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天意難算
太後真的有做過那些可怕的事情嗎？
慕容凜沉默地點頭，不忍看惠太妃眼裏的光一點點破碎。
惠太妃把目光轉向太後，問：“姐姐，我要你一句實話，你究竟有沒有做過？”
太後被惠太妃灼灼的目光逼得無法直視，她撇過頭去，雖然沒有說話，也沒點頭，但惠太妃卻明白，都是真的。
慕容凜沒有冤枉她，沒有撒謊。
她這些年的確背著她，偷偷算計慕容凜，傷害慕容凜。
“為什麽？”
惠太妃哭著問。
“我們答應過李妹妹的，答應過要好好保護阿凜，要把他當成親生的孩子一般？如果沒有李妹妹的犧牲，你我……你我又怎麽躲得過那一場精心布下的陷阱？”
“李妹妹是為了我們才死的啊，姐姐……你忘了當年我們義結金蘭時的誓言了嗎？宮中的日子多麽艱難，又多麽難熬，我們是彼此扶持著，互相依靠著才走了下來的啊！”
“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傷害阿凜，怎麽可以算計他？”
惠太妃越說越難過，哭得 泣不成聲。
她一直堅守著誓言，一直把姐妹情分放在了心裏最重要的位置。
可為什麽太後卻背叛了這份感情，竟把她當成傻子一樣蒙在鼓裏。
甚至好多次，還從她口中套話，刺探慕容凜的事情。
當時她以為那隻是單純地關心，如今想來，明明是別有居心。
她也成了太後利用的棋子之一。
太後被惠太妃指責之後，不僅沒有反省，反而大怒：“你這是什麽話？我怎麽就違背了誓言？我怎麽就不顧姐妹之情了？我這些年不也在護著他嗎？先帝幾次想要奪他的兵權，將他騙回京城，圈進他，都是我偷偷報信給他，讓他一次次逃過。”
“你敢說你通風報信，沒有一點私心？你保住阿凜，難道不是為了穩住你自己的後位？”惠太妃也不是真的傻。
她隻是不願意把好姐妹往壞處想。
“你……你竟然也向著他？我不穩住後位，怎麽在宮中立足？失去後位，你我會死的如何慘？你都不長腦子的麽？”太後氣得直發抖。
“可你為什麽要給阿凜的王妃下藥？也是為了保護他麽？也是為了保護嗎？”惠太妃又問。
太後咬牙道：“他越來越不聽話了，越來越恣意妄為，我不能讓他這麽胡來，壞了大局！新帝已經登基，他如果一直虎視眈眈，國家如何能安穩？”
“說的大義凜然，冠冕堂皇，難怪當初你同意將阿澄嫁給阿凜，還勸我不要反對，不要鬧事。還說阿澄雖然出身不好，但留在阿凜身邊可以幫到他，是阿凜的福氣。”
“我以為你一心為了阿凜著想，卻沒想到你存了害他的心！”
惠太妃越想越覺得後怕。
如果玉千澄真的因為不滿嫁給慕容凜而行刺慕容凜，那慕容凜能否平安無事地活下來呢？
畢竟玉千澄是殺手，還是個特別厲害的殺手啊！
“這一點你錯怪了太後，她並沒有那麽想，她勸你也不過是不希望你跟慕容澤去鬧，讓阿澄嫁給我，是慕容澤的主意，為的是借我的手除掉阿澄。因為阿澄掌握了他太多見不得光的秘密。”
慕容凜反而出聲為太後辯解了一下。
太後冷冷看著他：“早知道，哀家就該替皇帝動手除掉她，也省得留下後患，讓你如虎添翼。”
“太後殺了阿澄，那就大大幫了慕容澤，後來他對你下蠱，太後還有辦法活下來麽？”慕容凜嗤了一聲，覺得太後十分健忘。
太後被噎了一下，也反駁不了。
要不是慕容凜及時帶玉千澄回來，她的確死在了慕容澤的陰謀下。
可依然難消她心頭之恨，因為玉千澄和慕容凜竟然互生情愫，彼此幫助起來，這是她萬萬不願意看到的。
玉千澄無論是幫慕容凜還是慕容澤，都會成為她的心腹大患。
這也是她 當初暗中幫方閔柔上位，離間慕容澤和玉千澄的原因。
千算萬算，算漏了慕容凜和玉千澄也是一對平凡的男女，就算彼此有嫌隙，有猜疑，也未必不會在天長日久的相處中產生感情。
“太後喜歡謀算一切，喜歡玩弄人心，卻不知道，這世上也有謀算不了的真心。千算萬算，天意難算！”
慕容凜隻是冷笑一聲，不再搭理她。
反正不管他怎麽說，太後也會覺得是他的錯。
隻因為他沒有對她言聽計從，隻因為他阻礙了她掌握至高無上權力的道路。
從前他們親如母子，因為她需要他。
如今走向決裂，也是因為她覺得不再需要他了。
而他也絕不願意再配合她演母慈子孝的戲碼。
太後目光驟然變冷：“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你以為哀家會讓你來去自如嗎？”
等慕容凜踏出門口，嗖嗖地冷箭就朝他和惠太妃射來。
慕容凜衣袖一揮，擋住了箭矢，將惠太妃護在身後。
惠太妃看著身後緊閉的門，微微閉上眼睛，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的眼裏已經沒有眼淚，取而代之的是決絕和堅定。
她推開慕容凜，道：“你先走，我還沒有老成一個廢物的地步。”
說著，從腰間解下了黑色鞭子。
那是她父親送給她的禮物，外表看起來和腰間的束帶差不多，黑色鞭子上還隱隱閃爍著金色的暗芒。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隨身戴著，卻從未用過。
沒想到這把年紀了，竟然還要和人動武。
鞭子在空中甩出刷刷的破風聲，剛勁有力，一如當年。
她眉宇間重新煥發了將門虎女的颯颯英姿。
箭嗖嗖而來，她身形一轉，手中的鞭子如龍蛇一般在空中劃過絢麗的弧度，而那些箭則被掃落一地。
接著更密集的箭雨襲來。
惠太妃也絲毫不慌，在她的鞭子舞動範圍內，竟沒有一支箭能突破進來。
鞭子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護盾，將慕容凜和她自己牢牢守護著。
慕容凜有些意外，不由地露出了一抹讚歎的笑容，道：“太妃，看來這些年，您並未荒廢武藝啊？”
“哎，畢竟老了，不如從前了，走吧！”
惠太妃一邊向前一邊對慕容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