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院長在怪物咬到木板之前, 反手就將木板呼到了怪物的臉上。
按照正常情況,理因是比較脆弱的木板四分五裂,看上去凶猛且強壯的怪物安然無恙, 最多也就是被拍歪了身子踉蹌一下。
但事實上, 這隻身長接近兩米的怪物被一片小小的木板給拍飛了出去。
它就像一顆打號的羽毛球,無聲無息的就這樣從哪裏來又回去哪裏,“呼”的一下就飛進了灌木叢。
所以說, 當時他們為什麽會被這種東西追?
陸爺心中不由的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些許懷疑, 不過轉念當時自己是肉身狀態, 就理所當然的把鍋甩到了小陸身上。
陸爺看向小陸:你真菜,這種垃圾怪物都對付不了。
小陸:兄弟你可要想好了,我們都是一個人, 所以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陸爺接下來的語言還沒組織出來, 哪隻被重新拍回灌木叢的怪物,一落入其中, 整四周的園林景觀, 像被捅開的馬蜂窩一般。
密集的窸窣從四麵八方傳來, 草木湧動間,怪物的撕吼聲遠遠傳來。
護工緊張的站起身, 抱著楊書航靠近院長。
它四下張望著,“這些怪物怎麽會在白天出現?”
“一群聞到腥味的鯊魚。”院長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護工得疑問, 反而形容起了怪物。
靠近後, 護工再次嗅道了那種誘人的香氣。
它的目光向著香氣的源頭看去,正巧收束好臉上傷口的小陸抬起頭, 與他的目光相撞。
小陸臉上的傷口已經結痂, 他激活了肉身上的封印, 將血液隱藏在重重封印之下,但傷口上殘留的餘香,對於鬼怪來說,仍然然擁有著奇特的吸引力。
護工的眼底閃過一絲異光。
與此同時陸爺腳下一動,人瞬間就來到了院長麵前。
時間緊迫,若是被那些怪物圍上來,亂戰之中不僅容易丟失目標,並且以小陸和楊書航目前的稚童之身,實在是太過危險了一些。
他手中的血色長刀筆直的衝著護工的頭顱削去,紅色的刀身在空氣中留下一片殘影,如同一輪紅色的新月。
此時護工落在小陸身上的目光還沒有收回,它發現前方出現了什麽,可還沒等他側頭去看那是是什麽,刀就已經落到了它的身上。
院長倒是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伸手想推開護工,但小陸卻乘此機會,反手抓住院長抓住自己衣領的手,準確的摸上他的虎口,而後用力將自己的指甲深深的掐了進去。
已經抓住護工院長疼的一哆嗦,抬手直接將他扔了出去,他推開護工的動作也因此被打斷。
血色的新月淩空劃過,護工的頭顱飛起,傷口湧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濃重的黑煙。
它明明失去可自己的頭顱,卻沒有死。
因為失去頭顱而失去了視線,它鬆開了抱著楊書航的手,驚慌的揮舞雙手。
頭顱則落了地,滾動到建築物裏麵,影影約約還能聽到它扯著嗓子叫罵著什麽。
陸爺沒有再去攻擊它,而是伸手一撈,將被扔下的楊書航抱在懷裏。
另一邊被院長扔出去的小陸,則一個漂亮的落地翻滾,帥氣的半跪在地。
他抬頭看了一眼陸爺他們所在的方向,站穩身子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撕開衣擺將皮膚上殘留的血跡擦掉。
匆忙的動作觸動了臉上的傷口,幸好被劃破的皮膚裏沒有殘留的木屑,傷口並沒有進一步撕裂。
他直接反手將帶染血的布團院長的方向扔開,然後貓著身子往牆邊跑,準備沿著牆根跑進4號樓內部。
而一手抱著楊書航的陸爺,在斬首護工後,就已經啟動了血液吞噬,到奇怪的是,吞噬才剛開始就被打斷了。
血液不知為何無法直接吞噬掉護工的靈體,反而變得像硫酸一樣,呲呲的腐蝕起護工。
並且在這一過程中,沒有因吸收怨氣而產生增值,反而在緩慢的被消耗。
陸爺甚至想要收回它都做不到。
腐蝕給不知多少年沒有感受過疼痛的護工帶來了久違的疼痛感,它落到3號口內部的頭顱痛的大聲慘叫著。
失去了視野的身體毫無章法的掄起拳頭,居然筆直衝著院長去了。
院長狠狠的踹了護工一腳,“滾開!”
護工卻沒有被他踹倒,它踉蹌了一下,向著院長踹它的方向,直接撲了上去。
院長往一邊躲了一下,還是被他抱住了雙腳。
此時,許多藍色的怪物已經從灌木中爬了出來,它們四肢著地,飛快的向著幾人靠近。
見到這種情況,陸爺不再戀戰,他直接踩著護工橫在地麵上的身體進入3號樓內部。
此時的小陸已經在大廳裏,正蹲在哪裏,用不知從哪裏撿來的樹枝戳著護工的腦袋。
這熊孩子膽子真大!
要我看到一個會自己罵罵咧咧的腦袋早就嚇死了,他居然敢蹲在哪裏玩它!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無知所以無畏吧……
話說這孩子是誰?剛才院長似乎用他的血幹了什麽。
唉對謔!我看到那個木板將他的血吸收了,好像還動了一下。
小陸連樹枝捅進護工的嘴裏。
“這東西好吵喔。”
氣急敗壞得護工還在罵著什麽,隻是嘴裏塞著的異物讓他吐詞不清,更何況小陸還在用力的攪動著他嘴裏的木棍。
因為無法閉嘴,唾液順著它的嘴角滴到了地上,可能小陸粗暴的動作弄破了護工的口腔,口水中混雜著血絲。
陸爺抱著楊書航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小陸在小聲嘀咕。
“唉?居然還能分泌唾液?厲害了!”
厲害的明明是你才對!
為什麽要研究它啊!你是變態嗎?
為什麽要玩腦袋啊!這個孤兒院的遊樂設施有這麽貧乏嗎?
突然好奇這小孩長大是個啥模樣……
這小孩是活人吧?怎麽感覺有股鬼怪才有的變態氣質?
話說……隻有我覺得如果不是隻有一個腦袋……這個場景莫名的有點那啥嗎?
色情……對嗎……
放心吧,你不是一個人。
陸爺沒有和小陸產生什麽溝通,直接拎起來就走。
小陸側頭看了看被好好抱住的楊書航,不滿的道:“能不能對我好點?”
陸爺垂目看向他,“自己走。”
“那還是這樣掛著吧……腿短,你走一步我要走三步,想想就疲憊。”
小陸放棄掙紮。
陸爺帶著他們直接來到3號樓的側門,然後通過花園的碎石路,向著主樓趕去。
楊書航趴在陸爺的懷裏,那幅乖巧的模樣,讓觀眾們很快忘記了他熊孩子的一麵,母愛泛濫起來。
三人看似沉默,但事實上兩個陸傑正在暗地裏交流。
小陸:你這是去哪兒?我們不離開嗎?
陸爺:去救人。
小陸:吳妍他們的教室不在這邊。
陸爺:孩子是活人,剛才赤火蝶出來了。
陸爺這話說的有點沒頭沒尾,但小陸聽明白了。
他有些意外那些孩子居然是活人,畢竟這裏可是有幾十個孩子,若全是活人,短期間這麽多人失蹤,為什麽社會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當然,也有可能這些人是長期積累下來的失蹤人口,但活物是無法在異空間內長期生存的,這原本就是鬼怪的狩獵場,而不是生命的棲息地。
而從院長它們的隻言片語中可以看出,它們需要這些人健康的活著。
所以院長才會警告護工不要動孩子,隻是院長馭下失敗,以至於它說的話看上去和沒說一樣。
陸爺很快帶著他們回到之前跟著護工離開的地方,這裏已經沒有了小孩和紅燒雞架的身影。
但不要緊,陸爺離開之前扔到地上的珠串,其實是赤火蝶的蟲卵。
這種被陸爺無意之中創造出來的生命,擁有著驚人的生命力。
它們以靈子為食,無靈子時也可以怨氣為食,如細胞分裂般的繁殖,並且吞噬的怨氣和靈子,會與陸傑七三分。
而當食物不足時,它們會退化成紅色的蟲卵,隻是若再想複蘇,隻能由陸爺激活。
這些精靈並沒有普通蝴蝶那般的幼蟲狀態,複蘇就是成蟲狀態。
陸爺在留下它們時就設定了複蘇條件,一但有大量怨氣聚集,它們就會破殼,保護並跟隨那些小孩。
如今小孩不見了蹤影,原地隻留下了為數眾多的赤火蝶
小陸看了一眼四周的赤火蝶。
小陸:數量是不是太多了點?
陸爺:激活條件是孩子遇到危險。
小陸:繁殖了嗎?有蝴蝶跟著孩子嗎?
陸爺:有,分的很散。聚在一起最多的那邊,紅燒雞架也在。
小陸:分開行動。
陸爺將小陸與楊書航放下,轉身就想走。
小陸:等等!楊書航身上有直播間!不能讓他們看到我直接指揮赤火蝶!
陸爺又向前走了一步,正好位於道路的正中間。
他停下腳步站在一群赤火蝶的中間,伸出手。
其中體型最大的那隻赤火蝶煽動著翅膀落在他的指尖,翅膀開合著,灑落著點點紅色的熒光。
陸爺在群蝶環繞間側頭看向小陸與楊書航,停留在他指尖的赤火蝶,就在此時騰空而起,向著他們的方向飛去。
連帶著整個蝶群,也跟著飛了過來。
體型最大的赤火蝶圍繞著楊書航飛舞著,連帶著整個蝶群都包圍在楊書航的周圍。
他好奇的看了一眼這隻美麗的精靈,又偷偷喵了一眼陸爺。
“真好看,書航哥這是什麽蝴蝶?”
小陸一邊問著,一邊不動聲色的拉住了楊書航的右手。
他看了一眼遲遲未動的楊書航,引導性的說道:“它好像喜歡你,我們可以摸摸它。”
楊書航又偷瞄了一眼陸爺,見他對小陸的話沒什麽反應,才小心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這隻赤火蝶。
可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赤火蝶的蝶翼時,整隻蝴蝶卻突然化為血火,“哄”的向著楊書航湧來。
楊書航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得抬手護住自己的臉,血火往前一撲,落在他的手心中,快速的在他手上纏繞。
楊書航閉著眼,以為自己會被燙傷的他張開嘴巴就想哭鬧,但手上並沒有痛感傳來,反而暖暖的,讓人感覺十分舒適。
他好奇的睜開眼睛去看,才發現血火並沒有灼傷他,而是在自己中指凝固出了一枚精致的鑽戒。
那隻赤火蝶光點般的蝶身化為了璀璨的鑽石,雙翼則化為戒圈攏住了楊書航的手指。
向下彎曲的蝶翼是鏤空的紅色蝶紋,上麵還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細碎光芒。
看上去就像一隻擁抱著楊書航手指的紅色蝴蝶。
好漂亮的戒指!有沒有手工大佬?求周邊!
雖然蝴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些土氣,但不知為啥,我就覺得這個戒指好看!
有點女氣呢~不太適合主播這樣的男孩子,女孩子戴會比較好看!比如說我!
啊,你們發現沒有,這個戒指在主播左手中指上!!!
對!!!官方發糖!最為致命!!
?這個,有什麽說法嗎?
異世界觀眾同問。
我來解釋一下,我們這裏,將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代表著正處於熱戀期或者已經完成訂婚,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
你那個世界都有些什麽奇奇怪怪的定義啊!
一直開著直播的小陸看著楊書航手指上的戒指,很有一種將它拔下來的衝動。
看,旁邊那個傻大膽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我這不是羨慕嫉妒恨,我這是……後悔啊!我就不應該把蝴蝶做成戒指,而是做成項鏈耳墜什麽的。
不,耳墜不行,陸爺身上也有。
不過為啥叫我傻大膽???
小陸不滿的想著,覺得這一趟跑下來,自己多出了無數外號。
陸爺做完這一切,一句話沒留,很放心的拍拍屁股就走了。
楊書航新奇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完全沒注意赤火蝶將二人包圍在一起。
小陸看了他一眼,“麵具哥哥走了,我們怎麽辦?在這裏等嗎?”
楊書航眨巴這眼睛,這才反應過來。
“我不知道。”
楊書航話音剛落,就感覺手指上的戒指一緊。
他抬起手想看看是怎麽回事,戒指上就穿來一股大力。
就像有一隻隱形的手抓著戒指向前拉動,毫無準備的楊書航被一下拉倒在地。
有點懵的楊書航看著戒指,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他剛撐起上半身,戒指上又傳來一股力量,他再次被帶倒在地,這次甚至還被向前拖動了兩米。
等這股力量消失,楊書航驚慌失措的想要摘掉戒指,卻怎麽也拿不下來。
怎麽回事?陸爺給崽的戒指不是用來防身的嗎?
陸爺快回來你的蝴蝶叛變了!
啊啊啊啊,快脫掉,誰知道會被拖到哪裏去!
小幕後黑手陸一臉焦急的跑過來。
“書航哥,你沒事吧?”
“唔,戒指拿不下來。”摔疼了的楊書航揚起自己的淚泡眼,用哭腔入此說道。
某人早已經被怪物吃掉的良心小小的,痛了一下。
陸爺快回來!你未婚妻被你的蝴蝶欺負!!!
小陸:……
啊,良心是什麽?早喂怪物了,謝謝。
楊書航感覺手上又是一緊,這一次他整個人都呲溜一下被拉了出去。
楊書航嚇的吱哇亂叫,若不是一手被小陸拉著,一手被戒指拉著,隻怕就不隻是叫了。
可想象中的疼痛遲遲未來,楊書航小心的張開眼,才發現自己被一群赤火蝶圍繞著。
每一隻赤火蝶的翅膀上都散發出如霧般的淡紅色光暈。
光暈的色彩淡的幾乎看不到,它們互相之間連成一片,所形成的空間中沒有重力。
楊書航整個人就漂浮在其中,被手指上的力量拉扯著,用成年人奔跑一般的速度向前飛行。
楊書航興奮的“哇”了一聲,四下張望著。
他身側,小陸正抓著他的手,也同樣漂浮著。
“我在飛唉!”楊書航超大聲的和小陸分享著自己的喜悅。
“嗯,我們在飛。”小陸幹巴巴的應了一句,就不再理會他,專心的控製赤火蝶帶著他們向著最近的孩子移動。
他因為臉上的傷口不得不加強了體內的封印力度,如今是從封印得縫隙裏探出力量,消耗大且操作難度高,實在是分不出太多的心思去演小孩子了。
幸好目前有了新樂趣的楊書航沒有在意小陸的態度,觀眾們更是一向不太在意土著NPC的存在。
“蕪湖~我是超人,衝衝衝!!!”
楊書航一個人玩的開心,將左手捏拳,右手因為被牽著所以沒動,就這樣擺著一個超人動作,直接落在了兩個坐在一起的小女孩麵前。
兩個小女孩正躲在一顆歪脖子樹下麵,樹的模樣有點像柳樹,隻是垂下的枝條是晶瑩剔透的白色,並且枝條上沒有一片樹葉的痕跡。
楊書航和小陸的突然出現將兩人嚇的不輕,她們睜著大眼睛瞪著二人,身體下意識往樹下躲的更進去了一些。
楊書航和小陸的腳其實並沒有落地,他們是虛虛的漂浮在離地半米的空中的。
楊書航的超人動作還沒來得及收回,他擺著這個動作僵硬著。
沉默是今夜的康橋。①
哈哈哈哈哈哈!!!
大型丟人現場。
其實出場的逼格還是很高的,就是那句我是超人說的不是時機。
什麽超人,明明是踏蝶而行小公舉。
尷尬的楊書航緩緩的張開自己的手,衝著兩人搖了搖。
“嗨!”
小陸撇了他一眼。
你以為是歌友見麵會呢?還嗨?
也許是因為兩人兒童的外表,或者因為楊書航難得的犯傻,兩個女孩在看清楚了來人後似乎放鬆了不少。
起碼她們從樹根處往外走了走,讓兩人看到了一個全貌。
兩個女孩一高一矮,高個的那個不知道經理過什麽,身上衣服已經也破破爛爛的,隻能勉強遮掩住身體。
小陸側頭看了一眼從旁邊林子裏飛過來,混入蝶群的赤火蝶。
可惜這些小東西隻有一些基本的智能,並不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麽。
“你們別過來!這棵樹會吃人的!”
高個女孩突然開口道,她看向歪脖子大樹的目光很平靜,漆黑的瞳孔如同深邃的湖水,其中看不到沒有任何情緒。
小陸不動聲色的指揮著蝶群,從中分出一隻赤火蝶飛向兩名女孩。
赤火蝶剛剛拍打著翅膀進入柳樹的範圍,一根晶瑩剔透的枝條突然揮動起來,像一條長鞭一樣抽向赤火蝶。
舞動的枝條在空氣中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蝴蝶就被抽的支離破碎。
赤火蝶破碎的翅膀直接化作血火,纏繞在枝條上,飛快的延著枝條向上攀爬。
這顆樹的反應相當迅速,幾乎是在血火粘上的瞬間,就直接舍棄了這跟枝條。
落地的枝條很快被血火吞噬一空。
說話的女孩見狀搖了搖頭,對著楊書航勸道:“沒用的,你不用試了,被這棵樹籠罩的這片範圍裏,地麵上有它的根係,天空中有它的枝葉,你們進不來的。”
楊書航心虛小聲道:“其實跟我沒多大關係來著……”
沒有聽清楚的女孩問道:“你說什麽?”
“你們怎麽在裏麵的?”小陸不等楊書航再開口,故作疑惑的問道。
“我是它的誘餌,也是儲備糧。”女孩說著,將自己的頭發撩起,將自己的後頸展示給兩人看。
隻見她的後頸處正插著一根同樣晶瑩剔透枝條,她放下頭發,微微抬頭看著他們:“我已經沒救了,但是希望你們可以救救這個孩子。”
她說著輕輕推了推身邊較矮的女孩,這名女孩身上穿著白色的短裙,上麵也沾著這些灰塵,卻沒有高個女孩那樣狼狽。
奇怪?為什麽她給我一種和成年人對話的感覺?
對,感覺說話特別有條理和邏輯。
我也是這麽感覺的。
小陸看了一眼這顆歪脖子樹。
隻要打開天眼,就可以看到樹根上纏繞著白色得清淨氣,但枝條與樹身強充滿了混濁的怨氣。
這是一顆少見的清淨樹,若是它生長在外界,隨便放在什麽地方,都可以開辟出一片修煉場,但這片異空間並沒有支持它正常生長發育的土壤。
它能長這麽大,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很可能在這個異空間被院長他們占據之前,它就已經存在於這裏,又或者是直接因為某種原因陷落進來的東西。
雖然已經被怨氣汙染,卻這並不是一件邪物。相反,美麗輕盈的赤火蝶,雖然掛這精靈的美稱,卻實一種名副其實的邪物。
隻要是邪物,對於一顆清淨樹來說,就是必須被消滅的東西,即使它現在已經十分虛弱。
但將活人作為養料和誘餌,是清淨樹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小陸覺得,女孩所表現出來的成熟,應當是這顆清淨樹的功勞。
那狠似乎是用來束縛女孩的樹根,壓製了女孩身上的術法。
其實楊書航在那發現有人看到自己犯傻時,就已經想要離開了,隻是蝶群完全沒有想要離開的跡象。
他又不知道如何脫離蝶群的控製,但是像傻子一樣飄在這裏似乎更尷尬,所以當小陸閉上嘴後,麵對兩個盯著自己的女孩,他隻能硬著頭皮順著話題往下聊。
“可是我們進不去,要怎麽救她?”
“她可以自己出來,這顆樹不知道為什麽,不會攻擊她。”
說著,高個女孩將矮個女孩向著兩人的方向推了一下。
“去吧。”
矮個女孩看了一眼被蝶群圍繞的兩人,怯生生的對高個女孩道:“徐姐姐,我害怕,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高個女孩搖了搖頭,還沒開口說話,小陸突然道:“你……記得自己的姓?”
高個女孩點點頭。
“我原本也是與這裏大多數孩子一樣什麽也不記得的,兩年前的混亂中我逃到了這裏,在給這棵樹寄生了不久後,我的記憶就恢複了。”
小陸隱晦的看了一眼楊書航,趕忙和陸爺聯係,將他目前的狀況說了一下。
陸爺當機立斷,不再追著紅燒雞架的方向跑,停下腳步,專心的遙控這片異空間的蝴蝶。
原本分散跟隨著孩子們的蝴蝶,紛紛飛了出來,開始想方設法的分裂繁殖,而托著二人的蝶群更是在第一時間一分為二。
楊書航隻來得及疑惑的“唉”了一聲,就被蝶群拉走,老遠還能聽到他扯著嗓子大叫著:“怎麽回事?”
徐姓女孩顯然也被這變故驚了一下,原本推著矮個女孩的手變成了拉,直接將還沒有走多遠的女孩拉了回來。
“你別激動。”小陸趕緊安撫道,“他隻是去救別的孩子。”
“可是他說……”
“他……”小陸點了點腦袋,“你也知道,被院長剝奪了名字的人是不記得往事的,他還沒有完全恢複。”
徐姓女孩將信將疑的看著他。
於是小陸主動與她自我介紹。
“我是民俗事件管理局的一名員工,我們正是察覺到了這家孤兒院的異常而前來調查的調查員,我叫沈眠。”
“民俗事件管理局?”
“你可以理解為官方的靈異事件處理部門。”
徐姓女孩遲疑了一下,歎口氣:“我無法信任你,但是我除了信任你意外別無選擇。所以,告訴我,單獨留下來的你想問什麽?”
她的上道讓小陸十分愉悅,他笑著道:“你也不要這麽悲觀,我這個人一向公平,我是有辦法救你出來的。”
注意到不對勁的陸爺突然在他的腦海裏開口:“陸傑!你當真是個做事喜歡交換條件的人嗎?”
小陸愣了一下。
他不是,他是個做事全憑本心的人,隻要他覺得值得,就會去做,即使沒有回報甚至會吃虧,他也不會反悔。
徐姓女孩沒有注意到小陸突變的臉色,滿腦子都已經是自己有救的驚喜。
她如同死水的眼眸中閃爍出驚喜的波光,她的聲音突然放輕,似乎怕過大的聲音會驚醒這個美夢。
“你真的有辦法救我?”
小陸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緒。
“對,我先救你出來吧,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徐姓女孩的臉上出現了意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理解小陸的前後不一。但她並沒有開口說什麽,說是等價交換,但若是問完問題,發現自己答不出來或者沒有對方想要的信息,甚至想的過分點,對方直接不認,她都拿對方毫無辦法。
小陸不欲多說,直接揮手。
赤火蝶飛出,還是大量吸收異空間中的陰氣,它們開始瘋狂分裂,很快鋪天蓋地的堆滿了整片空間。
無數赤火蝶如同蝗蟲一般撲向清淨樹。
感受到邪氣的清潔樹開始下意識的反擊,赤火蝶在小陸的壓製下沒有還擊,地麵上很快落滿了赤火蝶的殘屍,遠遠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塊紅色的地毯。
第一隻赤火蝶踩著同伴們的屍體飛近了清淨樹的樹幹,將整個身體貼在樹幹上。
清淨樹的枝條猛的抽了過去,在自己的樹皮上留下可一道明顯的鞭痕。
赤火蝶卻毫無變化。
它就像樹皮自行生長出來的花紋般鑲嵌在其上,竟然像液體般,一點點滲入了樹皮的褶皺之中,隻留下了光點般的身體掛在樹幹上。
有了第一隻穿過清淨樹枝條封鎖的蝴蝶,就會有第二隻、第三隻,甚至更多。
很快,在小陸不計成本的蝶海轟炸下,清淨樹的樹幹上密密麻麻的掛著赤火蝶光點般的蝶身。
原本瘋狂抽打的枝條漸漸停滯了,溫順的垂落下來,任由赤火蝶將它的枝條爬滿。
清淨樹瞬間長滿紅葉,原本深褐色的樹幹化為化為瑩白,仿佛在熊熊燃燒,如同黑暗中的火炬,照亮了整片昏暗的園林。
徐姓女孩抬頭看向這顆仿佛重新活過來的大樹,困惑道:“你這是要幹什麽?”
“隻是一些必要手段。”
小陸沒有多說。
他畢竟是赤火蝶的鼻祖,若說赤火蝶是邪物,那他就是邪物頭頭,隨意靠近同樣會引起清淨樹的強烈反應。
他當然也可以直接暴力突破,可已這顆樹目前的脆弱狀態,它根本經受不起任何暴力對待。
所以,小陸選擇了直接對其進行強製控製。
反正這些蝴蝶,分裂僅僅隻需要一點怨氣而已,使用成本簡直低的不要不要的。
清淨樹被控製下來,小陸才散開周身的蝴蝶落到地麵上,走到了兩名女孩的麵前。
小陸此時就站在兩名女孩麵前,如此近的距離上徐姓女孩似乎有些緊張,她緊了緊自己握著矮個子女孩的手。
“你……想問什麽?”
“我以為你會先問我怎麽救你。”
“做為弱勢群體,我覺得我識相一點會比較有利。”
“這倒是實在話。”小陸點頭認同道。
就在女孩認為他下一句就會是想問的問題時,小陸臉上出現了詫異的表情。
“這棵樹在想什麽?為什麽這麽做?”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的喃喃自語。
徐姓女孩沒有聽清楚,追問道:“你說什麽?”
小陸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
“我想知道兩年前的事,你還記得嗎?”
女孩回憶了一下。
“我不太確定我在這裏有多久了,被這顆樹困在這裏,一開始還寫正字記錄時間,但是後來不知怎麽的,每劃一道杠,我身上都會疼,好像劃的是我自己一樣。”
她指著樹根如此說道。
“那麽,就說說你變成這樣以前的事情吧。”
女孩困惑的看了他一眼,但是為了可以離開這裏,她還是開了口。
因為命題實在太廣泛,她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平生全部說出來,於是便挑了些和孤兒院相關的事情。
“我全名是徐慧敏,曾經是這個孤兒院的孤兒。現在這個孤兒院的院長時老院長去逝後來接任的,不過我當時已經被收養,離開了孤兒院。”
徐慧敏這一離開孤兒院就是二十一年沒有回來過,倒不是她不想回,而是他養父母收養她不久,就全家移民去了美國。
等她再回國內,第一時間就是來孤兒院看看。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那個愛笑喜歡小孩的老院長已經去逝了。
她為此還大哭了一場。
當時滿心想著為了孤兒院做些什麽的徐慧敏,最終決定留下來做兩年的義工。
院長十分高興的接收了她。
但是沒幹多久,她就感覺這家孤兒院怪怪的,馮、曹兩名護工根本不知道怎麽照顧孩子,經常對孤兒院的孩子不是打就是罵。
馮護工還總是用一種淫邪的目光看著她,甚至偷窺她洗澡,對她動手動腳。
她為此向院長告過好幾次狀,要求院長開除他。
“一開始,那個院長一直敷衍我,最後我實在是忍受不了就要報警的時候,院長拉著我和馮護工談了一次話。”
徐慧敏冷笑了一聲,“院長讓那個姓馮的向我道歉,說是因為太喜歡我情不自禁,並對因此而讓我產生困擾感到深深的抱歉。”
小陸看了看火紅的樹頂,遲疑道:“你……信了?”
徐慧敏沒吭聲。
小陸差點沒把“你是瓜吧?”,這四個大字寫在臉上。
徐慧敏沒好氣的說道:“這件事以後他的確沒再騷擾我了!”
“哦。”
“為什麽你的口氣這麽敷衍?!”
“沒,你繼續,後來怎麽了?”
徐慧敏不滿的撇了撇嘴,最終沒說什麽。
馮護工為自己的不當行為道了歉,也的確停止了對她的騷擾,事情也就這麽過去了。
起碼她是以為就這麽過去了。
在他們相安無事的共事了一個月後,徐慧敏接道了養父母的跨洋電話。
接到電話時,她正守著年紀小的孩子們玩遊戲。這電話原本是不準備接的,但是它一個接一個來,催的很急。
她便囑咐了孩子們後,鎖了活動室的門,到一邊接電話一邊沿著活動室外的花園走。
電話那邊,是養父母在催自己回去。
徐慧敏和他們說明了自己不回去的理由,養父母卻不讚同,雙方說著說著吵了起來,最後雙方是鬧的不歡而散。
徐慧敏煩躁的在花園裏轉了轉,突然聽到有哭聲和說話聲。
聲音還有些耳熟,其中一個好像是孤兒院一個比較年長的女孩的。
徐慧敏記得這女孩已經有十三歲了,算是孤兒院的老資曆了。
她有些奇怪這孩子怎麽不上課跑到這裏來,加上剛吵完架心情不爽,於是生氣的直奔聲音傳來的方向。
“現在是學習時間,你不去上課在這裏幹什麽!”
徐慧敏一邊數落著,一邊氣勢洶洶的扒開灌木叢,一眼就看到馮護工正拉扯著那女孩的衣服。
女孩滿臉淚痕,半邊衣服已經被馮護工撕了下來。
“你在幹什麽!!!”徐慧敏大叫一聲,快步走上來,猛的將馮護工推開,張開胳膊護住女孩。
馮護工被推了一個跟頭,罵罵咧咧說道:“臭娘們,你幹什麽?別壞老子好事,你起開!”
他說著就要上來拉徐慧敏。
徐慧敏見狀兩眼一瞪,一口唾沫吐到他臉上。
“我呸!人渣,我要報警!”
“報警?”馮護工抹了抹徐慧敏吐到自己臉上的唾沫,聞了聞。
“你既然送上門來,我也沒有客氣的道理。”
說著他就向著徐慧敏撲了上來。
徐慧敏還要護著身後的女孩,不好躲閃,被馮護工一下子抓住了前襟。
徐慧敏當時穿的是對襟的襯衫,馮護工一用力,襯衫的扣子就在大力之下崩斷。
大片春光就這麽漏了出來。
馮護工眼睛一亮,伸手抓向徐慧敏胸口,被徐慧敏扭身躲開。
她一手抓著女孩,一手手抓住自己的衣服,狼狽的向著外麵跑去。
徐慧敏看了一眼跟在她們身後的馮護工,大叫了兩聲“救命”。
但是附近卻連隻鳥都沒有,更別談人了。
她在慌亂中四下張望,一時沒有注意腳下差點摔倒的徐慧敏,踉蹌了一下,放在兜裏的手機滑出摔到地上,正好滾到了她的眼前。
徐慧敏這才記起自己帶著手機,趕忙撿起來,一邊狂奔一邊撥打110。
一直慢悠悠的追在二人身後的馮護工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大聲道:“你還準備等到什麽時候?給我抓住她!”
徐慧敏一驚,難道這裏還有人。
她正警惕著,一雙小手從旁邊伸出來,奪下了徐慧敏手上還未接通的手機。
徐慧敏神色僵硬的轉頭看向一直被自己護著的小女孩。
之前還哭的梨花帶雨的小女孩,麵吳表情的看著她,徒手掰斷了她的手機。
然後將殘骸,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