驗證自己猜想的人,不管怎麽看,以這人的個性來看,不將鳳殊的奇怪處徹底挖出來,他都不會收手的。


  愛德加斯汀似乎對人和事都有著強烈的好奇心,對異常情況就更是探|究|欲|強盛。而鳳殊很不巧地碰觸到了他的逆鱗,她是誰這個問題之於他而言便顯得尤為重要。


  如果是不重要的人,也許稍微滿足一下好奇心,也就輕拿輕放了。可鳳殊想要長久來往的人是阿裏奧斯,阿裏奧斯是愛德加斯汀顯露於外的唯一弱點。這個弱點,他會輕易拱手於人?換了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強者,都不會任由自己的弱點掌握在一個自己無法掌握的人手裏。


  隻是,阿裏奧斯也有自己的意誌。愛德加斯汀無法完全逆轉自己弟弟的心意,更無法左右鳳殊的人生。


  尤其現在已經明確得知鳳殊會遠離這邊到鳳家去生活,失去這個時機,他恐怕一生都無法探究鳳殊的來曆,更無從影響她的任何決定。這麽一來,主動權就會掌握在鳳殊手裏。


  對於習慣掌控一切的人來說,自己的命運,或者說自己在意的人的命運,有可能會掌握在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也不可能有途徑了解的人手裏,這本身就是莫大的威脅。恐懼由此而生,變化便不得不盡早鋪墊。


  那麽這位城府極深的皇帝會做什麽樣的鋪墊?他無法弄清楚鳳殊到底是誰,她的師傅到底是誰,但又不得不讓她和自己唯一的寶貝弟弟來往,不得不尊敬她作為鳳家未來族長的身份,甚至和鳳家進行合作,處於先天劣勢的掌權者,要怎麽下眼前的這一步棋?


  還是說,他其實已經在棋盤上落子了?


  想起之前他總是單獨帶鳳殊去某個特定的艙房,夢夢心裏的不安再一次彌漫開來。


  盡管因為某種直覺上的忌憚,它刻意提醒鳳殊小心之後,便當真沒有過多露麵,更沒有全程關注她和愛德加斯汀的聊天過程,但那個尚未成型的孩子還是讓它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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