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自由的代價
“反正我是不會去幫你製造火炮的。”玉千澄一副沒得商量的口吻。
慕容凜道：“不是這件事。”
“那是什麽？”
“北境在打仗，陸昭然的家眷要來京城暫居，他忙著替本王打仗，他的家眷本王也要替他照料好。”
慕容凜似乎在解釋這麽做的原因。
玉千澄很詫異，問：“這是你的事兒，跟我有什麽關係？”
慕容凜被堵了一下。
“你是本王的王妃！”
“不過是名義上的王妃而已，我都不當真，你總不至於當真吧？說實在的，你大可休了我，重新娶一個世家千金，如今你貴為攝政王，不知道多少女人盼著取代我的位子呢。”
玉千澄漫不經心地道。
慕容凜眉頭緊皺，問：“你倒是巴不得本王再娶似的。”
“這不是明擺著麽，你再娶了，就能放我自由了吧？咱倆這種有名無實的夫妻，繼續裝下去有什麽意思？”
玉千澄一副迫不及待要和離的架勢。
慕容凜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問：“這麽說你不想繼續跟本王做有名無實的夫妻？想做有名有實的那種？”
玉千澄差點兒被口水嗆到。
“你這真是企業級理解啊！”
“什麽？”慕容凜聽不明白她時不時冒出來的古怪用詞。
玉千澄哼了一聲，道：“不管是有名無實還是有名有實，我都不想，我對你可沒興趣，我又不圖你的名也不圖你的利，給你當便宜媳婦兒，有什麽意思？”
慕容凜忽然饒有興趣地問：“難道你有比本王更好的選擇嗎？你在攝政王府裏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種日子可不是隨便就能有的，你離開了本王，當真有更好的去處？”
“我又不是金絲雀，也不是阿貓阿狗，我是個人，我要自由，你明白嗎？每天被困在這裏，無非就是豪華的監牢，隻要是坐牢，日子總不會快活。”
“自由自在，可以去想去的地方，見想見的人，哪怕粗茶淡飯，也甘之如飴。”
玉千澄覺得自己可不是沒有追求的人。
她一個接受過現代高等教育，充滿理想抱負的女青年，怎麽可能甘心當籠中鳥？
她哪怕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也要在這個世界裏闖一闖，去做改變世界的女人啊！
每天無所事事，被人全方位無死角地監控，這種日子可真是過得憋屈極了。
更憋屈的是還有一個這麽令人討厭的男人當她的丈夫，隨時可以對她發號施令，甚至可能會威脅她的生命安全。
想到他無情地點了她的穴，讓人把她抬著送去漕幫，她就不寒而栗。
這個人眼裏，一點對生命的敬畏，對人的尊重都沒有。
他把自己當高高在上的神，俯視一切，包括他人的尊嚴和生命。
玉千澄實在無法接受，她討厭慕容凜，不隻是因為被他傷害過，而是討厭她和他之間不對等的地位。
名義上是夫妻，其實是奴隸主和奴隸。
這叫人怎麽接受？怎麽喜歡？
“自由？如果自由的代價你付不起呢？”慕容凜問。
玉千澄問：“代價是什麽？”
“生命。”慕容凜輕輕回答。
玉千澄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問：“你是說，我隻要敢跟你要自由，你就殺了我？”
慕容凜知道她誤解了，卻沒有解釋。
他不得不在和她相處時，一次次觸怒她。
因為他也怕，怕隻要她對他不再流露怨懟，他就會無法克製自己的感情，會忍不住對她好一點，更好一點。
他更怕自己的感情，會引她入痛苦的深淵。
那沉睡在她身體裏的惡魔，會不會隨之蘇醒，再度將她推向死亡的邊緣？
“隨你怎麽想，但是本王隻能告訴你，你必須留在這裏，不要想著逃走，否則你定會後悔的。”
“你真是個變態！”
玉千澄咒罵道。
“你又不愛我，又不是真心要把我當成妻子對待，為什麽要強迫我留在你身邊？你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玉千澄終於還是把心裏的怒意爆發出來。
慕容凜先是錯愕，繼而倉皇無措，可是理智告訴他，必須要控製好自己的表情，決不能露出破綻。
可是天知道，他怎麽可能不愛她，怎麽可能不把她當成妻子看待？
他不顧一切也要留她在身邊，不是為了限製她的自由，而是保護她不受傷害。
他依然沒有找到離鏡的下落，也沒有蠱王的消息。
所以到現在，他也不能確保她可以安全無虞地在外麵行走。
“總之，你必須留在這裏，你是攝政王妃，關於自由之類的話，再也不許提了！”
慕容凜丟下一句話，就匆匆離開了。
他甚至忘了要跟她商議陸昭然的家眷來京城的事兒。
雖然陸菲菲他們不會住在王府，可陸家人來，他和玉千澄也要出麵招待。
陸菲菲倒是不打緊，可陸昭然的母親，也如同他的長輩一樣，還是要多多關照的。
等想起來之後，人已經離開了玉千澄所住的錦繡苑。
慕容凜無奈苦笑。
其實他原本可以選擇讓玉千澄住在別的地方，甚至可以把她安置在遠離京城的某個地方。
可一想到不能經常看到她，就還是讓她留了下來，以攝政王妃的身份。
哪怕她已經不愛他了，隻記得他留給她的傷害，因而處處怨懟憎恨，恨不得快點逃離他。
但總還能見麵，還能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鮮活的麵容。
這簡直是甜蜜的折磨。
多和她相處一天，他對她的愛就比昨天更多一點。
可是他也清楚地明白，她的眼裏和心裏都沒有了自己。
他的感情卻還要深埋在心底，不能在她麵前表露，更不能告訴她哪怕半個字。
每次當她鬧著要跟他和離，大罵他混蛋，恨不得拿刀砍他，他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唯一慶幸的便是，她終於不用再受折磨了。
如果她隻是單純地失憶，他還能想辦法幫她尋回記憶，就算記憶不能尋回，他也可以想盡一切辦法讓她重新愛上他。
可現在，他什麽都不能做，甚至不可以讓她對他動心。
這段感情，注定無望。
很多次楊嚴書他們都勸他，看開點，不如放她離開，不要守著這樣無望的感情，獨自忍受折磨。
但他怎麽舍得呢？
怎麽舍得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她，聽不到她？
就算是折磨，也甘之如飴。
就算她恨他怨他，但至少……還在一起，她依然是他的王妃，他們可以以夫妻的名義相處。
怨偶也是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