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大雨中的身影
“餘芊芊。”玉千澄覺得還是自己本來的名字更習慣一點。
楊嚴書笑道：“那以後你行走江湖，可以用新名字，倒也不錯。”
兩人有說有笑地下了山。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響起了驚雷。
原本還晴朗的天空，忽然就烏雲密布起來。
楊嚴書見要下大雨了，忙讓大家趕緊趕路。
玉千澄判斷了一下，道：“還是別著急趕路了，就近找個地方避雨，這雨也不會下太久，躲個把時辰就好了！”
正好這半山腰有個小廟。
裏麵就一個老和尚帶著倆小沙彌，地方也不大，因為香火不盛，顯得也比較簡陋。
楊嚴書給捐了一百香油錢，小沙彌就忙將他們讓進去。
這雨說下就下了，大雨傾盆，幸虧躲得快，不然雨天路滑，人和牲口都得遭罪，一不小心還可能會滑倒山穀裏去。
“不知道那位姑娘在山上有沒有地方躲雨？”金巧兒忽然提了一句。
玉千澄稍微愣了一下。
楊嚴書見玉千澄神色複雜，便道：“要不我讓人上山去看看吧？”
“她又不是傻子，會知道避雨的。”玉千澄搖頭，心狠了很。
玉琴樓跟了慕容凜，往後的人生也總算有了著落，她隻要不犯錯誤，慕容凜就算不能把她當成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看待，也絕對不會虧待她。
畢竟這一次大事，玉琴樓全程都參與了，助了慕容凜一臂之力，這是大功。
有功勞傍身，她的路自然也就順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玉琴樓徹底斬斷聯係，對她，對自己都有好處。
驚雷陣陣，響得令人心煩意亂。
玉千澄像是無意看向了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讓她瞠目結舌。
那人牽著一匹馬，艱難地在大雨中踽踽獨行，方向，正是她的墓地。
大雨朦朧，她以為看花了眼，用力揉了揉眼睛，發現就是他——慕容凜！
他這是在幹嘛？
這麽大的雨，見到寺廟也沒有想來躲一躲麽？
玉千澄下意識地就衝了出去，但雨澆在頭上，她才清醒過來。
這時候去，不等於自爆嗎？
“小姐！”金巧兒拿著傘衝出來，“你幹嘛呀，突然衝進雨……”
金巧兒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也看清楚了不遠處那道孤獨又倔強地身影。
好像雨那麽大，都和他無關似的，他還是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馬不太情願，也不太配合，他索性丟下了馬，自己往上走。
“王爺？”金巧兒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玉千澄，見她的表情凝重，便知道自己沒有看錯。
楊嚴書也出來了，見到此情此景，道：“他還是來了。”
“幹嘛要單獨來？明明早點來，就不會遇到這麽大的雨了。”金巧兒滿臉愁容地看著遠處，生怕慕容凜一不小心會滑倒，那條路很窄的，左邊就是山穀，跌下去不死也得受傷。
楊嚴書看著玉千澄，問：“不管管麽？”
“怎麽管？”玉千澄反問，“他那樣的人，既然選擇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才來，就是不想讓人看到他。”
楊嚴書道：“你比誰都了解他。”
“所以才比誰都害怕他！”玉千澄接了下半句。
“他其實很在乎你，為什麽不給他一個機會呢？”楊嚴書不解，“結發夫妻，到底情分不同尋常！”
玉千澄道：“因為我是玉千澄，大哥，你我以兄妹身份相交，所以你不在意我是誰，曾經是誰，做過什麽，犯過哪些錯誤，愛過什麽人，但不代表，這一切都不存在，也不代表，別人也不在乎。”
“他不像是那種膚淺的人。”楊嚴書覺得慕容凜未必在意。
“就算他不在乎，今天不在乎，明天不在乎，若幹年後呢？當生活歸於平淡，熱情消失，他依然可以不在乎麽？人在感情的火燒的最熱烈的時候，腦子是會發昏的。”
玉千澄的理性，不允許她不去考慮這些問題。
“更何況，我和他之間，不隻是這些阻礙。他生性多疑，性格比我還要別扭。而我也不是個能溫暖人的太陽，我和他都像是渾身長滿了刺的刺蝟，彼此靠近，就會彼此傷害。”
楊嚴書不甚讚同：“你如果願意，也可以成為某個人的太陽。”
玉千澄看著他，有些迷惑的樣子。
她也可以麽？
“阿澄，你應該要更相信你自己。”楊嚴書拍拍她的肩膀，把傘遞給了她，然後才轉身進了寺廟。
這場雨不像是一時半會兒能停的樣子。
楊嚴書又回頭對金巧兒道：“巧兒，過來教我打葉子牌。”
“啊？哦……好的！”金巧兒本來還不懂，但見楊嚴書衝她使眼色，便心領神會地跟了進去。
“公子，咱們什麽時候帶了葉子牌啊？”
“沒帶。”楊嚴書道。
“那打什麽？”
“打什麽都不關鍵，讓小姐她單獨待一會兒。”楊嚴書笑著道。
金巧兒恍然，道：“公子是想讓小姐去找王爺？”
“看她自己，如果她不願意，咱們也不能勉強，如果她願意，咱們在一旁看著，反而讓她不好意思。”
楊嚴書覺得這事兒還是要玉千澄自己拿主意。
“說的也是啊，公子，你說王爺對咱們小姐，是真心實意的麽？”金巧兒問，“看他平常那個樣子，總是冷冰冰的臉，就跟誰都欠了他八百兩銀子似的，對咱們小姐好像也沒有多熱乎。”
“可能是性格如此吧。如果不喜歡的話，何必要冒著大雨跑上山去呢？”
楊嚴書覺得，男人表達感情的方式，和女人是不一樣的。
往往男人的愛更內斂，也更低調，甚至還有些遲鈍。
不外露不代表不愛。
“哎……總覺得王爺和小姐倆都挺別扭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為什麽要那麽麻煩呢？”
金巧兒托著下巴，很困惑。
“可能男女之情就是這樣，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互相揣測，滿懷不安。要不怎麽有句話叫，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呢？”
楊嚴書雖然沒有過經驗，但根據讀過的那些緾綿悱惻的詩詞，還是能窺測一二的。
“這麽麻煩的嗎？那我寧願這輩子都不要經曆。”金巧兒鼓著腮幫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