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殺人誅心
而她在慕府的這段日子也聽說過戚楚楚不少事情。
她雖然一直跟在慕啟身邊，但是日子並不好過，幾乎可以用三天一小難五天一大難來形容。
馮氏一直不喜歡她，慕鴻也覺得她跟在慕啟身邊勾著他孫兒的魂，以至於讓慕啟拒了好幾門親事，乃紅顏禍水，對此心中十分不悅。
每當馮氏去慕鴻那裏說道的時候，慕鴻總是幫著馮氏。
如此一來，馮氏便經常拿一些小事大做文章來懲罰戚楚楚。
聽說去年夏天的時候就罰她在太陽下跪著曝曬一個多時辰，最後中暑暈倒。
而因為慕鴻的緣故，慕啟即便去了一趟馮氏那裏幫她討公道，也無濟於事，更加惹得慕鴻不高興，戚楚楚隻能夠把這些苦忍著往肚子裏麵吞。
之前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蘇萱總覺得以慕啟的身份不至於護不住戚楚楚，平白讓她受這麽多苦。
現在，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若是這一切都是在慕啟的默認之下進行，那就說得通了。
她被自己的這一猜想給嚇了一跳，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居然如此偏袒與相信慕啟了。
都星闌匯報了好一會兒才離開房間，離開之前還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蘇萱一眼。
蘇萱眼角餘逛瞥到他的打量，立即把腦袋偏了回來，又裝模作樣翻動著手中的卷宗。
這個動作得到了慕啟的調笑：“這一卷卷宗都被你翻來覆去看了十幾遍了，你其實可以換一卷，顯得自然一些。”
蘇萱：……
左右已經露餡了，她沒打算把心裏話瞞著。
“你對戚姑娘到底是什麽心態？我看著和外麵的傳言完全不一樣。”
慕啟笑了笑，道：“你覺得呢？”
“你不會是把她當成一種消遣吧？”
“消遣？那倒不是，我對待她很認真。”慕啟平靜道。
聽到這話，蘇萱臉色微微變了變。
她就不該問這話，完全打翻了之前她心中的猜想。
見蘇萱低著頭不說話了，慕啟朝她招了招手，道：“你到我身邊來，我仔細說給你聽。”
經過這些時日的猜測，慕啟覺得蘇萱不和他相認最大可能性就是因為戚楚楚的緣故。
現在有意無意向她透露一些他對戚楚楚的態度，就是為了讓她消除芥蒂。
蘇萱將信將疑的走了過去，問道：“你想要說什麽？其實我對你和戚楚楚之間的事情也不是那麽感興趣，你不想說就不說，我沒意見的。”
慕啟眸色幽深：“有些事情終歸要說清楚。”
他不想再錯過一次。
就在蘇萱疑惑之際，慕啟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往他往懷中一帶。
蘇萱不禁翻了個白眼，心中暗想著又來這一招。
表麵上驚慌，內心卻毫無波瀾，趴在他懷中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慕啟低頭看著她，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想告訴你，我心中隻有我夫人蘇萱一人，其他女人我都沒有放在眼裏。”
此話一出，蘇萱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
她發現，慕啟總有方法能夠讓她心動，不自覺向他靠近。
她眼神有些閃躲，支支吾吾道：“這關我什麽事？而且你剛才還說你對戚楚楚是認真的。”
“我對她確實是認真的，隻是不是你想的那種。”
蘇萱本來想掙脫的身子停了下來，認真看著他的眸子道：“那是哪種？”
慕啟又湊近了些，臉上露出一絲壞笑：“你承認你女子的身份我就告訴你。”
蘇萱心中一咯噔，之前就猜他已經看透了她的身份，現在這話，更是顯而易見。
已經到了這地步，蘇萱知道自己再瞞著也是掩耳盜鈴，幹脆把話敞開了說。
“你知道我是女子還這樣抱著我？”
慕啟眉眼一滯，他沒想到她會如此輕易承認，內心有一絲隱隱的激動。
她承認了，就代表她已經接受了他們倆相認的事情，也代表她不會再輕易離開。
蘇萱感覺到他微微顫抖的手，心中萬般滋味。
若早知道他內心想法是如此，她應該早說明自己的身份。
可若不是這樣，她也不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兩人對視片刻，蘇萱微微動了動，換了個姿勢趴在他身上，道：“所以你還不打算告訴我嗎？”
慕啟笑了笑，伸手把她的麵具取下，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阿萱，你回來了，真好。”
都星闌等人勸過他無數次，即便是沒受傷從那等懸崖上掉下去，也是粉身碎骨，不可能再活著回來。
可是他卻堅信蘇萱沒有死，她一定會回來找他。
他一直沒有給她立牌位，正是這個緣故。
等了這麽久，終於讓他等到了這一天。
表麵雖然平靜，心中卻早已波濤洶湧。
蘇萱眼眸微微垂了垂，沒有回答，隻是也沒有否認。
就在她沉默之際，慕啟繼續道：“我知道戚楚楚對你做過的事，特意把她留在身邊，就是等著你回來處置。”
蘇萱低垂的眼眸陡然睜大，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都知道？”
“當然。”
“那她……”
“她不知道我早已知道了真相，這幾年留在我的身邊，就是存著一絲嫁給我的希望。”
為了這絲希望，戚楚楚在慕府忍辱負重兩年，即便是受再多苦也堅持了下去。
蘇萱怔怔看著眼前的人，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殺掉一個人並不算最好的懲罰，隻有摧毀一個人的信念才能讓她痛不欲生。
慕啟故意製造出他喜歡戚楚楚的假象，引著她走上了追逐他的這根獨木橋。
獨木橋邊荊棘叢生，會讓她遍體鱗傷，可前麵有束光在引導著她。
那道光告訴她，隻要一直往前走，走到獨木橋的盡頭，就會擁有無限可能。
為了這道虛無的光，她即便害怕痛苦也會堅持走下去，可誰曾想，那道光並不是通往幸福的洞口，而是深淵。
等到她滿懷希望走到光口，發現真相之時，該會多麽絕望。
所謂誅心就是如此。
蘇萱之前一直隻想著折磨她殺掉她報仇，壓根沒想到這個方法。
如此看來，慕啟的手段比她高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