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魔音穿耳
玉千澄昂起下顎,抬高頭,看著他:“我現在可是個柔弱女子,你一巴掌打下去,我的臉就毀了,這可是你最喜歡的一張臉,你確定要毀掉它麽?”
離鏡看著玉千澄嘴角隱含的一抹挑釁的笑,氣到心都在顫抖。
可是他最終還是放下了手,道:“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你已經讓我生不如死了,不過我又重生了,從我醒來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人如果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玉千澄毫不畏懼地繼續挑釁他。
有恃無恐,大概就是這樣的感受吧。
她牢牢地掌握了離鏡的軟肋,而且非常清楚他的底線,隻要不越過那道線,她可以盡情地在他麵前作死。
離鏡攥緊拳頭,臉都氣歪了,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地朝前走。
玉千澄樂嗬嗬地在後麵跟著,甚至唱起了歌。
“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離鏡聽著她在後麵唱他完全聽不懂的,亂七八糟的歌,愈發惱火。
“不許唱!”
“我偏要唱,我沒得自由了,還不能想法兒高興高興麽?”玉千澄可不那麽好脾氣,反而丟給他一個大白眼。
離鏡氣急敗壞地用輕功跑了。
玉千澄咯咯笑,甚至忍不住在原地轉了圈。
“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啊頭……”
她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離鏡又折返回來了。
“怕我跑了啊?放心,我不會跑的,這一次是認真的!”玉千澄朝他笑得更燦爛了。
離鏡臉色陰沉著,一言不發,在前麵走。
約半個時辰才抵達了目的地。
玉千澄看到那座死氣沉沉的海邊“古堡”時,的確有點鬱悶。
“離鏡,能不能把外牆顏色重新粉刷一下,我喜歡白色,這個黑沉沉的,太難看了!”
“不行!”
離鏡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
玉千澄哼了一聲,道:“那至少我的房間我能做主吧?我要白色的房間。”
“不行!”離鏡還是斷然拒絕。
“那我就天天在你麵前唱歌,唱到你發瘋!”玉千澄得意地抱著胳膊威脅他。
離鏡嘴角都開始抽搐了。
想到玉千澄的“魔音”,竟然覺得有點發怵。
“不許唱歌!”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說唱就唱,唱的還都是正能量滿滿的歌,還故意跑調,聽得叫人心情爆炸。
離鏡這些年習慣了安安靜靜的環境,真的受不了這種“魔音”。
“夠了!”
“明天讓人給你粉牆!”
離鏡妥協了。
玉千澄歡呼一聲:“謝啦!”
離鏡看她愉快的笑容,心裏堵得更厲害了。
他一點也不喜歡看她笑。
她笑起來,就完全不像她了。
他的小獵豹,如果笑了,一定是嚐到了鮮血的甜美!
玉千澄開始在他麵前肆無忌憚起來,高興了就大聲笑,生氣了就大肆嘲諷他,如果離鏡不理她,她還會吵鬧,砸東西。
但她永遠不會提離開兩個字,更不會提起慕容凜。
就好像,她真的徹底遺忘了慕容凜。
她時不時地挑剔離鏡,嫌棄他住的地方太陰暗,沒有人味兒。
她要求離鏡給她找幾個仆人伺候她的生活起居,因為她享受慣了,不適應自己動手做飯洗衣。
離鏡一開始是拒絕的,因為他不喜歡自己的地方有無關的人。
他隻有一個聾啞仆人,每天幾乎不會露麵,做的飯菜也很難吃。
為此玉千澄賭氣直接絕食。
在離鏡看到她的決心之後,終於鬆了口,從島上找了幾個仆役,還專門請了廚子做飯。
每次兩個人的鬥爭,都是以玉千澄的勝利告終。
離鏡一開始會暴跳如雷,會用各種狠話來威脅警告玉千澄,但漸漸的,他已經能夠應對如常了。
玉千澄當然不會讓他那麽痛快,時不時地就來挑釁他。
但永遠不會觸及他的底線。
她總是能在危險線內肆意蹦躂,讓他生氣又不至於氣到真的懲罰她。
家裏多了三隻狗三隻貓,都是玉千澄養的,她說覺得太孤獨了,需要小動物陪伴。
離鏡厭煩所有可愛的小動物。
他惡狠狠地罵玉千澄:“自甘墮落,你會失去一個殺手應有的素質,那就是冷酷到底!”
“我又不是殺手,我告訴過你,我是個學生,從前連一隻雞都沒殺過。”玉千澄還是掛著一幅漫不經心地笑容,然後摟著她的貓窩在軟軟的墊子上。
哦……那軟墊也是她逼著離鏡給她弄來的。
她喜歡窩在軟綿綿的地方,說他這座城堡冷得像冰窖。
她把自己房間的一麵牆給敲掉了,裝上了大窗戶,說這樣陽光充足,會讓她心情好。
她越來越不像他記憶中的樣子。
她會在家裏唱歌跳舞,會帶著三隻狗在周圍撒歡,每天活得就像沒心沒肺的傻瓜。
離鏡逐漸開始懷疑,她究竟是不是在演戲。
為什麽演的如此逼真,好像她天性就如此。
可是他沒有發現絲毫破綻,她甚至很少再像之前那樣看著一個地方發呆。
明明連心蠱還沒有解,他也沒有見她再發作過,難道她真的忘了慕容凜了嗎?
離鏡不相信。
“你在說謊,你和慕容凜在一塊兒的時候,沒少殺人。”離鏡盯著她的臉,不願錯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玉千澄竟沒有否認,反而坦然地點點頭:“的確如此,不瞞你說,我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玉千澄留下來的印記很深,有時候我會被那種本能影響,變得很殘忍,殺人的時候竟然還有點詭異的爽感。”
“不得不說,離鏡,你很變態。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被你硬生生變成了殺人惡魔,嘖嘖……難怪她後來無論如何也要離開你,因為玉千澄骨子裏還是向往光明和溫暖的人,她不願意永遠身陷泥淖,陪你發爛發臭。”
離鏡聽她說關於玉千澄的話,就像是真的在討論另一個人。
這是他最難以接受的。
“你有了她的記憶,占據了她的身體,那你和她有什麽區別?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離鏡似乎不隻是在跟玉千澄辯論,更是在說服自己。
他沒有錯,他抓來的這個人,依然是他的小橙子,隻不過稍微有點點變化。
但他相信時間長了,他可以把她轉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