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阿澄，救命啊
小丸子都不忍心看下去，對慕容凜道：“差不多得了，別那麽暴力！”
“你倒是肯替他說話。”慕容凜不滿道，“我看你們聊得那麽投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自願跟他過來的呢！”
“差不多吧。”小丸子笑道，“我隻是想知道，你多久能找到我。”
“很好玩？”慕容凜板起臉來，“你娘都嚇死了！”
“有什麽好怕的，難道我會護不住自己麽？”小丸子聳肩，表示根本不必要為他擔心，他可是天才。
慕容凜一巴掌拍在他頭上：“休得輕狂，要是你有個好歹，你想讓你娘哭死嗎？”
“都說不會了，還有……不要打腦袋，我這腦子要是被你打壞了，你賠不起！”小丸子哼了一聲，依然傲嬌。
慕容凜作勢又要揍他：“我看你是皮癢，從小你娘就護著你，給你慣壞了！”
“你不過是嫉妒阿澄她更在乎我罷了，別找借口對我動手，不然阿澄不饒你！”小丸子挺著胸膛，絲毫不懼慕容凜的氣勢。
誰讓他身後有玉千澄這個護子狂魔呢？
慕容凜氣的咬牙，一把將他提溜起來，道：“這一回我必須要狠狠收拾你！”
“喂喂喂……阿澄，救命啊！”小丸子掙紮著大喊。
玉千澄帶人衝了進來，看到兒子被慕容凜提著，跟個小雞仔兒似的胡亂撲騰，先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又怒氣衝衝地跑過來。
“臭小子！”
她一把從慕容凜手裏把小丸子奪過來，然後照著屁股就一頓拍。
拍了幾下之後，又心疼地把他抱緊了，哭著道：“幸好你沒事，你嚇死我了！”
“阿澄？”小丸子被打了，本來很生氣的，但是當玉千澄的眼淚吧嗒吧嗒掉在他臉上的時候，他又沒了脾氣。
“別哭了！”他用袖子給玉千澄擦眼淚，還是第一次看到玉千澄哭成這樣。
除了上次她把剛出月子不久的他留在京城，要去找慕容凜那一回，他基本上沒有看玉千澄哭過。
而那一次，也沒有哭的這麽大聲。
“你知不知道，我知道你不見了，多害怕……你知道今晚京城裏有多少歹人嗎？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我該怎麽辦？”
“我不是跟你說讓你乖乖在家呆著麽，你為什麽不聽話？我又沒求你做別的事情，我隻是希望你平平安安長大！”
玉千澄越哭越傷心。
小丸子終於受不了了，低下頭：“對不起，我錯了。”
“我以後都不會這樣做了，我保證。”
他還從沒有認錯道歉的經驗。
作為一個驕傲的阿爾法，他覺得自己就不會犯錯，更遑論給人低頭道歉了。
玉千澄又抱住他，道：“你說的，以後都不許這樣嚇唬我了！”
慕容凜看著他們母子歎氣，不過也真的慶幸這個臭小子沒事，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才能撫平玉千澄的痛苦。
蕭景逸看到了玉千澄。
玉千澄睜開眼的時候，也看到了他。
那一瞬間，她的心情極為複雜，很多往事都越上了腦海。
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她和蕭景逸竟然認識了那麽久，從年少到如今，做過同伴，做過對頭。
她從未理清過，她和蕭景逸之間的關係。
好像是朋友，又好像不是。
她不是不知道蕭景逸對自己的那份感情，但是她並不願意去正視和麵對，因為她知道不可能。
她對蕭景逸沒有動過心。
從前的玉千澄沒有，她也沒有。
所以他不曾表白，她也樂得裝傻。
她想著，也許時間久了，蕭景逸自己會想開。
後來他似乎真的想開了。
她以為，以後可以全心全意做朋友。
沒想到他突然反水，險些斷送了慕容凜的命。
從那之後，她就明白了，這個人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
他從來沒有變過。
隻是她一直抱有不切實際的念想。
得知丸子不見了的時候，她才猛然想起，她晚上被人扶了一把，見到的那個背影，原來是他。
所以她立刻就猜到，丸子的失蹤和他脫不了關係。
兩人相顧無言。
還是蕭景逸先撇開了眼神。
此刻相見，真正是不如不見。
玉千澄歎息一聲，問慕容凜：“我能跟他說幾句話嗎？”
慕容凜皺眉。
但最後還是勉為其難點點頭。
玉千澄放下小丸子，走到了蕭景逸麵前。
蕭景逸卻閉上眼睛，不願意看她：“你無需多說，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
“為什麽？”玉千澄問。
“沒有為什麽，我隻求一死。”蕭景逸執拗道。
“我是問，為什麽你之前已經有了選擇的機會，依然還是放棄了更好的前程，走回了老路？”玉千澄滿是不解。
如果說從前蕭景逸幫助蕭家，是無奈，是沒得選，是他被蕭氏洗惱，背負著沉重的鎖鏈，隻能為慕容澤和蕭家拚命。
可是明明蕭氏已經死了，慕容澤也死了，慕容凜卻給了他重新開始的機會，不計前嫌，依然倚重他信任他。
蕭景逸緊咬著牙關，最後頹然道：“我沒得選，我從來都沒得選。”
“你有，是你自己放棄了，我和王爺都把過去的事兒翻篇了，雖然你還是姓蕭，可我們都沒有因此而懷有偏見，我們都以為你可以放下過去，重新出發。”
玉千澄有點恨鐵不成鋼。
“是嗎？”蕭景逸看著玉千澄，露出一絲嘲弄的笑。
“你以為人都能和你一樣嗎？說甩掉過去，就能真的甩幹淨？更何況，我與你不一樣，你孑然一身，了無牽掛。”
“如果說你從前是顧念蕭氏，從母命，那現在又是為什麽？”
玉千澄無法理解。
“還有人逼你麽？還有人可以逼得了你麽？”
蕭景逸喃喃道：“玉千澄，不要擅自用你的想法去揣度其他人，因為每個人的經曆和所處的境遇都是天差地別，你敢愛敢恨，瀟灑利落，但那也隻是你一個人而已，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這樣的。”
“你運氣好，跌落塵埃後，還能遇到慕容凜。如果換一個人呢，你是否還能爬起來？也許你在被送到北境後，就已經死了，哪兒還有什麽後來？”
“我也很羨慕你，可以一步一步從泥淖中爬出來，可以洗清一身汙穢，走出黑暗的牢籠，接受陽光普照，活得瀟灑恣意。”
“哪怕我始終想不通，一個人經曆過那樣的過去，一直與黑暗為伍，滿手血腥，如何又能擺脫過去的自己，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