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降智啊
趙嘉辰跟他舅舅吃去之後很長時間沒回來。
這節課是自習課，沒有老師在，班上的人議論紛紛。
“欸，你們說趙嘉辰不會被他舅舅打了吧？”
不可能，他舅舅不是那種人，喬依在心裏反駁。
議論的聲音大多是在後排出現，也幸虧喬依的位置在後排，才能聽得到他們的話。
“會不會，趙嘉辰又跟李大柱起衝突了吧？”李大柱是班裏人給教導主任起的外號，教導主任姓李，身寬體胖，又不受學生歡迎。
喬依抿抿唇，以趙嘉辰的性格，若是教導主任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他也說不準……
“那……”
喬依聽不下去了，開口打斷：“閉嘴。”聲音依舊清冷無比。
班裏頓時噤若寒蟬。
喬依看著之上的數學題，平常做數學題總會讓她感覺很輕鬆，而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些做不下去。猛地想起今天好像是趙嘉辰母親的忌日……鉛筆不小心在紙上劃斷。
身旁的尹洛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喬依，你……”心情不好嗎？
話還沒說完，喬依猛地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出門的聲音不算小，全班都抬頭看著她的身影離開教室。
“喬依……”
“她在幹嘛？現在還是上課時間啊。”
“還說我們呢，她自己也不遵守校規。”
“都別說話了。題都會做了？跟我講講唄？”說這話的是李碩，他真是覺得自己被鬼迷心竅了。平常看趙嘉辰有意無意的護著喬依，現在自己也成這樣了。李碩有些鬱悶。
喬依出了教室門之後，徑直走向李大柱的辦公室，辦公室門鎖著。今天是周一，老師和主任都在開例會。
喬依略一思索，走向校西門的小樹林，趙嘉辰果然在這裏。
西門的小樹林很偏僻，據說還是個鬧鬼的地方，平常就沒什麽人來，更別說上課時間了。
喬依見到趙嘉辰的時候，他正埋著頭蹲在樹林裏唯一的那一顆歪脖子樹下。
她走路的聲音沒有刻意降低，腳步落在地上不時會踩到掉落的樹杈，趙嘉辰卻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似的，仍埋頭蹲著。
喬依停在距離趙嘉辰兩米遠的地方，一時不知所措，他該不會還在哭吧……
這不是喬依第一次這麽找趙嘉辰了，小時候到上高中，不知道在背後偷偷找了他多少次，看他在哭就躲得遠遠的，等他哭夠了才走到他麵前，前裝作剛到的樣子，帶他回家。
是的，我們奕城中學的知名學渣，老師眼裏令他們頭疼的刺頭兒背地裏是個小哭包。
喬依看到他在人前的意氣昂揚，又想起他在背地裏哭，總覺得荒謬。
趙嘉辰自己蹲在樹下——扒拉螞蟻，等他抬頭猛地看到一個人，想起學校的恐怖傳說，嚇得一屁.股蹲在地上。
“噗哈哈哈哈哈——”笑聲有些突兀，來自於高冷的喬依同學。
“對不起導演，再來再來。那一幕太有衝突感了……”喬盈盈收了笑，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怪不了她，直麵周縈鶴這麽一個倨傲、有格調的人這麽接地氣的動作，她這麽一個低笑點的人受不住的啊。
周縈鶴：“……”我全劇本就這麽一個接地氣的動作……那我要是往後演哭出來的鏡頭，你是不是得笑趴下啊？
白慶無奈的揮揮手:“得，周縈鶴別動，喬盈盈快笑你的。”
周縈鶴：“……笑夠了沒？”
喬盈盈：“夠了夠了，快開始。”說著一秒進入狀態。
周縈鶴見她這麽專業的樣子，多看了幾眼。
白慶拍拍擴音器打斷他倆：“a！”
喬依在趙嘉辰抬頭的那一瞬看清了他在幹嘛——扒拉螞蟻……虧自己還擔心他，逃掉了半節課。
趙嘉辰倒是反應過來了，索性就坐在地上不起了，衝她招招手：“你來這兒幹嘛呢？”
喬依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腳走了上去，站在他旁邊一步的位置。
趙嘉辰想招呼她坐下，又看了看環境，摸了摸腦袋，把校服褂子脫下來，鋪在地上讓她坐上麵：“喬依，坐，”
喬依這次沒猶豫，坐了下來。
倆人沉默著坐著，各自發呆。
喬依是不知道怎麽開口，趙嘉辰是沉浸在自己思緒裏，他沒有看上去的那麽開朗，沒有那種什麽都無所謂的灑脫，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他父親還在外地工作，連一通打到家裏的電話都沒有，連舅舅都往了，他母親為了兩個家庭忙活一輩子，最終隻有自己還記著她。
趙嘉辰眼角有些濕潤了，想到喬依在自己身邊，他又瞪大眼睛，生生憋了回去。
喬依也有些後悔來了，她隻是不知道怎麽跟人溝通，但是對於人的情緒還是十分敏感。
早知道就讓他哭個夠我出現了，喬依心想。
兩個小孩各懷心事，直到上課鈴聲再響起，喬依才起身：“上課了，走吧。”
趙嘉辰剛想拿起校服褂子站起來，卻因為坐的時間太長，一時沒站穩，差點撲到喬依身上。
那一瞬間趙嘉辰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太丟人了，我差點在喬依麵前把我這張帥臉丟光。”
喬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臉上有些泛紅，但是……
“導演！”周縈鶴扭頭衝導演大喊，滿臉的不可思議：“她臉沒紅！”
喬盈盈：“……”這是對你來說是什麽值得好事？叫這麽大聲。
周縈鶴這也才反應過來，她臉沒紅是對自己魅力的否認。隻是這些天跟喬盈盈待在一起，下意識地就像找些事兒。一時臉色有些僵。
白慶：“……”哥們，你是在演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但是你已經二十六歲了啊喂，不要這麽……跟小孩找家長告狀似的。
秦楠：“……”集體降智怎麽回事兒啊！你倆給我正常一點！
李涵、程鑫：“……”怎麽傻乎乎的。還我狂霸酷炫拽的亞洲歌壇天王！
徐雪抿抿嘴，臉色一白。一到喬盈盈麵前，他就會變成這樣。果真他們兩個人才……
白導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導演：“咳，化妝師幹嘛用的？”招呼人上來補妝。
喬盈盈和周縈鶴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淡淡轉開視線。喬盈盈是沒臉看，周縈鶴是丟盡了老臉。
“a！”
攝像頭捕捉了兩個人的特寫鏡頭。
趙嘉辰先反應過來，眨了一下眼睛，輕咳了一聲，摸摸腦袋，連沾土的外套也不拍了，直接收了起來：“走吧。”
長腿邁的步伐有些淺，明顯是照顧後邊的喬依。這一細節喬依卻沒有注意到。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教室。
這節課是班會課，教室的學生早就坐端正等著班主任語文老師的到來，結果來的卻是這兩人。
班裏的人看他倆的眼神多少有些曖昧，喬依是聽他們說起趙嘉辰才出去的吧？他倆還是前後腳到的。剛剛他倆不會在一起的吧？
李碩就不一樣了，他早就習慣這兩個人有意無意的親密，湊到趙嘉辰麵前問起了另一件事：“辰哥，你去哪兒去了。李大柱都去開會了你還不回來。跟喬……”依約會去了？
剩下的話被趙嘉辰涼颼颼的一看，就不敢說出來了。
趙嘉辰滿意的收回視線，懶洋洋的開口：“蹲李大柱去了。”
“蹲他幹嘛呀，你要湊他？！”李碩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嗯哼，不愧是我的同桌，這都被你聰明的腦袋瓜想到了。我不僅要揍他，我還要把他扔到校西門的小樹林獻祭給女鬼。”
“臥槽！”李碩下意識的為他辰哥喝彩，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趙嘉辰在逗他，鬱悶的趴到桌子上。
沒待他倆有過多交流，班主任進來了。放下手裏的會議記錄本和保溫杯後，似乎是看了趙嘉辰一眼。
依舊是例常的訓話，全班蔫蔫的聽過去，直到聽到語文老師的“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值日生留下值日，其他同學下課。”班裏才活過來。
沒待他們瘋起來，語文老師剛出門，又退了回來：“趙嘉辰，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趙嘉辰一愣，滿是無所謂的背起背包，跟班裏幾個玩的好的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去了他的辦公室。
依舊是跟平常訓話一般的內容，趙嘉辰都能猜得出來下一句他會說什麽。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聽完那通話，趙嘉辰出了辦公室門，若有所思，又回到了教室。
教室這時候人已經走完了，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趙嘉辰一時有些失望，正待轉身離開，就聽到了背後有人喊了他一聲。
“趙嘉辰。”
有點像喬依的聲音，他心想，一回頭，果真是喬依。他倒沒發現，心頭那口鬱氣一散而空，隻是注意起了另一件事：喬依好久沒叫過他的名字了。
喬依從遞給他一瓶剛從自動售賣機裏買來的奶，自己留了一瓶橙汁。
趙嘉辰呆呆地接過來，跟喬依一起走出校門。兩個人並肩，一路走回家。
要算起來，兩個人也很久沒有一起回家了——這是兩個各自關上防盜門後，趙嘉辰的另一個念頭。