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居功
在父母感情破碎又經濟拮據的家庭成長的孩子，因為麵臨來自內部與外界的更多的動蕩不安，相對而言個體難以長久地感受到穩定平和，性格容易走向偏執，長大之後心態也更容易處於失衡狀態。
因為家庭基本供養的不足，不管是物質上的匱乏，還是情感支持的不足，都會讓孩子得不到最為全麵的營養，因此也更容易引發後續的種種問題。
“你這是在教她作弊，你知道嗎？你都說感覺他們夫妻更像朋友而不是愛人了，那她和君臨要怎麽在兒子麵前表演他們恩愛無比？你以為他們像你一樣這麽懂得表演的藝術，演什麽像什麽？”
屠隆毫不留情地揶揄蕭崇舒是在出餿主意。
“不管是明示還是暗示，隻要將事情往好裏說，就容易使得事情真的往好裏發展。我看小九就缺這種認知。”
他毫不在意被人嘲諷，隻是看著鳳殊意味深長道，“你要是告訴自己其實你對老四也有好感，承認自己和對方也挺合得來，那你可能真的很快就陷入到愛情裏，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對老四的感情避之不迭。”
鳳殊眼角抽抽，就知道這人不會放過揶揄她。
“蕭大哥，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旁觀者未必清，當局者未必迷？”
“沒聽過哦。我隻知道你的表現差強人意，鳳聖哲要是察覺不出來，我的姓都可以倒著寫，不，或者直接跟你姓鳳。”
蕭崇舒總覺得她不會輕易過關。
“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
鳳殊隻好又將這句丟會給他。
“我不擔心。我這人向來就不愛擔心。反正爺爺都說了，如果鳳家有要求，我也可以直接當上門女婿，我們蕭家不缺男丁。”
屠隆冷不丁地插話道，“那君臨也可以做上門女婿啊，他要是變成了鳳君臨，名字還真的挺別致，比你這個鳳蕭崇舒好聽多了。”
鳳殊哭笑不得。
“鳳家不會將自己的姓氏輕易給外人的，哪怕是姑爺，也不會這麽做。”
“那是。你們鳳家人估計都對自己的姓氏看得很重要，哪像我啊，為了美人，都可以改祖宗啦。”
蕭崇舒自我揶揄。
“七小姐估計不會要你改姓。她自尊心也很強，不可能會讓自己的配偶跟著自己姓。”
“也不一定。如果她最後嫁給了我們鳳家旁係，那最後就會一家人都姓鳳。”
鳳殊這話明顯是打擊蕭崇舒。
他不上當。
“沒事，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你家七姐韌性夠強，我也臉皮夠厚，正好是天造地設，現在誰來都拆不掉我們的緣分。”
鳳殊“噗嗤”一笑。
屠隆吐掉了口中的骨頭。
“七小姐不是還有青梅竹馬嗎？那位施先生，我看他各種條件都很適合七小姐。他們能夠成為多年朋友，說明感情基礎很深厚，說不定有某個契機發生的話，他們的婚事就水到渠成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估計太爺爺他們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這些年才從來都沒有催促七姐結婚，也很放心他們兩個在一起並肩作戰。”
蕭崇舒雙肩耷拉下來，“你們要是不給我鼓勵打氣，我真的會哭的啊，好歹我們才算是自己人。那個老施和我們可沒有任何關係。”
鳳殊眨了眨眼，“他是七姐的朋友，施家也和鳳家交好，還真的不能說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已經決定要跟著七小姐離開了，所以她提的條件我都會同意。不管和鳳家人的婚事成不成功，我都會和鳳家人認識。以我和君家的關係，以及鳳殊的存在，最不濟的結局也是我成為鳳家的一位朋友，所以也不能說我以後永遠都不會和施家沒有任何交集。”
屠隆則是火上澆油。
蕭崇舒哼了哼，“等我和七小姐大婚，一定不請你們兩個喝喜酒。”
鳳殊大笑。
“不好意思，如果不請我喝喜酒，你們兩個這婚事還真的成不了。”
“不請我估計也不行。”
屠隆已經破釜沉舟，準備完全豁出去了。
“兩個討厭鬼。那七小姐和我就幹脆不擺酒，直接在戰場上就把婚給結了。”
蕭崇舒現在對鳳小七也是有一定的了解了，他總覺得以鳳小七的性子，她也未必願意響應那些繁文縟節。如果能夠將婚宴和戰鬥結合起來，估計會更合她心意。
“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換了是我，我也願意這樣做來避免麻煩。”
屠隆覺得這種在戰場結婚的方式也很合她心意。
“你們是不是太小看了蟲族？別說舉行婚禮了，在戰場上，大型聚會都是不被允許的。能夠到戰場上去的人都是精英，尤其是七姐到的地方，那是人類防線的最前方，不可能會讓大家聚集到一起輕鬆聚餐。這種風險太高的事情，是絕對禁止的。”
蕭崇舒嘿嘿一笑，“看來你也認為我剛才的主意很符合七小姐的取向啊。放心，將來我們的要結婚，在戰場肯定不會搞那種大型聚會。但在安全地帶，還是可以約上三五好友，小小地慶祝一番。”
見他兩眼發亮，鳳殊就知道這人估計是在想著未來的婚禮需要準備什麽了。
“我在想，要是君臨像你這麽喜歡粘人的話，我一定會發瘋。”
“要是七小姐介紹的男人也是這麽喜歡想入非非探究人心的，我也一定會發瘋。”
蕭崇舒聞言哈哈大笑。
“你們倆上輩子是不是姐妹啊？這反應完全就是雙胞胎啊。”屠隆擦了擦嘴，“我覺得和她很說得來，所以當她是朋友。她當我是什麽就不清楚了。”
鳳殊扶額，“元帥，別嚇唬我啊，我膽子小。你要是和我做朋友，這輩分就亂了。”
“這和輩分有什麽關係？”
屠隆已經完全一副和她姐妹相稱的架勢。
“難道元帥你真的希望我們都喊你屠姐姐？”
蕭崇舒個人是覺得無所謂了，但是這麽一稱呼，還真的有些微別扭，“兩位老頭子要是知道，肯定會說我們沒大沒小。而且，要是七小姐帶你回去之後真的將你介紹給某位鳳家長輩，那豈不是更亂套？”
鳳殊簡直想要苦笑。
這人真的是敏銳得可怕。
屠隆這一次總算是沒有臉紅了，“私人交情是私人交情，正式稱呼是正式稱呼，兩者是並行不悖的。”
“哇哦。這個理由還真的很像樣啊。”
“我還是稱呼你為元帥吧。”
“不稱呼元帥的話，你要怎麽稱呼我？阿姨？”
屠隆一邊說一邊皺眉，“聽起來有點老。”
鳳殊聞言忍不住笑。
就算將來她的身份公布，她多半還是會照著鳳小九的輩分稱呼鳳珺等人，這也意味著她還是會叫鳳崇光叔公。
蕭崇舒居然也跟著笑，“看來七小姐要介紹給你的人和鳳殊並不是同一個輩分的啊。按照屠元帥你的年齡，十有**是長輩。”
“就你話多。”
屠隆直接叉了一大塊肉堵住他的嘴。
“總之說好了，鳳殊，我把你當朋友，你要怎麽叫我就怎麽叫我。反正去了鳳家，成不成我都靠你了。”
“七姐答應你的話，那她自然會對你做好安排的。放心，七姐比我靠譜多了。我其實也不熟，和你們也差不了多少。”
讓她當向導，還不如指望鳳小七來得快。
“元帥你也可以和我先打好關係的，真的，先賄賂我，將來我會吹枕頭風，讓七小姐給你行方便。”
蕭崇舒的後腦勺又冷不防地挨了一巴掌，力道大得連嘴裏的飯菜都噴了出去。
“真的會笨的啊，元帥！”
“你已經笨的無可救藥了，再笨也笨不到哪裏去。”
屠隆沒好氣道，“就算鳳殊不介意，七小姐本人也不介意，但你這話在長輩們聽來，就是在占七小姐便宜。第一印象要是這麽負麵，將來你能落得什麽好？不要說戀愛就是年輕人的事，結婚也完全由雙方個人決定，看我就知道了，這也就是哄小孩的話。
沒有家族支持，想要結婚難於登天。”
“小九，看來你要當個好長輩才行了。七小姐一個人的分量肯定不夠，尤其是她現在還有我這個專門拖後腿的，說不定到時候都要你來救援。我們不確定會不會給你帶去更大的麻煩啊。所以你可以暫且拿屠元帥的事情來進行適應性訓練。”
毫不意外，他的後腦勺又挨了一下。
鳳殊扶額。
“我去看看蕭爺爺。”
“哎，你不能走啊，小九，怎麽可以拋下我啊。哎，我可不想被元帥……”
他的後腦勺又挨了一巴掌，一扭頭就碰上了屠隆似笑非笑的雙眼。
趁著這個機會，鳳殊快速走出了餐廳。
“蕭爺爺。”
她一出現在指揮室，蕭遠山就注意到了。
“吃完了？”
“嗯，屠元帥廚藝不錯。”
“她很喜歡你。”
蕭遠山也正好吃完。
“我知道。她讓我叫她屠姐姐。”
鳳殊將剛剛在餐廳裏發生的對談重複了一遍。
“看來她這是拿你當朋友看了。這麽多年，她都沒有一個女性朋友，男性朋友也因為熊驕的關係一個都沒有。你任重道遠啊，小九。”
“我覺得她因為熊驕元帥的緣故而想要離開聯邦，這個想法不太成熟。”
鳳殊直言不諱。
如果不是蕭遠山大醉一場，和她說了一些不可能對其他人說的話，鳳殊還真的未必會這麽敢說。
“如果單純是因為這個原因離開，的確不成熟。”
蕭遠山也認可她的判斷，但也給予了一定的支持。
“我估摸著她是太鬱悶了，留在聯邦她難以改變這種僵持的局麵。他們的問題在於屠隆想要打破這種局麵，她的父母也一直積極配合，但熊家並不願意，熊驕打破僵局的能力也不足，目前也更願意維持當前的局麵，而不是激怒父母，讓局麵變得不可收拾。”
“按照您的看法，熊驕元帥現在還是沒有能力解決困境？”
“也不一定就是沒有能力，他為人比較老實，從小就很聽長輩們的話，和他們感情很好，難免的就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讓長輩們難過。”
“但現在的局麵是，僵持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如果他不著手解決，屠元帥就會越來越難過。”
蕭遠山聞言笑了起來。
“對。問題是別看小隆剛烈非凡，但她也忍功了得。熊驕恐怕不夠了解在她隱忍之下的那些情緒起伏。尤其是在小隆父母也覺得越來越辛苦之後，小隆已經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了。你們的回歸直接讓她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她是下定決心就會付諸實施的人，現在想要留她，估計沒有人做得到。”
鳳殊苦笑。
“熊驕元帥會撕了我。”
“感情真的有這麽深厚的話，離開之後她也會回來。到時候一切都會迎刃而解。感情要是到不了那個份上，僵持在這裏也沒用。”
陷入僵局時，想要改變局麵，那麽任何變化都是好的。
“就像你和老四的情況一樣。想要有所進展，就要做出各種改變。
哪怕起初變化是非常細微的，甚至那種變化是負麵的，也好過一成不變。一潭死水的婚姻，遠沒有波濤洶湧的婚姻來得刺激又有趣。
很多感情深厚的夫婦，都是因為日子太過輕鬆無聊，慢慢地引發了爭吵，吵著吵著最後都懶得和對方交流了，如果沒有辦法改變，要麽一直忍受到老，要麽就是受不了了最終以離婚為最後的解決辦法。
婚姻中出現了問題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明明問題很多，呈現出來卻是一片和諧，波瀾不驚的仿佛什麽問題都沒有。有問題才能夠著手解決，需要解決問題雙方才會彼此商量與合作，生活有所起伏，感情也就能夠時常維持在一個動態的新鮮狀態，讓彼此都不至於疲憊膩煩。”
鳳殊沒有想到話題最終又繞到了自己身上來，不由感慨果然是蕭家人。
“難怪蕭家家庭氛圍這麽好，蕭爺爺你居功至偉啊。”
“失敗是成功之母。反思過後，總要學會一點經驗教訓才是，不是嗎？我能有今天，都多虧了你們爺爺，他才居功至偉啊。要不要喝一點？”
蕭遠山指了指邊上的酒，似乎又想要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