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救人
再看旁邊,有一個約二十出頭的女子低頭咬著唇,一副隱忍模樣。
可無論中年男子怎麽說,她都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雖有懼意,卻也帶著一絲倔意。
見到她這樣,中年男子更加氣憤了,直接走到她的身後,把她頭發往後一扯,拿起桌上的飯碗往她臉上蓋去。
“你今天要是不吃了這碗飯,老子就弄死你!”
中年男子一邊強行往女子嘴裏喂飯一邊罵罵咧咧,完全不管女子嘴裏的飯有沒有吞進去。
見到這一幕,蘇萱不淡定了。
雖說他們一行人趕路不要多管閑事,但她見不得人被這樣欺負,還是一個弱女子。
她把筷子重重放在桌上,眉眼一凜走了過去。
“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欺負一個小女孩,你還要不要臉了?”
中年壯漢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滿目凶悍地瞪向她,吼道:“滾!識相的就不要多管閑事,小心老子連你一塊揍!”
蘇萱一腳踏在凳子上,悠悠地掰著自己的手指玩,道:“要是本小爺非要管這個閑事呢?這姑娘隻怕是你強搶過來的吧,光天化日之下,你就不怕有人報官?”
中年壯漢靜靜看了她幾秒,忽而冷哼一聲,道:“老子的女兒老子愛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就算老子把她給賣到花樓裏,官府也管不著!”
蘇萱麵露詫異,蹙眉看了看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的女子,又看了看麵前的這個中年壯漢,怎麽都不相信他們倆是父女。
“你蒙誰呢!就你這醜不拉幾的模樣,怎麽生得出這麽如花似玉的閨女,一看就是你搶來的!”
“你丫的找揍!你不信問問她,看她是不是老子的女兒!”
說罷又抓著女子的頭發往後拽了拽,示意她回答。
女子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滾落而出,哽咽之下,點點頭道:“多謝姑娘,我,我確實是我爹的女兒……”
聽到這話,蘇萱有些遲疑了。
若她真是中年壯漢的女兒,就算他再混蛋,她也沒有立場管他們的家事。
這年頭賣妻賣女家暴的人家多得是,官府不管這個。
見蘇萱猶豫了,中年壯漢神情更加得意,桌子拍得砰砰響:“滾,快點給老子滾,免得待會老子連你一塊揍了!”
蘇萱本來還想退下去的,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可一聽到這話,嘿,勁上來了。
她十分囂張地挑釁道:“來啊,揍啊,衝臉揍,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眼看著雙方就要打起來,小二連忙上前勸架:“兩位大爺,你們都是我大爺好嗎?可千萬不要在這裏打,我們酒樓還得做生意呢!來來來,坐下好好說,和氣生財。”
在小二苦苦哀求的眼神下,蘇萱才終於把身上這勁緩下去,狠狠瞪了中年男人一眼,回到自己的桌旁。
司徒景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戲,一副不嫌事大的樣子,道:“安兄,你怎麽不揍他一頓給他一個教訓?”
蘇萱輕飄飄瞥了他一眼,道:“看來司徒兄見不得美人受委屈,這麽好的機會正好留給你不是?”
剛才爭執的過程中,大家都扯著脖子看熱鬧,唯有慕啟和岑如廣,靜靜地喝著手中的茶。
岑如廣向來不問世事,這個反應並不奇怪,隻是慕啟乃一個耳聽八麵眼觀四方的人,居然也沒有反應,讓蘇萱覺得有些疑惑。
另外那邊壯漢在小二的安撫之下,也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隻是沒有放棄給旁邊的女子強行喂飯。
司徒景偏頭看向那個女子,見她被飯菜噎得差點緩不過氣,劍眉一蹙,終於按捺不住,唰的一下站起身來。
他們人多怕什麽?都說路見不平應拔刀相助,這不正趕上了?
走過去二話不說,把那中年男子直接踢到在地。
中年男子被踢得猝不及防,與地麵來了一個近距離的親密接觸。
“你他娘的想做什麽?!”
“做什麽?你不是想把她賣了嗎?從現在開始,我就把她買下來,你收了銀子滾蛋!”
“我家丫頭少說也要二十兩,低了不賣!”
“二十兩就二十兩,小爺有的是銀子!”
坐在後頭的蘇萱剛豎起大拇指讚揚司徒景有男子漢氣概,結果下一刻就見他回頭衝自己道:“安兄,我出門忘帶銀子了,借點給我唄。”
蘇萱:……
哥們,你這是逞哪門子的能?!
最終,還是蘇萱掏腰包把那個女子給買了下來。
一頓飯總共才三兩銀子,結果救人花了二十兩。
蘇萱心中一萬個不痛快。
倒是司徒景心情不錯,看著麵前的女子軟軟糯糯朝他行禮感謝他,笑開了花。
一行人回到客棧,司徒景問了問女子的情況。
女子這才開口道:“小女子明巧,家中突生變故,本想去河口縣投奔親人,卻沒想到半路被賊人挾持,想把我賣入花樓,故而才以絕食來反抗。”
“哼,我就知道那人不是你父親,長得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蘇萱則心疼自己的銀子,歎了口氣道:“不早說,要是這樣,就不用給銀子了。”
“安兄,怎麽說你也是個富家子弟,怎麽就這麽摳門呢……”
旁邊的慕啟低笑出聲。
自從他認識她起,她就是這個財迷性子,想來不是這麽容易改過來的。
蘇萱白了他一眼,緊接著又衝司徒景道:“不是花你的銀子,你當然不心疼。”頓了頓又道,“你打算怎麽安置她?”
“正好我們也要路過河口縣,就讓她和我們一起吧。”
明巧聽到這話很是驚喜,連忙朝他行禮道:“多謝公子。”
雖然答應讓她跟著他們,但是蘇萱心中還是留了一絲防備,並沒有讓她和他們住在一起。
吃飯期間,慕啟看了一眼獨自坐在角落的明巧,悠悠道:“你懷疑她?”
蘇萱回答得漫不經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一些總好些。”
那一次的教訓太過慘痛,以至於她強行讓自己多長一個心眼。
有些事情沒有經曆過永遠不懂,她不想放棄心中的赤忱,有時候卻不得不把人想得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