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 大悲無畏直斥聖人
大道無言，羅凡垂淚。
滿目瘡痍，入眼皆慘烈，滿以為大道無欲，修煉有成的自己能控製內心的波動，卻依然兩行清淚迎風流，說不出的憤怒。
皚皚白骨，血肉散落；白骨上齒痕密布，顯然是妖族撕咬的痕跡，血肉散落，零零星星，可見有多少人族被撕扯噬咬的痛狀。
帝俊知羅凡心頭不悅，便道：“賢弟，愚兄與那人族有仇，便不同你前去了。”羅凡也不去管他，似無神一般向人族走去。
一步一步走來，怒氣積聚胸口似炸裂，直欲從胸中噴湧而出。人族苦難深重，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如今見了本族聖父，闔族上下冤屈啼哭，戰心哭叫道：“老師，您終於來了，人族苦啊！”
戰心見尊師近在眼前，再也支撐不住，軟倒下來，被羅凡一把扶住，他口中隻道：“師父，您要為人族報仇啊！”
將扶戰心時，羅凡轉首掃視，不見戰靈戰月，急問道：“戰靈戰月去哪兒了，師父來了，也不接一接？”
戰心心頭發苦，口不能言，旁邊卻有一少年女子哭叫道：“媽媽他們早已經被妖怪吃了！哪裏還能來接你！”
羅凡眼拙，卻是認不得這女子。戰心見老師疑惑之情，道：“離兒，不得無禮，這是你聖父爺爺，小時候還是聖父給你取的，”羅凡這才知道原來是當年那個萌萌噠的小可愛，如今卻是長這麽大了。
“哼，什麽聖父，他們吃媽媽叔叔們的時候不在，吃族人的時候不在，現在怎麽來了？”戰離繼續埋怨道，眼睛裏全是恨意。
戰心正要訓斥，被羅凡阻攔了，傷感的道：“當年那個懷中的小家夥，如今出落成大姑娘了。對不起，我來晚了，向你道歉！”言罷，羅凡對著這個苦難的少女，深深的鞠了一躬。
“哇……”戰離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一把撲到羅凡的懷裏，嚶嚶哭泣。
“我對不住人族，對不起大家夥，來晚了！貧道來晚了。”羅凡真心誠意的對人族賠禮道歉，對於人族的遭遇他是實實在在的感同身受。早在地球之時，羅凡便是學校裏出了名的憤青，恨不能生在抗日戰爭時代，如今人族竟遭外租生吞活剝，羅凡心頭既苦更愧。
盤山對整個人族大喊道：“族人們，聖父他老人家沒有拋棄人族，沒有拋棄我們！盤山此去尋聖父，他老人家已閉關千年，故不知洪荒之事，今一聽聞人族遭遇，當即披星戴月而來，大家夥不要誤會聖父。”
聽罷族領的解釋，又親眼見聖父他老人家放下尊貴的身軀，躬身道歉。所有人族之人早已經相信他們的聖父的確沒有拋棄可憐的人族，值此之時，積累千年之冤苦，自肺腑噴出，紛紛啼哭，泣不成聲，此時此刻，沒有多餘的語言，隻有無聲的哭訴，訴說著人族千年來的悲苦。
“自師尊去後，弟子與師弟師妹十二人退位之後，共同創立長老堂，幕後護衛人族。卻不想，卻不想，有巢氏有山氏兩位賢兄卻是屍骨無存，神形俱滅當場，嗚嗚嗚……啊.……”戰心哭得跟個淚人兒一般。羅凡怒道：“休要小兒情狀，給老子起來！”眾人族被羅凡這一聲粗口，震得一愣，不自覺的停了哭泣。
“戰心，可還記得為師的因何賜你戰姓？”言語未完，掃視當場，問道：“貧道離去之時，以何言相贈？”
戰心微一愣神，起身毅然道：“老師，弟子知錯了，一息尚存，戰鬥不止。”
隨後，又有人族大喊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羅凡走時，正是給人族留的這句話。先是稀稀拉拉幾個人，愈來愈多，愈來愈壯，最後每一個人族都在揮舞雙拳，大聲呐喊：“自強不息！自強不息！自強不息！”百川匯聚，聲震洪荒，令圍著的妖族心驚膽戰。
戰心重新振奮起來，叫過盤山，命令道：“盤山，你且將剩下的十萬人族統領起來，哪怕是戰至最後一人，我人族也不服輸，不需要妖族的可憐和施舍。”
“是，老族長。”盤山轟然領命。
帝俊和太一大驚，沒想到困獸之鬥的人族在紫華區區幾言之下，還能爆發出如此鬥誌。他們不知道，正是人族的這種鬥誌，在未來才能頂替巫妖兩族，成為真正的天地主角。
他二人連忙飛到羅凡身邊，帝俊道：“紫華賢弟，意欲何為？”
羅凡壓根甩也不甩帝俊，而是輕輕拍了拍懷裏已經不再哭泣的戰離，道：“離兒，別哭，聖父來晚了，讓你兩個媽媽葬身妖腹。是聖父對不起你，對不起整個人族。”
戰離淚妖婆娑，仰起熏黑的臉蛋，道：“不，不怪聖父，您是不知情的，要怪就怪這些該死的妖族，離兒以後一定好好修煉，殺光妖族為媽媽叔叔們報仇！”怒視著帝俊和太一。
羅凡拍了拍戰離的臉頰，溫柔的道：“好好的一張臉蛋，怎麽就給熏黑了，像個大花貓。以後跟著聖父學大神通好不好，學好了，咱們一起活燉了這兩隻小鳥，好不好？”一邊給戰離擦拭著無痕，一邊似是說笑似的說著。
兩隻小鳥可不就是說的帝俊和太一嗎？太一忍耐不得，當即就要發作。被帝俊攔下，道：“紫華師弟，寡人敬你是同門，又是故人，你不要不識時務。難道你真個要為了這個低等種族跟天庭作對嗎？”
“哼，低等種族，可笑？殊不知誰才是今後的低等種族！”羅凡冷嘲了幾句，輕輕的推開懷中的戰離，道：“乖，離兒，到你父親那裏去，聖父要為你們討回公道！”
剩餘的十萬人族，個個群情激奮，大聲疾呼：“自強不息，戰至最後，討回公道！”
羅凡仰頭，眼神似乎穿過九重天闕，望向媧皇宮，對著三十三天外道：“女媧，你因人族之功德而證道聖人，卻隻管生不管養便罷了，但是人族毫無怨氣，依舊對你年年祭祀，歲歲祈禱，值此旦夕滅絕之際，竟眼睜睜不管不問，坐看人族慘烈之狀，你於心何安？於心何忍？真個是妄為聖人！”
帝俊太一齊齊喝道：“大膽紫華，竟敢辱罵聖人，端的是不當人子！”
聖人之一念可遍觀洪荒宇宙，更何況羅凡相當於是當年罵她，豈能不知？空中傳來女媧聖人的聲音道：“紫華，本皇雖不知你的來曆，你卻也絕非人族，更非巫族，隻怕也屬我妖族種類，如何親人族而遠妖族？本皇雖因人族證道，但是這根底卻在妖族，豈能忘本？本皇憐人族這悲壯，暫且不與你一般見識，你好自為之！”
利用各類神通關注這裏的洪荒眾大佬，具是一驚，這紫華竟如此神秘，居然聖人也看不透其來曆，看樣子這紫華和帝俊那兩個卻是難以善了了。
十二祖巫本想趁此時機，撿個漏的，此時也正等在不遠處觀望情況。十二祖巫中後土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紫華看，總覺此人甚是熟悉，卻又說不上來在那裏見過。
帝俊太一具道：“娘娘慈悲，不與你一般見識，放你一馬，卻是不可再造次，速速離去，這十萬人族算是留給娘娘和大師兄的道統吧。”
“嗬嗬，你不說，貧道還差點忘記了咱們這位大師兄！”羅凡不屑一顧，冷笑著，問道：“昆侖山在哪個方向？”
“你問這個幹嘛？”帝俊奇道。
“哦，對了。昆侖山在西北方。”羅凡自言自語道，說著對著東昆侖便是一拜，笑道：“好一個大師兄，好一個老子，見死不救，你在人族立下道統做甚？真個是過河查橋，忘恩負義。若非人族，爾焉能成聖？不當人子，不當人子。”羅凡卻是豁出去了，誓要讓洪荒知道，人族絕不是可任人宰割的。
各方大驚，這紫華好生狂妄！竟然一時間得罪兩大聖人，真個是不知天高地厚！
東昆侖，玉虛宮。
元始天尊吵吵嚷嚷：“紫華小兒，竟敢辱罵大師兄，當真是敗壞倫常，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啊。”通天倒是坐立一旁，瞑目不言。
老子雖麵上不動聲色，但是羅凡當著洪荒各方的麵辱罵自己，即使再無為的人，也會發怒吧，從他微微顫抖的手指便可知端倪。
“此人狂妄，念在其不過一時激憤，到底也是為了一人，卻也一片赤誠。罷了罷了，貧道便對他小懲大誡一番吧。”言罷，正要將天地玄黃塔拋下去砸羅凡。正要出手，沒成想，身後玄都卻是閃身跪在老子身前，一個勁兒磕頭，卻不言語半句。
“哎！”老子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人族此難確實慘烈。”收起了天地玄黃塔，僅道：“紫華，勿要自誤，此次人族之劫難，貧道卻是早已知曉，並非貧道見死不救，實在是天數如此，合該人族有次磨難，日後自然否極泰來。”
老子的聲音傳遍洪荒。眾人知這三清之首卻是不會對這紫華出手了。
須彌山，功德池邊，蓮花盛景中。接引與準提兩人正坐定在池邊，接引依舊麵色疾苦，哀歎不已：“人族卻是慘禍！”準提道：“師兄，這會咱們這位大師兄卻是好忍耐。觀那紫華情勢，似要與帝俊兩人決裂一戰，他到底是與我們有段恩緣，屆時卻是袖手旁觀不得。”準提所言正是羅凡助其成聖一事。接引頷首道：“這紫華卻也不凡，貧道竟至今也看不出他的門道，如此隕落了卻是可惜了，須是救上一救！”準提笑道；“若要償還清天道因果，卻是要廣納英才，廣布我西方大教，這紫華師弟，正可為我西方妙境一尊者，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