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曾在軍中待過
唐葉琳將門打開，堪堪能接過小沙彌手中的飯食。
鬆下一口氣，看向桌前坐著的“大爺”。
“您為何不早些離開，躲在這裏怪……”
礙事的……
周淩夜瞥了她一眼，終是沒敢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因為下午的事，門外有小沙彌把手，護著你。”
最後三個字，周淩夜突然認真起來，看著唐葉琳。仿佛這三個字才是要對她說的。
唐葉琳瞬間有些不自在， 頭一次沒有繼續問下去。
將飯菜擺開，又犯了難。
“您吃了麽？”
周淩夜甩過去一個你說的呢眼神，眯著眼睛一一打量著桌上的素材，眸中盡是嫌棄。
卻並不妨礙他拿起筷子，夾起東西正要喂進嘴中的時候，被唐葉琳急急製止。
“這就一雙筷子，您吃了我難不成餓著？”
周淩夜頓住片刻，好像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唐葉琳麵上帶著笑，心中早不知道將周淩夜罵了多少遍。
隻聽啪的一聲，筷子在周淩夜手中的斷開。
水光寺的筷子很長，掰開的筷子足夠兩人使用。
斷口也很整齊，完全不像是被掰開的。
正要下箸，抬頭又準備問話，周淩夜卻像是她肚中的蛔蟲。
“食不言寢不語。”
唐葉琳愣了愣，撇撇嘴。
兩人吃了一陣，唐葉琳實在忍不住，抬頭看去。
周淩夜用飯的時候很好看，快卻不狼狽，處處透著一股子矜貴，常人學不過來。
沒一會盤子便光了。
食量也是常人學不來的。
唐葉琳看著空無一物的盤子，額上滑落幾根黑線。
“您這速度讓我想起了您的遠房親戚。”
就是那種粉粉嫩嫩的……
周淩夜放下筷子，隨意擦了擦沒有一絲汙漬的嘴角。
“你不能多吃。”
唐葉琳沒來得及問為何，就聽見門外一陣敲門聲。
“唐姑娘在嗎？”
唐葉琳一愣，詫異看向周淩夜，疑惑開門。
“怎麽了？”
“方丈讓我來囑咐姑娘，晚膳不宜多食，晚課不能走動，會積食。”
又多交代了幾句晚課的事宜，小沙彌才離開。
唐葉琳看向周淩夜，眸中有些怪異。
“無需言謝。”
瞬間，就連最後一點感激都煙消雲散了，有的隻是好奇。
“二爺，我能問你一件事情麽？”
頓了頓，周淩夜抬起眼皮子，懶懶應了一聲。
“您不是應該很挑食麽？”
唐葉琳心中想的沒有保留問了出來，話落下才覺有些不對，周淩夜卻已開口解釋道。
“行軍途中，不吃就是死。亦沒有精力去挑三揀四。”
聞言，唐葉琳心中好奇更甚，但是周淩夜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望向窗外濃夜，眸中落寞。
像是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整個人籠罩在一股莫名的情緒當中。
唐葉琳頓了頓，說道。
“您一看就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不像我，生平大事屈指可數。”
唐葉琳嘿嘿笑了一聲，心中卻道沒曾想，周淩夜之前竟還去軍中待過，難怪一股子強勢，想必位置不低。
後一句也是為了能夠降低他心中警惕，周淩夜隻怕一直未放心過她。
周淩夜黑眸轉向唐葉琳，醞釀許久，像是想說些什麽。
唐葉琳愣愣看著，一時間忘了自己要想的東西。
半晌，隻聽見他說了一句。
“該去晚課了。”
唐葉琳由小沙彌領著，到了佛堂。
佛堂有三尊金身大佛，麵上慈悲，卻總有一股子陰森襲來。
唐葉琳愣了愣，才提步邁入。
林玉已坐在小沙彌圍成的圈中，靜靜抄寫著佛經。
見唐葉琳過去，忙招了招手。
唐葉琳正欲抬步進去，卻見邊上募地一股青煙襲來。
下意識朝身後退了一步。無意間撞到身後的小沙彌。
他一路垂著頭，輕描淡寫道。
“唐姑娘不必緊張，這是寺廟中特製香燭，有安定祈福之用。”
唐葉琳神色古怪，點了點頭，朝邊上走遠。
跪坐在團墊之上，不到片刻，唐葉琳手中毛筆便拿不穩了。
像是有人無形之中用一根繩子，拉走了魂兒似的。
唐葉琳使勁甩了甩腦袋，往邊上看去，卻見林玉也是如此，眼神迷離，手中的毛筆尖上的墨子染上衣服也不自知。
原本心中還在好奇，為何會如此，餘光卻瞥見方才解答疑惑的小沙彌晦澀不明的看了她們二人一眼。
唐葉琳這才察覺，這裏的情況很不對勁。
心中頓時警鈴大震，卻又不敢打草驚蛇。
暗中環顧四周，發現方丈們也都有如此狀態，唯一好一點的，便是方才的小沙彌。
唐葉琳往邊上挪了挪，正準備叫醒林玉時，突然想到，這很可能又是周複州的手筆，若是如此，那麽他針對的便是自己一人。
“方丈！”
唐葉琳大聲叫道。
果真不出她所料，首先反應過來的，不是方丈，而是本該默默無聞的小沙彌。
“唐姑娘，怎麽了？”
唐葉琳佯裝頭痛，捂著額頭道。
“我有些不舒服，許是傍晚被嚇著，還沒有回過神，想回去休息一下。”
小沙彌不知在想些什麽，假意去告知方丈一聲。
唐葉琳趁著他未回頭的空檔，將一切看了個清楚，中了這種香的人，恐怕都會意識不清，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所有的行動都變得遲緩起來。
見小沙彌過來，唐葉琳迅速收回眼底的清明。
“那我如今可以走了嗎？”
“唐姑娘這邊請吧，由貧僧帶您過去。”
唐葉琳迷糊著點點頭，一路到了院落中，才鬆下一口氣。
募地，小沙彌停住腳步。
“小師傅，怎麽了？”
唐葉琳謹慎問道，難不成準備在這裏動手？若是周淩夜走了，豈不是自己往火坑裏跳？
唐葉琳麵色煞白，就怕小沙彌一把匕首突然刺過來。
頓了片刻，卻也不見他有何反應。
唐葉琳屏住呼吸，又叫了一聲，悄聲上前去，探頭看了一眼。
卻見這小沙彌像是木頭人一般，隻有眼珠子能動。
“這是怎麽回事？”
“被我點了穴。”
一道冷音傳來，唐葉琳下意識回頭，見周淩夜靠在主子邊上，眼神漆黑，看著她。
心中一動。
“我還以為……”
“還以為我走了？”
唐葉琳忙跑到周淩夜邊上，諂媚搖了搖頭。
“哪裏，周二爺待我最好了，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拋下我就離開呢，對不對啊？”
周淩夜瞥了一眼她嬉皮笑臉的樣子，轉身進屋。
唐葉琳看看院中被定身的小沙彌，心中泛起一股子古怪。
“還不進來？”
唐葉琳一愣，忙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