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劍瘋
古寧瞳孔微縮幾分，看著那些森森白骨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定然就是青山村這無數年獻給那隻邪靈的祭品。
不過令他感到的驚訝的是，沿著這些白骨繼續前進，他竟是在森森的白骨堆裏發現一些還殘留幾分靈性的，也就是說，有些白骨上麵還殘留著幾分靈氣！
他心中稍一思索就知道了怎麽回事，蠻羽之前說這些年也有一些靈者來過青山村，並且有些靈者還試圖去抹殺這道邪靈，而很顯然，那些靈者在動手之時可沒有像古寧這般趕到這麽好的時機，那邪靈當時恐怕正處於巔峰，所以便都埋骨在此。
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屍骨上還殘留著些許靈氣，足以見得這些靈者在生前的境界要遠遠超過古寧現在，這不由讓他心中滿是複雜的歎了口氣。
漸漸的，帶有靈性的白骨越來越多，古寧站在了池底，並沒有繼續遊蕩，而是一步一步向那邊走著。
這池底果然與他猜想那般別有洞天，但說到底也不可能如海洋般寬闊，沒過多久就讓他找到了盡頭。
而當他走到盡頭時，臉上則不由浮現出了震驚之色，他見到有一具完整無損的白骨盤坐著，是的，饒是知道這隻是一具白骨，但一眼看去，就仿佛是這具白骨是活著的那般，正盤坐在那裏看著他這個外來人。
這具白骨在血紅色的池水下也泛著些許瑩瑩白光，難以想象裏麵還蘊藏著多麽渾厚的靈力，那空洞的雙眼仿佛在直視著古寧，他自己更是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古寧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就那麽滿臉震驚的站在原地，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接近還是該離開的好，卻可以清楚的體會到有一絲絲劍意自白骨中散發而出。
也就在這時，他目光微微一閃，見到屍體旁竟然還放著一柄古劍，也許是被歲月和血池腐蝕的緣故，已經看不出具體是什麽樣子，隻是一個大概的古劍形狀，乍一看還以為是個棒槌。
看到這裏，古寧已經差不多猜到了，那黑鼠定然是重傷之後逃到了這裏，不知用什麽方法吸收了這白骨剩餘的力量，從而想以此劍意幹掉自己。
隻不過看這屍骨依舊靈氣散發的樣子，很顯然那黑鼠根本沒有來得及將劍意全部吸收，就被自己逼了出去。
亦或者說，這具屍骨中所蘊含的劍意，根本不是它一次兩次能夠吸幹的……
而古寧心中則更是複雜起來，自己的運氣著實太好了，這位強人的屍骨直到現在還蘊含著如此力量，也不知巔峰時期強到了何種地步，卻依舊隕落在了這裏。
若是自己在黑鼠最強的時候與之碰到，再加上那黑鼠的陰險，恐怕自己也難免會在此飲恨，這次倒是誤打誤撞撿回了一條命。
他心中黯然一歎，在這世道，不知多少英雄豪傑默默的埋骨在他處，連個給收屍的人都沒有。
“前輩，打擾了。”
古寧對著那具白骨深深一禮，便準備離開。
這等強者不知是怎麽死的，但即便死了之後也有著如此做派，一身白骨更是完整無缺，恐怕就連那黑鼠都無法將其破壞，以至於才沒有淪落到跟那些散落在池底的白骨一樣下場。
“嗡~”
忽然，這裏竟是響起了奇異的嗡鳴聲，古寧眉頭一皺之下，就看到周圍的血色池水在躁動，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這裏憑空出現，並肆虐著。
“這是……劍氣？”
古寧微微一怔之後，臉色就不由驟然一變，他也見到了那白骨身上的白光更加熾盛，也見到了那柄幾乎腐朽不成樣子的古劍在微微顫動起來。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古寧感覺一股巨力硬生生撞到了自己身上，將他身軀硬生生避開了飯數丈之遠，緊接著就駭然的見到，周圍的池水竟然被逼退了！
以那具白骨為中心，這裏竟然變成了一片空地！
古寧站在地麵上，看著周圍形成漩渦狀的血色池水，又看了看那光芒越加熾盛的森森白骨，怎麽也沒了料到會有如此變化。
難不成，這位強者還有殘魂未散？
但這麽多年了，依舊有殘魂存在，當年又是怎樣的強悍？
就算那黑鼠再強，想必也有逃脫之法，為何偏偏會死在了這裏？
“你殺了那邪物，也算是為天地間的生靈做出了一番貢獻，後生可畏。”突然間，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這裏響起，極為突兀。
古寧周身汗毛倒豎，轉身看了一圈沒有見到任何身影後，便將目光鎖定了在了那白骨上，但那白骨依舊在散發著光芒，再沒有其他任何異動。
“吾已身死，不必拘泥於形體，也無力再凝聚出形體，後生人。”那聲音再次出現，隻不過這次的聲音中，似乎帶著幾分解脫之意。
“見過前輩。”
聞言，古寧對著那白骨又是躬身一禮。
“你若是不行那一禮，我也不會弄出這番動靜，既然你殺了那邪物，也算是了卻我一樁心事，便送你一場造化吧。”那人似乎歎了口氣，其中蘊含了太多複雜難明的意味。
“造化？”
古寧心中一動，看著周圍那濃厚的血水，說道：“是這道靈脈？”
“不，非但不是這道靈脈，更是因為不想讓你去動這道靈脈，所以才想要補償你一些東西。”那聲音淡淡的說道。
古寧心中了然，知道換做是其他靈者的話，恐怕絕不會放棄這道靈脈，至少也要掌握在手中幾百年，在此處閉關修煉，堪比奪天地之造化。
然而，他卻不想這麽做，沒有理由的，也許要硬要說的話，就是他無法忍受閉死關幾百年。
“不過，在我看來這次倒是便宜了你這個年輕人，我當年自創戮天劍意縱橫大世界難尋敵手，但始終都不得最終一式劍意，從而無法突破自身境界，更是出現心魔，之後又被那邪物所傷，不得不坐化在此處。”那聲音說到這裏透露出幾分傲意，似乎又在追憶著什麽。
古寧聽了之後卻是全身巨顫，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具白骨，戮天劍意在千年之前簡直有著赫赫威名，而此人，莫非就是傳言中的劍瘋？
傳言，此人年輕時拜入某一劍之聖地，之後展露頭角，卻因為犯下某種過錯而被逐出聖地，自此之後不能再施展聖地傳承，卻自創一種劍意，最終橫掃年輕一代無敵手。
更甚至，在此人巔峰時期，甚至與那聖地之主再次交鋒，並險勝一招，自那以後戮天劍意便被無數強者所知曉，更不知讓多少人為之忌憚。
之後，這人創下戮天劍道，麾下強者弟子無數，那戮天劍道的名氣幾乎貫穿了一個時代，然而此人為了追求劍道的極致，也似乎是知道戮天劍意還不完整，根本無法憑借此劍意邁入最後一道大關，因此遲遲無法突破，產生了心魔。
最終，這人消聲滅跡，被後人稱之為劍瘋。
而戮天劍道也隻是明盛了一時，在劍瘋消失之後沒過多長時間便逐漸敗落，最終被世人遺忘，像這種強盛一時的勢力在這個大世界簡直比比皆是。
這劍瘋二字帶著幾分嘲弄的意味，意思大概就是，練著練著就把自己給練瘋了……
古寧之所以能夠知道這件事，是因為道途聽說，但之所以能夠記住，則是當年也想入劍瘋那般自創一道絕學，從而縱橫大世界……
“機緣巧合的是，我在身隕的那一刻，反倒是悟出了完整的戮天劍意，但無奈肉身已毀，以至於隻能讓殘魂在這裏徘徊，到如今已經無力再奪舍。”這時，那道聲音又是歎了口氣，似乎是在惋惜著什麽。
古寧嘴角抽搐了一下，全當沒聽見這人要奪舍的話，他也感受到了，這劍瘋的殘魂似乎比那兩位先祖還要枯竭，現在能做到的事情恐怕不多了，更絕不包括奪舍。
“所以，我不能讓這道殘魂就這麽散了，我終於悟出戮天劍道的最後一式，豈能讓它就這麽消散在天地間？”那聲音中帶有幾分狂熱。
古寧聽了怔了一下，隨即目光變得有些熾熱起來，這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若是再裝傻，那就真是個傻子。
“多謝前輩！”
古寧雙手抱拳，再次一禮。
“哼，你小子倒是頗為精明，隻可惜我丹田早已消失不見，這器之道的劍靈，也被歲月所吞噬，否則倒是可以助你一步登天。”劍瘋淡淡的說了一聲，似乎還包含著些許遺憾。
古寧眉頭一挑，再看向那腐朽古劍時，心中則是有著難以附加的震驚，那難不成並不是一件靈器，而是尚未消散的器靈？
可是……究竟是怎樣的器靈，能在主人消散之後，還存在於天地間？
雖然，看樣子已經無法再用。
“小子，如今我將衣缽傳授於你，也是有條件的，至於是怎樣的條件，你之後便會知道。”這時，劍魔的聲音變得冰冷無情，緊接著那白骨的眉心中猛地射出一道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