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星盜

  他們一登艦便重新啟程。


  鳳殊看著福運,眼神非常奇怪。


  他雙手環抱自己,“小姐,您這麽看著我,就好像我很可口一樣,不會真的想要吃了我吧?”


  “我很正常。”


  換言之,她又沒瘋。


  “你之前說的你很有用,指的就是這個?”


  “小姐發現了?果然是我想要追隨的人!這隻是其中之一,以後還有很多很多技能,等待著小姐去挖掘,您可以期待一下。”


  他笑眯眯的,像是在說他就是這麽有用,如果她放棄了他,絕對會死她的巨大損失。


  魯浩也跑到餐廳來,見所有人都聚一塊,“怎麽了?外麵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


  素加簡短地將事情複述了一遍,最後跟鳳殊說了一聲去訓練室替換雲戚容,便幹脆利落地離開了。


  “我家小姐不喜歡我這款,她覺得素加更合她心意。”


  福運說著嫉妒的話,臉上卻沒有絲毫嫉妒的神情,反而嘴角含笑,心情似乎很不錯。


  “天極星的人?我記得是聯邦中央星域的首都星。胡濤濤是什麽來頭?”


  魯浩可不想要節外生枝。


  “沒問太細致,如果魯浩先生覺得有必要,可以跟魯老先生說一聲,花點時間查一查。”


  鳳殊頓了頓,又道,“我們現在的目的地還是虎崇星?”


  魯浩領會了她的意思,“虎崇星目前的氛圍好像有些奇怪,爺爺說會換個不起眼的星球。九小姐想要換?”


  “嗯,反正我家長輩也都沒動靜,想來還不會這麽快來接我,可以趁著空閑時間,到這兩個星球上去轉一轉。”


  鳳殊有種強烈的感覺,何勇說的那個人,就是她。


  雖然不管怎麽推論,邏輯上都很難說服,但她的直覺告訴她,中間肯定有什麽重要的環節她沒有弄清楚。


  “九小姐,想要直接進入中央星域,恐怕不太方便,倒不是做不到,而是要冒比較大的風險。如果可以,我建議在比較偏僻的不知名星球降落,然後達成聯邦的星艦,前往目的地。身份跟錢的問題,我們可以幫忙解決。”


  “為什麽?不能直接去嗎?我們隻是去轉一圈,又不會大張旗鼓的現身,或者搞破壞,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如果換成聯邦的星艦,怎麽可能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福運第一時間就表示了異議。


  “沒問題。不過之前魯老先生並沒有這麽小心謹慎的想法。”


  “爺爺說他的感覺不是很好,我們現在雖然沒有出什麽事,但說不好。”


  魯浩並沒有說的太明白,但已經足夠鳳殊了解他的意思了。


  老人直覺此行不會如預料中的順利。如果說就因為這個緣故而收斂的話,的確說得過去,但出門在外,怎麽會沒有意外?

  作為一個閱曆豐富的老人,在出發之前,他就應該了解這一點,情況瞬息萬變,死亡是隨時都有可能降臨的。但之前他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樣,整個人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切都不會偏離軌道,即便遇上意外情況,一切都會被化險為夷,盡在掌握之中。


  出發到現在,浪花有幾朵,但還真的算不上危險。他怎麽突然之間就感覺不好了呢?是他可以依仗的勢力消失了,還是說他感覺到有巨大的危險在靠近?

  亦或者,兩者有之?

  鳳殊心裏一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意外。


  她那個晚上,可是被兩股力量給襲擊了。


  如果她跟夢夢的判斷真的準確的話,黑『色』的能量屬於阿曼達界界主,火紅的能量屬於泡泡,那麽它們在哪一場打鬥中都消耗了不少。


  如果真的受傷嚴重,而魯煥現在才知道阿曼達界界主的情況,那麽,會不會認為她就是危險的源頭,所以想要限製她的人身自由?

  雖然她一直暗示自己出身不凡,身邊有人暗中保護,但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可沒有任何人出現,他會不會已經推論出來,她其實一直都在狐假虎威,或者說,唱空城計而已?


  鳳殊的思緒百轉千繞,幾乎是數息之間,就將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腦海裏演變了一遍。


  不管怎麽看,都是走為上計。素加的話,也許暫時分開為好。他要真心想要跟隨她,自然會留在界外,等候她的隨時召喚。


  雖然這麽想好像是在反悔一樣,但遇上問題的話,當然穩妥為上。素加要是留下來,還可以讓他們放一部分心,以為有人質在手,可以放長線釣大魚。


  前提是,魯煥是真的已經把她列為了危險名單。


  福運笑嘻嘻地端來了飯菜,“小姐,邊吃邊聊?我們還是先去虎崇星吧?也許你家長輩真的在那裏等著呢?說實話,我都等不及接受考驗了。”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並沒有讓鳳殊反感,隻是讓她提高了警惕。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即墨來。


  對,那個讓她心跳加速的即墨,有著更加驚豔的顏值的即家家主。


  也許眼前這人,也是個精神力屬『性』有著誘|『惑』人做出符合他的利益的特質的人。


  隻不過,即墨做得更加渾然天成,這人因為年紀尚小,所以手法青澀,讓她能夠在第一時間就感到了異樣。


  “在這方麵,你沒有發言權,我也一樣。如果真的考驗你,也不會讓你知道確切時間與地點的,或者說,真的有心考驗你的話,從你出現在我身邊的那個瞬間開始,你就已經被盯上,加以分析了。”


  換言之,要真想做她的跟隨者,他最好有真心,否則,恐怕第一關都過不了,因為考驗的機會都不會有。至於素加,得到她首肯的人,機會自然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至於何時考核,如何考核,抱歉,無可奉告。


  福運聞言也不沮喪,像是受打擊多了,臉皮果真練厚了,聳了聳肩就一聲不吭地埋頭吃飯。


  “小九,吃晚飯來指揮室,爺爺想見你。”


  “嗯,他吃飯了沒?需要我端過去嗎?”


  “不,我現在一起端過去,待會見。”


  “好。”


  “小姐,聽說外麵很好玩?遇上怪人?跟我說說?”


  魯浩前腳走,雲戚容後腳到,吳桐也不用她點菜,見人來了直接將飯菜端過來,自己也拿了一模一樣的坐下。


  “吃飯時間就別說那些倒胃口的人了。”


  “倒胃口?可是素加隻說是遇上怪人。”


  “如果滿口髒話,平時不檢點,關鍵時候還互相殘殺的人也不會讓你倒胃口的話,好吧,你覺得是怪人就是怪人了。”


  吳桐咀嚼著滿嘴的飯菜,奇怪的是話語居然還能夠找到間隙,口齒清楚。


  鳳殊吃飯向來是不開口的,福運以前還會跟人說笑幾句,但現在也有樣學樣,安靜地吃著飯,耳朵卻豎的高高的。


  吳桐於是一邊吃一邊說話,幾乎是詳細地再現了胡發叔侄倆與何勇的言行舉止,惟妙惟肖得連胡強被捅了多少刀,血是怎麽湧出來的,都描述得栩栩如生。


  得益於護衛隊的工作,雲戚容雖然覺得那兩人的確倒胃口得很,但還吃的下飯。


  “這聯邦人看起來沒有帝國人這麽熱情啊。一言不合就自相殘殺,搞什麽?聯邦要垮了嗎?”


  “不管在哪裏,一粒鳥屎總會壞了一鍋好粥。”


  鳳殊想說那是老鼠屎,但意思反正也就那樣,沒什麽好糾正的。


  她不知道的,老鼠屎不是一粒兩粒而已,吃完飯一進指揮室,就被魯煥告知——他們遇上星盜了。


  黑寡『婦』星盜團。


  好像在哪裏聽過。


  會不會又是從前的記憶作祟?


  鳳殊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幾乎是沒有選擇,洪怡靜放棄了抗爭,順從母親的安排,與人去了外麵打工,賺來的錢,除了留下小部分做生活費之外,全都寄回家裏。


  打工十年,洪怡靜賺的幾乎所有錢都被丁春花用在了另外兩個女兒身上。


  好吃懶做的大姐洪月亮年年月月都是月光族,卻用她的錢風光大嫁,拈輕怕重的二姐洪小星磕磕絆絆地讀完中專,最後也是用她的錢去找門路進了一家公司當文員。


  洪怡靜不生氣,畢竟是姐妹。能夠用自己的錢,讓兩位姐姐一個順利的完成學業找到工作,一個成功嫁人生活過得好,她也很開心。


  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她帶著男朋友胡一帆回家探親,表示了結婚意願的時候,丁春花卻不同意。


  不同意也就不同意吧,她以為是舍不得她遠嫁,畢竟胡一帆是外市人。


  洪怡靜打算慢慢磨,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隻要誠意到了,母親總會同意的。


  隻是她的確等來了丁春花歡天喜地的點頭,同意的卻不是她與胡一帆的婚事,而是懷孕兩個月的二姐洪小星與胡一帆的結合。


  丁春花認為胡一帆更適合做二女婿,在洪小星的同意下,母女倆將胡一帆灌醉酒成就了好事。被哄著去了外家的洪怡靜不知情,胡一帆起初愧疚,後來卻沒能忍住誘『惑』,有一就有二,與洪小星私底下偷偷來往,最後導致珠胎暗結,才不得不曝光了暗度陳倉的關係。


  洪怡靜受不了這雙重背叛,但是她還沒有瘋,在麵對父親蒼白的勸慰時,她雖然痛苦,雖然不能夠原諒,卻還是選擇了放手。


  不放手又能怎麽樣呢?


  她沒有想到的是,再一次退讓,會讓她後半輩子一直退,一直退,直到退無可退,把命都給丟了。


  離家打工的胡怡靜後來再也沒有談過戀愛,是不敢,也是不能,每每有些衝動想嫁人時,丁春花便會衝出來指著她破口大罵不要臉,阻止她找對象,更阻止她存錢,最後她便意興闌珊了。


  一直活到四十歲,胡怡靜都沒有嫁人,打工得來的錢依舊是被丁春花拿去了,每個月她也就剩下那麽幾百塊錢買方便麵或者米粉青菜度日。


  盡管後來她不是沒有想過存點錢養老,可是隻要有這樣的想法,這個月多留下幾百塊,下個月丁春花必定會找上門來,到領導那裏去抹黑她不孝順,不顧父母的死活,自己大手大腳花錢不說,暗地裏還『亂』搞男女關係,有一回甚至幹脆在她住的工廠宿舍裏頭鬧上吊。


  胡怡靜能把自己的母親怎麽樣?

  能罵還是能打?都不能。


  忍字頭上一把刀,孝字其實也一樣,隻是上麵的刀是藏起來的,心疼孩子的父母不會讓那無形的刀落到孩子的身上,把孩子當草的父母,大概是一輩子都看不見的。


  胡怡靜已經四十不『惑』了,哪怕後來沒有再也沒有機會去學校讀書,卻也知道,自己在丁春花的心中大概連一棵草都算不上。所以這年年月月懸在頭頂的孝刀,時不時地掉落下來割她的肉傷她的心,她也早就習慣了。


  不能習慣又能怎樣?丁春花生養她一場,她連命都是她給的,一輩子做牛做馬,也還不清債。


  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向來都不是大問題。


  胡怡靜很有些自娛自樂的精神,所以她認命。


  她任由丁春花拿著自己的錢去揮霍,去供兩位姐姐的孩子讀書,甚至幫她們兩家都買了房子,為的就是將來老了,可以理直氣壯地到兩個女兒家裏去輪流住著,養老。


  胡怡靜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出了重大車禍卻活過來的第二天,正好也是她四十一歲生日,丁春花會拿了把刀到醫院來勸她去死。


  丁春花在她耳邊嘀咕著,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肇事者的賠款可以不用浪費,正好可以給兩位姐姐各買一輛車,反正她就算活下來,將來殘疾也不能再去打工,死了更好,用不著浪費家中米糧,拖累家人。


  既然都被撞得快死了,為什麽還要活過來?


  原本就不該出生的。占了她丁春花兒子的位置這麽多年,也該走了,活下來沒得礙她的眼戳她的心窩子。


  胡怡靜握著手中的刀,頭一次想殺人。


  但最後她卻是被氣死的。


  一口氣沒喘上來,就這麽死了。


  活了這麽多年,她直到死,才知道自己沒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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