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永遠別忘了
這男尊女卑的時代,尤其是慕容凜還是站在權力巔峰的男人,他要什麽有什麽,自己要如何與他索要平等和尊重?
要如果宣告,她要的愛情,是成為彼此的唯一,和信仰?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擺在她麵前無法解決的問題。
她和他之間,隔著時代的鴻溝,思想三觀,都完全不在一個層麵。
既如此,她踏出去這一步,又有什麽意義呢?
不如從此讓他以為她死了,彼此回到各自的軌道上,過各自原本就想要的人生。
玉千澄想到這裏,終於歎息一聲,轉身:“巧兒,雨太大了,進去吧。”
金巧兒張口結舌問:“小姐,您……真不去找王爺麽?”
“不去。”玉千澄淡淡道,“過了今天,一切都會結束了。”
她和他,這兩天不該糾纏的線,也該理清了。
金巧兒也不能多勸,公子說,一切都要小姐自己做主。
玉千澄去找了楊嚴書,說要一起下棋。
但是她的心思分明不在棋盤上,連連走錯,不一會兒便潰不成軍。
“我輸了!”她丟了棋子,直接認輸。
“你的棋藝不止如此,今日有些浮躁了。”楊嚴書一眼看竄了她。
這大雨天,山上還有個人在祭拜她,另一個人冒著大雨正在艱難上山,她的心怎麽可能不浮躁呢?
玉千澄不願承認,隻道:“這大雨,怪煩人的。”
“既然無心下棋,不如去小睡一會兒?剛剛方丈說,這後麵還有一座空的禪房。”楊嚴書道。
玉千澄倒也沒有拒絕,她的確心煩氣躁,麵對楊嚴書都難以掩飾了。
得一個人待一會兒。
進了禪房,玉千澄就把自己埋在了枕頭裏。
窗外傳來陣陣雷鳴,雨,似乎更大了。
她也更煩躁了。
或許……或許應該去看一眼,如果他沒事,那悄悄看一眼再回來就是了。
玉千澄一骨碌爬起來。
她從小沙彌那裏要了一身蓑衣,戴著鬥笠就往山上去了。
“小姐從後門走了。”金巧兒來報楊嚴書。
“嗯……讓小茂帶人後麵跟著,以防意外,記得要帶繩索。”楊嚴書吩咐道。
金巧兒忙要去吩咐。
“囑咐他們,別靠太近了,別讓小姐發現。”楊嚴書又補充了一句,還是要顧一下玉千澄的麵子。
玉千澄從後門一路上山,這是條小路,平常都是僧人們走。
大雨之中,路也變得泥濘難走,好在這周圍都有木樁子,可以攀附一二,倒也不至於一不小心就滑落山坳。
玉千澄小心翼翼,但心亂還是影響了步伐,她接連打了幾次滑,險些滾落下去。
幾經艱難才上了山。
遠遠就看到慕容凜站在了她的墳塚前麵。
大雨早就將剛剛壘好的土包包給淋得一塌糊塗,很快都保不住土包包的形狀,要垮塌了。
慕容凜彎下腰來,竟一點一點地往他的墳上堆土,好像不希望這墳塚就此塌了似的。
玉千澄皺著眉頭。
他這又是做什麽呢?
就在玉千澄想不明白的時候,玉琴樓竟然從另外一邊走出來。
她剛剛應該是在墳塚旁邊的草廬避雨了。
這會兒看到慕容凜上山來,又跑出來了。
這大雨淋了一會兒,玉琴樓整個人也跟落湯雞似的,跟慕容凜一樣狼狽。
慕容凜聽到身後有人接近,停了下來,幾乎喜出望外地回頭,等看清楚人時,目光瞬間暗淡下來。
他又沉默地轉過頭。
玉琴樓問:“王爺以為,是她來了嗎?”
慕容凜沒有回頭,也沒有理她,繼續往墳頭壘土。
“她已經死了,是真的死了,怎麽還會出現在你身後呢?”玉琴樓苦笑。
慕容凜也不理她。
“就算你冒著大雨過來看她,她也不知道了,就算你把她的墳墓壘得再漂亮,也沒有任何意義。”
玉琴樓句句紮心。
慕容凜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他回頭,眼神冰冷。
“你在這裏做什麽?”慕容凜問。
玉琴樓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那王爺呢?為何跑過來,你不是不想來的麽?”
“如果你早一點發現表露心跡,對她好一點,把她護周全了,也許她就不會死了。”玉琴樓道。
“她到死都不知道,其實王爺您心悅她。這何嚐是您一個人的遺憾呢,她這一生都在渴望被人珍愛,卻屢遭背棄。”
慕容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目光也越來越暗淡。
“她是為了您死的,您得記著她,永遠別忘了。”
玉琴樓絲毫不懼慕容凜的目光,非得把心裏的話說完了不可。
因為她為玉千澄不平。
因為她怕慕容凜總會忘了玉千澄,總會再擁有別的女人,總會把她所有的付出都當成煙雲一場。
玉千澄在遠處聽了,暗暗叫苦。
玉琴樓真是幫倒忙了。
她巴不得慕容凜早點把她忘了才好。
她也不是為了慕容凜死的,她是為了她自己死的。
道德綁架要不得啊!
“輪不到你來教本王做事。”慕容凜對玉琴樓自然不假辭色。
但如果是從前,玉琴樓根本不敢說這些話。
就算她真的說出來了,也要做好被慕容凜狠狠修理一頓的準備。
可是今天,慕容凜隻是說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玉琴樓便明白,他心裏是接受了自己的“勸諫”。
她總算舒心了一些。
也覺得玉千澄不那麽虧了。
“我自然不敢教王爺做事,我隻是希望她地下有知,能夠得到少許安慰。”玉琴樓喃喃道。
“你不是很恨她麽?”慕容凜反問。
“恨她?”玉琴樓先是笑,接著紅了眼睛,因為臉上都是雨水,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有沒有哭。
“如果真的能恨她就好了!”
玉琴樓用隻有自己能聽得到的聲音說。
慕容凜似乎對她的話也不感興趣,背過身去,輕輕握著玉千澄的墓碑。
不管大雨如何滂沱,他也巋然不動,站在那裏,像一尊雕塑。
玉千澄都替她們感到難受。
這麽大的雨,他們何苦要在雨中說話?
真是愛自找苦頭的兩個人。
“她不在了,你以後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吧,本王可以放你自由了。”慕容凜再度開口。
玉琴樓道:“我哪兒也不去,我就留在京城。”
“隨你。”
慕容凜淡淡地回了一句,是真的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