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這惱人的皮囊
隻是理智把她的那股衝動給拉扯了回來。
要是砸了這張床,今天晚上就沒地方睡了,她要忍耐。
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之後,她咬著牙道:“你占了這麽大一個地方,我睡哪裏?明明我才是被請過來做家具的木匠,床卻被你搶了,你這是鳩占鵲巢!”
慕啟漫不經心瞥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道:“這裏不是還有嗎?怎麽,是不是太胖了不夠睡?”
蘇萱:……
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打死人犯不犯法……
眼前這人實在是太欠揍了。
為了反駁他的話,她迅速躺了下來,如一條蠕動的大蟲子,把自己塞進了慕啟和牆的中間。
勉強塞進去之後,她揚起頭一臉挑釁道:“誰說我胖了?看見沒?這張床完全夠我躺下,我還是向天躺的!”
蘇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變得這麽幼稚,可現在她真的很想為自己爭回一口氣。
慕啟忍不住低笑出聲,不久之後又收斂,饒有興致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和我躺在一張床上,你就真不怕被占便宜?”
蘇萱又蠕動了一下,往中間擠了擠,輕哼一聲,道:“反正我不吃虧。你不把我當女人,我也沒必要把你當男人,我們可兄弟可姐妹,吃虧的都不是我。”
慕啟被她這番話給驚呆了,本來還想戲弄她一番,卻沒想到最後果然震到的還是自己。
果然,蘇萱這個非一般的女子,行事作風不是一個正常男人能吃得消的。
或許,她本該就是個男人。
慕啟沒有再與她開玩笑,從床上坐了起來,往房間外走去,道:“還有小半天的時間,你想在這上麵躺著度過?別到時候被劉管家抓個正著,說你偷懶。”
蘇萱狠狠瞪著他的背影,要不是他先來招惹她,此刻她會躺在床上?
現在倒好,率先反咬一口,倒成了她的錯了。
院子中,蘇萱認真鋸著木頭,慕啟則在旁邊認真看著。
看了好長一段時間,慕啟忍不住問道:“你兩邊的距離都不用木尺量的嗎?這樣瞎鋸,怎麽會知道剛好對得上。”
說到這裏,蘇萱神情變得得意起來,兩手拿著木頭比劃道:“這就是我的拿手好活了。不用墨鬥卻能鋸成一條直線,不用尺子卻能精準的量出距離。這都是手感和經驗,一般人做不到。”
饒是慕啟見過的能人異士不少,此刻聽到蘇萱這番話,依舊覺得很是震撼。
“居然有人能夠練出這種本事,也算是了不得了。”
蘇萱嘴角一勾:“總算從你嘴中聽到了一句人話。”
頓了頓又繼續道:“對於自己老本行的事情,這些都不算厲害,聽沒聽過一句話,熟能生巧。不妨告訴你,對於醫藥方麵我也有特別的本事,隨便掂一掂就知道那包藥草有多重,你信不信?”
這個慕啟倒是從旁人身上也看到過,對此並不懷疑。
隻是那些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大夫,並沒有像蘇萱這麽年輕的。
“你是如何練的?”
蘇萱挑挑眉:“我記得曾經有個人說過,有些天分是旁人無法比擬的,我正是這樣。天生聰穎,一點就透,羨慕吧?”
慕啟看著她眼露笑意,無奈搖了搖頭。
之前還說他臭不要臉,現在看來,更不要臉的是她。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了下去,蘇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把工具放到一旁,伸了一個懶腰道:“忙碌的一天又結束了,我得趕緊休息休息。”
剛說完,就聽到不遠處的角落裏有嘰嘰喳喳的嬉笑聲。
偏頭看去,兩個小姑娘正躲在角落裏偷偷看他們。
感覺到蘇萱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又捂著臉嬌羞笑了起來。
蘇萱沒想到葛家還有這麽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淡定走過去道:“你們在這偷看什麽呢?想看就過來看。”
小姑娘羞答答從灌木叢後走出來,輕聲道:“你們是到這裏來幹活的木匠嗎?”
“是啊。”
“沒想到這麽年輕,我們好奇才過來看看。”
蘇萱笑了笑,道:“祖傳的手藝,從小就學起了,所以年紀不大。對了,你們是哪裏的?聽劉管家說,葛家規矩大,不能夠隨便亂跑。”
其中一個打扮得稍微精致一些的女子答道:“沒關係,我們偷偷過來的,他不知道。”
頓了頓又補充道:“你也別告訴他好嗎?要是被他知道了,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蘇萱點點頭,想來這兩個小姑娘是葛家的丫鬟,對劉管家十分懼怕。
聊了一會兒之後,才知道這個穿得稍微精致一些著綠色衣裳的叫黃兒,而旁邊那個穿黃色衣裳的叫綠兒。
“天已經快黑了,你們倆還是趕緊回去吧,別到時候被劉管家抓到。”
黃兒點了點頭,嬌羞笑道:“那我們明天再來看你們。”
蘇萱很想告訴她們明日不必來了,可是看綠兒時不時瞥一眼慕啟方向的樣子,這句話憋在心中沒有說得出口。
想來這兩個小姑娘並不是衝她來的,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了後頭的慕啟。
這種情況,她也不好強行拆斷他們的緣分,隻能夠隨他們去了。
萬一慕啟看上了她們,借此忘了戚楚楚,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救贖。
目送兩個小姑娘離開之後,蘇萱才轉過身來看向慕啟。
靜靜看了他半晌,重重歎了口氣。
“唉,這惱人的皮囊喲!”
慕啟:……
“你什麽意思?”
“你難道沒看出來嗎?那兩個小姑娘就是衝你來的。唉,我說你一個大男人長得這麽俊朗做什麽?平白惹來這些花花蝴蝶,耽誤我們幹活。男人嘛,長得像我這樣樸實無華就行了,又不是靠臉吃飯的。”
說完之後,甩著膀子往後院自己房間去了。
慕啟看著她的背影哭笑不得,剛才和那兩個小姑娘聊得歡的到底是誰?怎麽一轉身就把這鍋甩到他身上來了!
轉眼一想,她陰陽怪氣說出這番話,難道是因為看不得其他女人跟在他身邊,吃醋了?
這就有意思了。
想到這兒,他的心情明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