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王麻子
當天玉千澄就讓王翦帶著她去找那位“高人”了。
高人具體姓甚名誰，王翦也不清楚，隻知道他的外號叫“王麻子”。
王麻子就住在京城十八巷。
那裏是京城最邊緣的地方，魚龍混雜，多是苦力和從外地來京城謀生之人的居所。
王翦本來還擔心玉千澄去了，會很嫌棄。
馬車也隻能行到路口，箱子裏堆滿了雜物，根本不可能通車。
玉千澄下了馬車之後，看著雜亂無章，垃圾遍地，隻是微微歎氣。
王翦道：“小餘，你沒來過這些地方吧？”
“雖然沒來過十八巷，不過我去過的地方，比這裏髒亂多了的也有。”玉千澄笑著道。
王翦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是富貴人家的，擔心你來了這裏，受不了呢。”
“沒什麽的，走吧，是住這裏麵嗎？”玉千澄問。
王翦點頭，在前頭領路。
玉千澄不小心踢到了什麽東西，險些絆倒自己。
低下頭一看，竟然是個人。
玉千澄嚇了一跳，忙蹲下去查看，發現人還活著。
像是個小孩子。
“喂……喂……”玉千澄搖晃了一下那躺在地上的小孩子。
小孩微微 睜開眼，然後又昏了過去。
玉千澄見這麽小的孩子躺在地上，應該是病了，於心不忍，對王翦道：“王翦，先別走了，我們先把這孩子送去看大夫吧，他好像生病了，額頭很燙。”
王翦走回來，也去摸了一下孩子的頭，然後站起來喊了一聲：“誰家孩子丟在外麵了？”
有人從窗戶探出腦袋，道：“沒哪家丟了孩子，這孩子已經在這裏躺了好幾天了，好像是從外麵來的，估計是個小乞丐。”
玉千澄聽了，歎了一口氣，道：“怪可憐的，既然我碰到了，就不能不管了，王翦，咱們先走吧，等把這孩子送到大夫那兒再來。”
王翦點點頭，讓玉千澄把孩子交給他背上。
兩人又返回去。
玉千澄把孩子交給了車夫，讓他送孩子去看大夫，然後才放心和王翦回來。
“小餘，你人真好。”
玉千澄笑了一下，道：“也不是人好，就是看到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就想起我小時候罷了。”
“你……從小也是孤兒嗎？”王翦驚訝地問。
他一直以為玉千澄是富家少爺呢。
“是啊。”玉千澄淡淡道，那是非常遙遠的記憶了。
她最初的記憶就停留在她流落街頭，不得不靠乞討為生，後來有一次病倒了，被好心人救了，然後才輾轉被送去了孤兒院。
再後來，她才有了機會讀書。
所以看到這些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的孩子，她難免會產生同病相憐的感覺。
兩人走著，便到了巷子最裏麵的一個破門口。
門板已經被風吹雨打，弄得強闖百孔，門鎖也是壞的。
王翦上前敲了敲門，喊了幾聲，但是沒人應。
他推開門，往裏麵看看，一個小院子，裏麵也是一片狼藉。
“好像不在家啊。”
“你們找王麻子啊？”一個老太太從旁邊門裏走出來。
“是啊。”王翦忙湊上去，“花奶奶，你還認得我嗎？我是小剪子，王叔的侄子。”
那老太太打量了一下王翦，道：“哦哦……認得認得，你好久沒來了。”
“叔叔他不讓我來打擾他，他怎麽不在家啊？”王翦問。
“你不知道嗎？王麻子給衙門抓走了，蹲大獄去了。”花奶奶搖頭歎息，“這王麻子啊，越來越古怪了。”
“他犯了什麽事？”玉千澄問。
花奶奶道：“他跟人打架唄，把人腿都給打斷了，官差能不抓他嗎？哎……我就說王麻子那個臭脾氣，遲早要出事。”
王翦麵露尷尬，謝過了王奶奶之後，兩人才離開了。
“對不住啊，小餘，我沒想到我叔叔他這麽不著調……”王翦感到很不好意思。
玉千澄無奈，問：“王翦，你叔叔他真的非常厲害？”
“嗯……我叔叔的手藝是我們王家上下四輩人裏，最出色的，而且好像他曾經有過奇遇，從那以後哦，他打出來的刀劍，便無堅不摧，削鐵如泥，鋒利無比。他打造的其他鐵器，也都完美無瑕，就沒有他造不出來的物件。”
“但是不知道什麽緣故，我叔叔他就從此不再鑄劍了，甚至都不碰跟鑄鐵相關的任何事情。”
王翦歎息一聲。
“如果我叔叔的手藝能夠傳承下來，那我們王家也不至於寥落到這樣的境地，現在王家子孫除了我之外，已經沒有人再當鑄劍師了。”
玉千澄聽了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隻好去牢裏走一遭了。”
“啊？”王翦驚訝地看著玉千澄，“順天府大牢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啊。”
“這有何難，你忘了我是從哪裏把你帶出來的？”玉千澄笑了笑。
“對哦，小餘，我一直都沒問，你怎麽這麽神通廣大啊？”王翦看著玉千澄。
玉千澄笑了笑，道：“我是為攝政王辦事的麽，當然神通廣大了，你真是笨呢！”
王翦被她打了一下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也是哦，攝政王身邊的人，要想從牢裏撈出我叔叔，應該很簡單。”
“當然啦，走吧！”
兩人又輾轉跑去順天府大牢。
那王麻子果然是在大牢裏蹲著，貌似在牢裏住著還挺愜意，正呼呼大睡呢。
牢頭對玉千澄道：“這人脾氣臭得很，您可得當心，他瘋起來不僅罵人，還打人呢，要不是關在這裏麵，不定要鬧出人命來。”
“知道了，多謝！”玉千澄往牢頭手裏塞了個銀錠子。
牢頭笑眯眯地收了，然後過去給玉千澄開門，又規規矩矩地退下了。
王麻子躺在那裏也不動。
聽到有人進來了，也不理他們。
王翦隻好主動上前行禮：“叔叔……我是小剪子。”
王麻子躺在那裏，也不動，隻擺擺手，道：“你不必管我，我在這裏住著挺好的，這裏還有飯吃。”
“叔叔我是來接你出去的。”王翦道，“我帶了朋友來看您。”
王麻子聽說王翦帶了朋友來，很是不高興：“你的朋友，關我何事，為什麽要來看我，去去去……不要煩我。”
“王先生，您好，鄙人姓餘，特來拜會。”玉千澄十分客氣地上前打招呼。
王麻子一骨碌翻起來，非常不耐煩地道：“我管你姓什麽呢，我又不認識你，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