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周家大公子不一般
記得第一次來香園時,處處鳥語花香,天真爛漫。
足以見得林玉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隻是今日似乎有些疏於照料,樹上的葉子都落了不少下來。
“少夫人請稍候片刻,奴婢這就去通傳。”
唐葉琳點頭,四處看了看。
沒一會兒腳步聲傳來,回頭一看,卻見是周複州帶著怒意走了出來。
見唐葉琳站在院側,微微一愣,隨即掩飾好麵上的情緒。
“弟妹與內人交好?”
唐葉琳應了聲,不明白為何周複州會這樣發問。
聞言,周複州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如此弟妹倒是要小心了,有些人可不像是麵上那麽簡單。”
說罷,不等唐葉琳作何反應,周複州便走開了。
“妹妹!”
林玉急匆匆趕了出來,眼神卻一直放在走遠的周複州身上。
那眸中,似乎帶上了一兩絲忌憚?
唐葉琳挑眉。
“妹妹今日能來,嫂嫂很高興,進來坐坐吧?”
唐葉琳隨著林玉走進,發現房中的擺設已經變換良多,上次牆壁上的那一方寶劍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姐姐屋內的陳設好像變了許多。”
林玉倒茶的手一頓,揮散下人。
笑道。
“妹妹好眼力,這不是周大哥回來了,所以才依著他的喜好重新布置一番。”
“原來是這樣,嫂嫂與周大哥的感情如此好,真叫人羨慕。”
唐葉琳視線轉向林玉手中的茶杯,笑了聲。
“嫂嫂在想什麽如此入神,茶都快溢出來了。”
林玉麵色有些不大好看。
“今日遇著你來,其實有件事情想要感謝妹妹的,上次你給我的安胎方子,我吃了之後感覺甚好,一直忘了上門道謝。”
若是林玉不提起,唐葉琳都快忘記這一茬。
“嫂嫂身子是大事,再說咱們之間,說什麽謝不謝的話。”
出了香園,唐葉琳心中基本有了論斷,那就是周複州這人絕對不如表麵上那麽純良無害,每每周複州在笑的時候,那笑意是不及眸底的。
再者,雖然林玉極力掩飾,她還是能發現兩人的情感並非那麽好,至少不是一點縫隙都沒有。
唐葉琳幽幽歎了一口氣,果真大家豪門多秘辛,她日後還是夾起尾巴做人,若是撞見了什麽不該知道的東西,被人滅口可就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唐葉琳回到長安園的時候,年紅和輕歌已經開始準備歸寧要用的東西了。
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堆滿了整個外院。
“哪裏來的這麽多東西?”
唐葉琳詫異之際,左翻翻右看看,大為驚訝。
這裏麵的很多東西都價值不菲,坐擁這些財富,甚至可以在此處做一個小小的富豪了。
年紅笑道。
“少夫人,這是早些時候大夫人差人送來的,說是用作您歸寧。”
唐葉琳震驚地長大嘴巴,如此看來她真的是見識淺陋啊,不過唐葉琳眸中劃過一絲精光。
“這也就是說,現在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了?”
年紅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您的衣裳比起其他的主子少的可憐,因此大夫人又送來一些,說是讓您回去的時候注意著些。不要失了周家的顏麵。”
年紅小心翼翼的說道,本以為唐葉琳聽了這話會生氣,誰知她笑眯眯的。
“當然當然,年紅你待會兒將咱們之前晾曬好的花茶給大夫人送去,說是感謝她的一片心意,別忘了說我謹記母親的教誨。”
年紅答應的響亮,正欲低下頭繼續分裝物件的時候,卻被唐葉琳叫停了。
“你們都不用收拾了,這些東西待會我自有打算。”
年紅和輕歌對視一眼,眸中都帶著狐疑。
“可是……”
“可是什麽呀可是,你們二人今日都累著了,趕緊去休息吧!”
年紅和輕歌離開後,唐葉琳看著如此多的金銀財寶,一瞬間腦袋有點蒙。
半晌幽怨的歎了口氣,撐著下巴將麵前的金銀珠寶各個摸了一遍。
“我雖然不想將你們送出去,可是我畢竟占了人家女兒的身子,必須要代盡孝心。”可是唐葉琳轉念一想,這麽多的金銀財寶,若是她偷摸著拿一點下來作為將來的逃跑基金,該也無傷大雅。
唐葉琳沉浸在自己恢複自由後,快意人生的瀟灑想象當中,不由得笑出了聲。
雙手齊齊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打了個響指。
“就這麽辦!”
自從發現了周淩夜與林玉的“奸情”之後,唐葉琳寢食難安,憑白無故帶上了綠帽子,實在是難以咽下這一口氣。
所以終於下定決心,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從周府中逃走。
在那之前,她肯定會當好一個好兒媳,好孫媳,好媳婦的!
翌日清晨。
輕歌和年紅走進內屋,發現唐葉琳還在床上。
“呀,少夫人,這時間都快到了,您怎麽還沒有起來呢!”
唐葉琳瞬間從床上坐起,迷迷糊糊問了一聲幾點了。
隨即反應過來。
“如今什麽時辰?”
年紅一愣。
“寅時了,大夫人說您今日要歸寧,就不必去請安,直接走便好。”
唐葉琳道。
“那你吩咐幾個小廝跟著,到時將箱子都搬上。”
雖說唐葉琳嫁進來當晚,周家二爺便身亡。
但周府對唐葉琳還是不錯的,歸寧攜帶物件都有十多箱。看那家奴擔著大紅巷子時為難的模樣,便知道箱子裏肯定裝了不少東西。
一時間,大街上熱鬧非凡。
穿越而來,唐葉琳還未見過如此陣仗,好奇挑開簾子,卻被輕歌一手按住。
“少夫人,還是小心些為好。”
唐葉琳有些納悶,卻又不得不作罷。
車轎走了許久,才到城東唐家。
唐家和周家一樣,是商戶,卻不如周家家大業大,根基深厚。
到如今還是小門小戶。
門上,梅水清和與唐民不得不站在門口等著。
見車架來,一臉的不耐才卸下。
“終於算是來啦!”
尖銳刺耳,生怕不能表現欣喜。
梅水清扭著腰肢上前,帕子一招,掀開簾子。
坐在轎中的唐葉琳混不吝一個冷噤,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梅水清。
年過四十,麵上卻半點沒有老態,反而透出一種光嫩。
唐葉琳暗歎一聲,也難怪唐民會栽在她的手中。
“葉琳回來啦?”
“母親。”
唐葉琳強壓下心中的不適,走出轎子,紛紛行禮。
唐民麵上頗有些尷尬,咳了兩聲。
“快進去吧,站在門上作甚?”
“等等,父親,怎麽不見妹妹?”
梅水清和唐民兩人一愣,勉強帶笑。
“你妹妹她身子不舒服,今日便呆在房中。”
唐葉琳笑意不達眼底,真的病重到這個地步了麽?
“那可要好好養養身子才是,免得風一吹便跑了。”見梅水清麵色沉鬱,像要發作,唐葉琳接上一句,“母親,婆家帶了許多東西,我記得裏麵有根人參。”
梅水清先是一喜,複又疑惑看向唐葉琳。
似乎在懷疑她何時如此好心,卻又礙於人前不好發問,隻得按捺住心中的欣喜,忙招呼著叫人將東西搬進去。
“小心著你們的眼睛,別磕著碰著!”
梅水清訓罵聲四處傳了個遍,唐民做咳嗽狀,目光閃躲。
不知為何,此次站在這個女兒麵前,總覺有些不對。
隻是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唐葉琳似笑非笑掃視唐民,道。
“父親,母親收拾東西呐,咱們先進去吧。”
“好、好,進去吧。”
唐民促狹,麵上難掩心虛,幾次想同唐葉琳說話,最終還是作罷。
花園內,父女兩人慢慢行者。
距離不遠不近,卻知道算不上親近。
“父親近來身體如何?”
唐民莫名慌張,如同商場上與地位高的人回話一般,言語間有些拘謹。
“我身子向來算好,隻是不知……你——”
唐葉琳停在一束花前,俯身嗅了嗅。
笑道。
“我也還好,不過婆家終歸是婆家,總不會親近就是了。”
唐民笑的尷尬,一時間兩人無言。
唐葉琳深深看了一眼這位年近五十的男人,麵上依稀能看見往日的風華,更多的卻是被現實壓彎的脊背和歲月留下的痕跡。
從原主的記憶當中,隱約能找到與這位父親星星點點的快樂回憶。
一切從七歲那年,生母死去,梅水清外室上位之後戛然而止。
奇怪的是,原主沒有五歲之前的記憶,自己的親生母親,卻是半點都記不起來了。
隻記得一隻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歌謠。
唐葉琳歎了口氣,終是父母緣淺,唐葉琳也算是一個可憐姑娘。
“東西收好,便由父親掌管著吧,若是讓她拿走必定是給娘家,或是賭博輸掉。
今後我回來的日子隻會少不會多,你們且珍惜。”
唐民愣了愣,神色有些複雜。
“你個小畜生!”
唐民麵色驟變,與唐葉琳一同回頭看去,卻見梅水清怒氣衝衝過來。
“母親這是怎麽了?”
“啊——”
梅水清的巴掌揚在空中,被輕歌一把扼住。
“鬆開,小賤人!快叫你的人鬆開!”
唐葉琳神色淡淡,給輕歌使了個眼神。
梅水清知道輕歌有幾下子,頓時不敢輕舉妄動,嘴皮子上卻半點不輕饒。
“那些東西裏頭,每個都隻有麵上一層東西,那麽多箱子,你吞了多少東西!”
唐民錯愕看向唐葉琳,想說什麽卻始終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